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亚人联合（四）
呼吸逐渐变得浅薄，不管如何吸气，氧气都无法输送到全身。
明明身体没有受到伤害，上宇奏却感觉四肢像是被斩断了一般，毫无知觉。
像是神经被切断了一样，头脑的想法无法灵活的传达到四肢，上宇奏尝试着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
白羽星柔弱的背影挡在自己身前，从车门的间隙中看去，夜幕阴影之中，少女的太刀在昏暗的路灯下反射出惨白的亮光，刀身上倒映出上宇奏的面容。
华丽的粉色礼服因为艾夏尔的斩击出现了残缺，昂贵的裙摆也在地面上拖曳着。
名为冰理的少女缓缓从阴影处走到路灯下，上宇奏借着灯光，勉强看清了少女的外貌。
梳着双马尾的发型，脸上完全没有化妆的痕迹，小巧的脸蛋与精致的五官相结合，头上长着毛茸茸的猫耳，正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摆动着。
“你要找的是我，为什么对无辜的人动手？”白羽星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不是质问，也不是疑惑的感觉，像是父母对犯错的孩子发出的惋惜。
“现在，我替亚人联合做事！”
冰理压低了声音，摆开架势，准备接受来自白羽星的反击。
刺杀白羽星的计划在第一次斩击挥空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刚刚对无辜的上宇奏发动攻击，不过也是为了转移白羽星的注意力寻求破绽，自己剩下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既然武力做不到，那就通过话语来扰乱她的思路，拖延更多的时间。
这是从冰理一开始接下任务的时候，就部署好的方案。
“这是你教我的对吧，一旦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边，白羽星沉默了。
虽然想到过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少女，有朝一日会与自己在战场上兵刃相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像少男少女们预想着自己即将死去的场景，和现实中得知自己身染绝症的差别。
白羽星看着眼前的少女，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刚刚收留了这对猫亚人姐妹的时候，两个孩子围在自己身边。那种朦胧的温暖，让几十年来孤身一人的白羽星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
“唉。”
随着一声叹息，白羽星向前迈出了一步。
在两人对话的期间，上宇奏逐渐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右手撑着地面，尽量让自己以稍微轻松的姿势观察着场上的形势。
白羽星与冰理之间有数十尺的距离，从刚才的速度，威力，以及攻击距离来看，冰理的斩击应该也是使用了某种超越物理常识的加护。如同白羽星那奇怪的能力一般，冰理的攻击也不是单纯的剑术那么简单。
在上宇奏的眼中，手无寸铁的白羽星挡在自己身前，向着拥有斩神之力的少女走去。
很明显，白羽星在冰理的斩击范围内，那斩击有着连合金都能像蛋糕一样切断的破坏力。光是攻击产生的风压，似乎都能将白羽星柔弱的身躯吹倒。
白色的发丝被狂风中的剑气斩断，黑色的丝袜上也被切割出缝隙，白皙的大腿暴露在刀光之下，宛如待宰羔羊。
即便上宇奏再怎么相信白羽星，他也无法想象如何空手与这样的敌人战斗。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水泥破裂的声音，打断了上宇奏的思考。
“……？”
白羽星轻轻一踮脚，以脚尖为圆心，周围数米的水泥地面突然冰裂开来。碎石从地面裂缝中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方向，向着白羽星身后的方向喷涌而出。白羽星脚下像是装了火箭喷射器一样，如同闪电一般便拉近了数米的距离。
冰理一惊，右手挥动斩击的瞬间，白羽星的拳头已经以数倍的速度，出现在冰理眼前。
维度跃迁……并不是单一的指在时间，或者空间线上多了一个维度，而是可以超越当前维度的物理规则。只要能理解到更高维度的运行逻辑与方式，就能通过脑海里演算将其化为现实。
仅仅是一拳，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冰理看来就像是一辆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大货车朝着自己撞击过来，刚抬起左手护住脸部，巨大的冲击力就打到手臂上。整个人如同被炮弹击中的小鸟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
整个过程不过数秒的时间，冰理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单膝跪在了路中央，大口地喘息着。
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出，冰理咬了咬牙，嘴里全是血的味道。
虽然早就脑内演习过很多次，但还是没想到白羽星的能力攻击性有这么强。
“我还以为这个能力只能用来躲避攻击，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紧接着，冰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微笑，跪在地上接着说道。
“改变维度……只限制于你自己和你认知并接触到的物体对吧，难怪你要替他挡刀。”冰理缓缓站起身，左手无力的下垂着，似乎是刚刚被白羽星攻击后失去了知觉。
见白羽星没有回答，冰理右手紧握住刀柄，朝着上宇奏的方向看去。
察觉到了冰理的意图，白羽星一言不发的走到上宇奏身前，战况陷入了僵持。
……
总算恢复了四肢的知觉，上宇奏努力的从地面上支撑起了身体，左手扶着车门，缓缓的站起身。
眼前的战场上，白羽星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与对面单手架刀的少女对峙着。
上宇奏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突然，他看到白羽星背后的手指动了起来，食指顺时针画了一个圆，然后重重的戳了上去。
正当上宇奏疑惑不解时，白羽星手指指向了一旁的载具上方的能量炮，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能量炮……按钮？
原来如此。
上宇奏紧张的挪动着身体，向着载具上靠拢。
“上车，呆在那里别动。”白羽星的余光注意到了上宇奏的动作，一边紧盯着冰理，一边以关心的口吻说道。
就这样，在两人的注视下，上宇奏手忙脚乱的登上了载具，关上了门。
“你觉得那点装甲能挡住我的斩击？”冰理冷冷的讥讽道。
“不能。”白羽星一边肯定的回答着，一边用余光注视着能量炮上的指示灯。看到淡蓝色的灯光亮起，白羽星微笑着向冰理补充道：“但是科学可以。”
紧接着，搭载着最新脉冲式能量射弹的武器向四周散发出肉眼可见的蓝色射线，等离子爆炸让周围的亚人们连同冰理与爱夏尔，在接触到射线瞬间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膨胀的等离子火球引发的电磁脉冲不断地冲击着神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场上的所有人便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除了白羽星。
在位面的缝隙中躲过了冲击的白羽星缓缓现身，从车后的地面上拖着失去意识的爱夏尔回到车内，扔到了后排座椅上。
接下来走到了昏迷的冰理身旁，上宇奏看到白羽星掏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数分钟之后，白羽星将写着文字的那一页从笔记本上撕下来，塞进了地面上昏迷的冰理的礼服口袋里。
做完了这一切，回到驾驶座上的白羽星与上宇奏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
说罢，从车后座的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啜饮起来，驾驶着载具扬长而去，留下冰理与亚人们横七竖八的倒在道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