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彻底装蒜
这两日,苏白月终于醒了。苏青衿得知后,火急火燎地赶去探视情况,虽说到现在对苏府还不太熟悉,好在她先前误打误撞地寻来过一次,循着记忆,可算磕磕绊绊地找对了地方。
苏青衿一进门,就见她房间里围了乌泱泱一群人,苏白月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她昏睡了许久,现下将将清醒,脸色很是难看。
苏老爷在一旁站着,大夫正和苏老爷低低地说着什么,他们没多远站着个账房,低头翻着手头的簿子,而另几个姐妹在一旁围成一排。落下个沈夫人坐在床边,正痴痴昵昵握着苏白月的一只手,她的神情亲密关切,然而这样的一股热劲,反叫苏青衿看得身上发寒。
苏白月和自己的背景相似,也是娘早死爹不看的,苏青衿的娘好歹是在她十来岁才离开的,然而苏白月一生下来,她娘就死了,自小更是鲜有人关心,这沈夫人向来对苏白月也是种不闻不问的态度,今日倒是嘘寒问暖得异常火热。
苏青衿又想到那天酥糖的事情,定然和沈夫人脱不了关系,此刻见她一副这样的态度,一看就是心里有鬼了。
苏白月仿佛对沈夫人这种过度的关切无甚在意,她正半身依靠在床,整个人都显得病弱苍白,唇色快要和脸色融为一体,好似还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苏青衿见了她那神情,只觉心里一阵过意不去,若不是自己,苏白月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番光景。
一旁的苏红菱最先看见了自己,拉了拉沈夫人的衣角,沈夫人愣一下,一回头,正撞上苏青衿一脸诡秘地盯着她看。
沈夫人那脸色很明显地动了一下,她迅速恢复了,不动声色地道:“老爷,二小姐也来了。”
苏老爷这才看见苏青衿的身影,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三妹妹病好了,我来看看。”苏青衿定定地看着苏白月。
苏白月也回头望一眼苏青衿,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什么。
苏青衿没理会旁人,径自走到她床边,一屁股坐下,又“啪”的一声,一把将苏白月的手腕从沈夫人那解救到自己手里。
沈夫人愣了一下,苏白月也愣了一下。
“三妹妹,你好些了么?”她眼睛盯着她,语气平平,不疯不癫,属实是在释放一种真心实意的关切。
苏白月怔怔看着她,须臾,才半喘半咳地道:“好些了,多谢姐姐。”
苏青衿点点头,怕她难受,就把她那只手腕小心翼翼地塞回她被窝里,掖掖被角,仔细着不让冷风钻到一点空子。
另几个苏家小姐面面相觑,心中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沈夫人在一旁看着,眼越来越眯,苏青衿余光察觉到她的视线,心下一凛。
在这厢正常了半天,她可还没忘自己赶过来的目的。当时事情发生得太急,阴差阳错地害了苏白月,而自己当时为了弄明白事后的剧情走向,才草草跟着这一大家子去了沈王府。这当口她缓和下来,苏白月也醒了,然而沈夫人的这笔账还没算呢。
苏青衿忽而一转身,面朝沈夫人:“阿娘,你也还好么!”
沈夫人给她没头没脑一问,立时愣一下,呆呆地回了句:“还还好的呀。”
沈夫人瞟一眼苏老爷,见他正往自己这处看着,便正正脸色,假意和善道:“二小姐,你呢?”
“二小姐?二小姐”苏青衿呃嗯几下,好似才想起自己的身份,眼睛一亮,驴头不对马嘴地回道:“二小姐要谢谢阿娘!”
沈夫人又愣,只当她又在发疯,挤着眼看她:“谢我做什么呢?”
苏青衿扇着一双明媚的润眸,笑容璀璨道:“谢谢阿娘给的酥糖呀!”
沈夫人登时脸子一垮,立马心虚,一下没想出什么回嘴的招式,苏红菱便在一旁迷惑地道:“娘,什么酥糖?”
沈夫人反应过来,定心一想,她偷偷下药这事苏青衿怎么会知晓的呢?当时,自己都那么小心地吩咐她们放糖,没成想这二小姐没吃上,反倒误害了苏白月,所幸她第一时间就让人收了所有的酥糖,现下一点证据都没有,她又怎么能给这疯子的随便几句就暴露出端倪呢?
沈夫人佯装冷静的样子,否认得很干脆:“什么酥糖?我也不晓得,我看二小姐是又做了什么美梦,梦里吃上甜头,一时分不清现实了。”
苏青衿对她这种彻底装蒜的行为早有预料,遂是用力摇了下头,定定地道:“不是的呀!真的有糖!三妹妹可以作证!”
苏白月一愣,她转头盯着她道:“当时我自己舍不得吃,还分出一块给你了,但是没多久我想吃的时候,那酥糖又不见了!我就想去找你把糖果要回来,你就昏过去了,真的好奇怪呃”
沈夫人吓得脸色一白,却见苏白月眉头一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往苏老爷怔怔看了一眼。
苏老爷蹙眉看她:“什么酥糖?”
苏白月轻声道:“爹,确实昏过去之前,我吃过姐姐给过我的一块酥糖。”
苏红菱眨巴眼,恍然大悟似的:“我知道了!是有人下毒害二妹,却误伤了你?”
众人当即哗然。沈夫人眉头一紧,恨不得捂住苏红菱的嘴让她少说几句。
好些人转过头来,看着苏蓝珀,苏蓝珀愣一下,委屈大了:“什么?什么糖?不是我给的啊!”
她的反驳显得非常单薄无力,眼见苏老爷神情越发严峻,苏蓝珀眼泪都要委屈出来:“爹,你忘了,三姐昏倒当天,我正被你罚紧闭呢,哪有那闲工夫去送她什么糖”
吃了个教训,还真是因祸得福地给她洗冤了。
苏青衿心中好笑,脸容一舒:“爹,不是五妹妹给的啦,我都说了,是阿娘让人放我桌子上的!”
沈夫人一个激灵,颤声道:“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酥糖?我从未让人给你送过酥糖啊?我压根不晓得有这回事!”
苏红菱瞪着苏青衿,也有点恼了,帮腔道:“你这家伙,又在胡说什么?”
“我”
沈夫人猛一回头看着苏老爷,声声切切:“老爷,二小姐疯惯了,嘴里出来的什么都不过脑子,您可不能听她信口开河啊!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