第1章 出院
李东波在这家精神病院住了十二个年头，他八岁就来这了。
医生确诊他患有家族遗传性精神分裂症，他爹是个癫子，他爷爷是个癫子，他太爷爷也是个癫子。
五岁那年，他洒了一把土在邻居的焖菜里，说吃了能治老人的病。
六岁，他给邻居老人水杯里倒敌敌畏，说这样能解决老人的病。
七岁，他放火烧了邻居的茅房，说这样能赶走那个东西。
八岁，他深夜拿着菜刀，想砍死邻居家的老人。
于是，他被关在这里十二年。
所有人都认为他有病，而且，还是那种攻击性、危险性很强的病。
但只有李东波自己知道，他没病。
五岁，邻居老人沾染上邪祟，程度较轻，一把阳土入体即可驱赶。
六岁，邻居老人身上的邪祟已经入体，必须给予强刺激反应激发呕吐才能赶走。
七岁，那夜阴盛，邪祟附体老人意欲害人，李东波用火将其压制。
八岁，邪祟即是老人，李东波再也坐不住了，只能先除之而后快。
显然，他当时没做到。
入院一年后，李东波得到消息，老人将自家一家灭门，老伴、儿子、儿媳、孙子全部惨死，然后老人自己吊死在大院的门梁上。
李东波当时很开心，以为他们会明白，知道自己没病。
可是，他们认为这和李东波没有关系，他们觉得李东波和老人都有病。
李东波无语了。
身边的神仙姐姐安慰他：“世人谤你，你且由他，看他今后如何。”
在李东波有记忆时，神仙姐姐便来到他身边，就算他入院了，神仙姐姐也一直陪着他。
神仙姐姐每天都会哄他开心，跟他玩，晚上还会抱着他睡觉。
李东波希望神仙姐姐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神仙姐姐却跟他说，等他二十岁的那一天，她会走。
神仙姐姐告诉李东波，他是神匠传人，而她受恩于神匠，她是来报恩的，报完恩她就会走。
那一天，也会有命定之人来接他出院。
而李东波一身本事，也是神仙姐姐传授的。
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夜里，抱着李东波的神仙姐姐忽然说。
“弟弟，我要走了，以后你多保重。”
李东波一夜没合眼，慌张问道：“姐姐，不走好不好？以后，我养你。”
神仙姐姐笑了：“好啊，你去昆仑山找我，若是你找得到我，我就让你养我。”
说罢，她打开病房的门，离开了李东波的身边。
第二天，母亲来看李东波，还带了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母亲喂了李东波吃了口蛋糕，已经眼泪婆娑，看着长大成人，笑得傻里傻气的儿子，母亲的眼泪更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儿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康复，妈等你出来，给你找个好老婆成家，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李东波苦笑道：“妈，我真没病，而且我今天就要出院了！”
母亲有些诧异，以为儿子又犯病了，这时，院长领着两个像家属的人，走进了李东波的病房。
“这就是李东波先生了。”院长毕恭毕敬向身边的西装男子介绍道。
四十出头的西装男子点点头，院长竟乖乖退下，病房里就剩下李东波母子俩，和两个陌生人。
西装男子身边，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一身新潮学生制服装扮，脸上有些淡妆，美丽却不失清纯，一看就是城里人家的小姐。
母亲手中的蛋糕无处安放，慌乱道：“你们也一起吃蛋糕吧？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
西装男子礼貌一笑：“您是王姐吧？我们今天是来接您儿子出院的。”
母亲忙道：“可我儿子的病还没好，还需要巩固治疗！最起码三年才能出院！”
西装男子道：“出院也能治疗，我们会给李东波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们可以把李东波送去国外最先进的精神科医院进行治疗！”
母亲似乎反应过来：“你们是谁！？”
西装男子沉默了一番，道：“王姐，我是您的亲家，这位是我的侄女，也是李东波以后的老婆。”
母亲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震惊的看向一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么漂亮这么优秀的儿媳妇，竟然从天上掉下来了？
而那少女，听见西装男子说自己是李东波的老婆，眉间似乎有些不悦，还异常嫌弃的看了李东波一眼。
她似乎非常不情愿来这里，但又没办法必须要来。
母亲感觉头脑发晕，嘴唇开始抖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都不认识你们！”
西装男子笑道：“您不认识我们正常，毕竟我们之前也不认识您，但我们认识李癫子……恕我冒昧，也就是李东波的爷爷。”
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东波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人送外号李癫子，但这个癫子并不是贬义词，而是形容词。
李癫子一手神匠之术诡异无常，经常在疯疯癫癫不经意之间，便能解决天大的危机，而且从未失手。
曾有言，南有李疯癫，北有罗神经，可见其威名。
但某一天，他却忽然隐退江湖，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也再也没有人找到他。
李东波自然知道，爷爷走进了老家的大山里，家里人找了他七天七夜没找到，只能当他是死了。
西装男子一板正经道：“李老爷子年轻时有恩于我兄弟俩，我们现在荣华富贵全靠当年老爷子指点，当时老爷子就说了，有得必有失，让我哥把他未来的女儿许配给李老爷子的孙子当媳妇，无论他孙子如何疯癫痴傻，若不遵从，必遭天谴！”
说着，西装男竟拿出一份年代久远的婚书，上面还盖着爷爷的印章，大名——李文德。
这印章做不得假，也没人敢作假，母亲认得爷爷的字迹。
看完婚书确信无疑，母亲问：“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
西装男子笑道：“三十年前！那时候我们才十几岁，三十年前李老爷子便算出，我哥将来会有一个女儿，而且还是独女！果真，之后无论如何，他和嫂子都要不上孩子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的！”
母亲问：“你哥和你嫂子没去看过医生吗？”
西装男子依旧面带微笑：“看过了，医生说一切正常，查不出问题。”
母亲有些迷茫的看向李东波，倒不是不信爷爷，而是她虽然疼爱自己的儿子，但也知道儿子有这个病，哪家的大闺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倒了八辈子霉，要耽误一生啊？
她虽然很喜欢眼前的女孩，觉得她屁股大好生养，可也不想耽误人家的闺女。
起码要把病治好了再说吧？
见母亲犹豫，西装男子上前一步劝说道：“王姐，你就放心吧，出院手续我们已经办妥了，安排了南城最好的医生，给李东波进行住家治疗，李东波一定能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