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审讯（一）
第九收容所一楼的接待室关着门，四周的窗口也都被遮挡住。
血迹从沙土操场一直延伸到接待室里。
下意识地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尽量压低，上宇奏小心翼翼的向着接待室靠近。
上宇奏猫着腰，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
习惯性地敲了敲门。
“额……有人在里面吗？”
理所当然的，房间里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
诗娅扶着额头，一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门口畏畏缩缩的上宇奏，一边向神宫草问道。
“那个……你们特协组平时就是这么执行任务的？”
“额，组长他大概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神宫草尴尬地笑了笑。“你要去帮帮他吗？我感觉他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工作只是待在这里，以确保他不会死掉。”
相比于后面两人轻松的谈话，上宇奏此刻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心理准备，就在上宇奏鼓起勇气准备开门的瞬间。
伴随着“哼！”一声不屑的声音，本来在上宇奏身后3米开外的诗娅，一个闪身突入到上宇奏身前，朝着接待室的正面来了一记上段踢。
“咚！”的一声巨响之后，接待室的大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固定用的零件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如同闪电从夜空中划过，夹杂着破空之声，闪亮的刀光从黑暗的房间中奔袭而来。
由于速度太快，上宇奏甚至完全没看到刀身的模样。
突刺的刀尖在离上宇奏额头10厘米的地方停住，紧接着，就像被切割好的三文鱼片一样，整个刀尖从刀身身上滑落，掉到地面上，发出了“叮叮”的声音。
冷汗顺着上宇奏的脸颊流下，挡在上宇奏眼前的，是一只枪尖像浮游炮一样展开的机械长枪，而长枪的主人诗娅，正一脸平淡地看向接待室的房间里。
……
握着断刀的天真站在门口，双腿微微地颤抖着。尽管如此，她仍然一步都没有后退，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上宇奏。
诗娅用长枪轻轻一拨，在科技感十足的机械枪尖接触到天真身体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能量脉冲爆发出来，随着一阵淡蓝色的流光闪耀，天真僵硬的身体便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惊魂未定的上宇奏看到眼前的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
“……”
“别担心，我把能量脉冲调整成无害模式了。”
“嗯……”陷入呆滞的上宇奏还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应付着回答道。
“等下记得提醒我解除一下对她大脑的限制，不然她会变成植物人，然后被活生生饿死。不过在这之前……”
诗娅面无表情地解说着自己的处理方式。说完，手一挥，长枪指向了屋内的角落。
上宇奏顺着诗娅长枪指的方向看去，在接待室的角落里，一名陌生的少女正躺在地上，从外貌上看应该是个鸟类亚人，身边散落着羽毛。
接待室的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碘酒，棉花，以及不知从哪儿来的绷带卷。
胸口与腹部的伤口被人用粗糙的手法的包扎过，但即便是仅仅参加过应急生存演练的上宇奏，稍稍用点心都会包扎地比这个好。
血液仍然不断地从伤口渗出，将包扎用的绷带染成红色。
从短袖上衣，裙子和破损的丝袜中显露出来的手脚，上面沾满了猩红色的液体，上衣几乎全部被血液浸透，无法看出原本的颜色。
少女连缩起身子都有些困难，似乎每次呼吸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血液随着嘴角流下。随着胸口一阵剧烈地起伏，少女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神宫！叫救援！”
看着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少女，上宇奏慌乱地喊道。
“继续，继续你的慌乱发言，那可太有用了。”
诗娅一边淡定地嘲讽着上宇奏，一边蹲下身子，将少女身上胡乱缠绕的绷带熟练拆下，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黄色的贴纸贴到伤口上，然后重新包扎着伤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用了大概不到40秒的时间。
完成救援动作的瞬间，诗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
“别动，如果不想死的话。”
说话的对象并不是身后震惊到呆滞的上宇奏，也不是门外不知所措的神宫草。
一名陌生男人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接待室门口。
上宇奏回头看去，男人的外貌看起来25岁左右，身高与上宇奏相差无几。但身材消瘦到连上宇奏都有自信能将他一拳打倒的程度。男人赤手空拳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地望着诗娅。
而诗娅没有直接出手的原因，是因为男人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非常感谢您的救治，我是第九收容所的负责人，阿姆。”
……
特协组审讯室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四周都是简单枯燥的白色墙壁，审讯室的中间放着一个结实的木桌，边缘上有些破损的痕迹。
上宇奏与诗娅在木桌的一侧，与阿姆面对面地坐着。
由于是第一次参加审讯，理论上来说需要由白羽星陪同前往。
但白羽星在丢下一句“反正有诗娅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后就外出执行其他的任务了。
比起对面满脸沧桑的阿姆，紧张的上宇奏看起来更像是被审讯的对象。
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上宇奏开始审讯前的宣读。
“我们是第99区特别协助调查组，关于第九收容所的案件，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房间为保证审讯工作能公正地进行，安装有录音及录像设备，也是为了保护您的权益。”
顺利地背诵完手册上的台词，上宇奏长舒了一口气，用余光瞄了一眼一旁诗娅的脸色，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
面如死灰的阿姆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上宇奏进入正题。
“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好的。”
阿姆低着头，小声的回应着上宇奏。
“今天在第九收容所的接待室里受伤的那个女生，是谁？”
“是奈斯。”
阿姆依然没有抬起头，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
“她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
看着两人这无精打采的对话，“嘭”的一声，诗娅拍了拍桌子大声喊道。
“说话的时候看着我！”
明明不管是身高还是年龄上，诗娅比起在场的两人都有着巨大的劣势，但话语中的气势却远远盖过了两人。
阿姆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诗娅。
“好的。”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诗娅紧接而来的话语中蕴含着十足的压迫感。
“阿姆柴斯基，资料上显示你来自第0区，父母都是联合理事会的工作人员。也许你对联邦法律很熟悉，你知道，在案件中我们无法强迫你做对自己不利的证人。”
略微的停顿后，诗娅声色俱厉地说道：“但这里是99区，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话语中透露出满满的威胁感。
但阿姆依然眼神空洞地看着诗娅，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看见两人陷入僵持，上宇奏见缝插进了问题。
“你和奈斯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第九收容所的助教，平时负责协助照看收容所里的孩子。”
“她怎么受的伤？”
“我不知道。”
阿姆摇了摇头，动作有些呆滞，像街道上二手商店里售卖的古董机器人一般，只是少了点“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们救了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事情的重点，不然我没办法帮你。”上宇奏给阿姆面前的玻璃杯里掺满了水，和颜悦色地看着阿姆的眼睛：“收容所里的孩子们现在很安全，我怕她们遇到危险，已经让人过去收容所那边看护她们了。”
听到这里，阿姆空洞的眼神里突然恢复了一丝生气。看着上宇奏单纯的样子，阿姆闭上眼睛陷入思考。
“我能相信你吗？特协组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