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薄命娇花（19）
“有一个小姑娘，儿时失去了父母，被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翩翩君子’收养。
在她的记忆里，和这个‘翩翩君子’生活在一起的时光是她最欢乐的日子。
这个男子会教她琴棋书画，会给她穿最美丽的衣衫，会给她吃这世间嘴甜的饴糖，她以为她的人生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直到她十三岁的某天，这个男子外出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等啊等，等了好几日，家里除了水再没有多余食物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伙人，为首的就是花满楼的老鸨。
起初她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男子外面喝了花酒欠了债，最后才知道，男子在离开家的那一刻，已经把她卖了。”
钟璃说着手中的小册子翻动，她深怕漏掉什么细节，严格按照册子内的图画讲着。
“起初小姑娘和其他人一样还会抗争，可是老鸨是谁，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把她关进了小黑屋，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这般折腾，不过两日她为了活下去自然而然妥协了。
她以为她妥协之后，会面临其他姐妹一般的境地，早早接客营生，然后落下一身的病，未曾想，她没有，而是被老鸨带来的教坊女子再次调教。
仅仅两年时间，她学会了如何使用媚术勾引男子，她的一颦一笑将会牵动所有金城男子的心绪，在她十五岁的那一天，她遇到了他。”
钟璃说到这个他，把手中的小册子呈在陆无歇眼前，指了指。
陆无歇顺着钟璃的指尖垂眸望去，画上的男子身形修长，背对画面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个杯盏，正对面是个抚琴的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腰身如柳，仔细看就是田怜雪本人。
“画的不错！”陆无歇由衷感叹。
钟璃笑着，继续说道：“他是她第一个接待的男子，她抚琴，他就安静地坐在桌前听着，那一夜他极近温柔，她以为会疼，没想到竟是飞入云端的快乐。
事毕，她得了好些银子，那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她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欣喜。
她伺候他沐浴，宽衣，帮着他做冠，梳妆，她觉得她是动了心的，想问他要姓名，却又知道楼里的规矩。
直到到了时间，外面的门被敲响，有个熟悉身影走进来，叫他主子，她才觉得当头一棒，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把她卖入青楼的‘恩人’。”
陆无歇听到这俩字，眸眼霎时眯紧，他似乎觉得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中掠过。
钟璃瞧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道：“小姑娘下意识地想用衣衫遮住身体，在她看来这样的她在‘恩人’面前是不耻的。
直到她反应上来，她就是他卖进来的，她看着‘恩人’毕恭毕敬地把方才和她欢愉的男子迎了出去，眼瞅着他们即将离开，她鼓起勇气披了件衣衫追出去，她扯住‘恩人’的衣衫，想问个究竟。
恩人没吭声，而是上了车子的男子撩开帘子看着她，她神情一怔，红了脸。
恩人瞧她这般，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塞进她的手中，扬长而去。
她看着消失在猫儿胡同的车子，呆愣了好久才反应上来，打开手中的纸张，上面画的是和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只是二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钟璃说道这，陆无歇不用听已经猜到后面，道：“之后她是不是画了我？”
“嗯！”钟璃颔首道：“她在画里交代了，她欢喜上和她第一次发生关系的男子，为了见到他，她听从‘恩人’的指示接近你，给上面传递消息，有时候帮着那男子做一些旁的事情。”
陆无歇又问，“那她是否交代了，她是如何来锦州的？”
“有，上面有画。”钟璃拿着画册翻到后面一点，呈在陆无歇面前。
陆无歇垂眸看了眼，是一扇门门里，门外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气质截然不同，里面的妖娆，外面的端庄。
他伸手翻到下一页。
紧接着是二人坐在桌前面对面，似是产生了什么争执，端庄模样的女子一反常态面目变得狠厉，至于妖娆的那个，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油条模样。
他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又翻了一页。
这一页画面比较血腥，端庄的女子模样狰狞的把妖娆气质的女子按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一枚簪子，看样子是钟璃和他之前在吊脚楼找到的玉兰簪，簪子上流着血。
“看她的脸，上面用墨线粗略勾勒了一下，应该是被毁容了。”钟璃指了指妖娆的女子的，给陆无歇提醒。
陆无歇凑近一看，倒是还真有，只是为何画得这般不清晰？
钟璃解释道：“许是田怜雪不想接受被毁容的事实吧，所以下笔带着些犹豫。”
陆无歇认同地点头，又往下看。
只见被毁容的女子掩面哭泣，身边站着个男子，虽然还是背影，可是他知道是她心心念念，要了她身子的他。
他又往下翻，如他所料，田怜雪坐在车子上，画面里是锦州的城池。
“她是被她画册里的男子骗到锦州的，之后在花满楼的应该一直都是沈楹了，毕竟作为花满楼的花魁，没了脸怎么当花魁？”钟璃往下分析。
陆无歇点头认同，他继续往后翻着册子，后面的内容已经不多，无非就是一些她在密室里生活的碎片，被掠夺的炭火，起满双手，双脚的冻疮
“对了。”钟璃见陆无歇把册子合上，突然想起二人在吊脚楼时候，他未说完的话，道：“莫苍之前要跟我说什么，那个洪公子你有方向？”
陆无歇点了点册子，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洪公子和这册子里田怜雪的心上人是同一个。”
钟璃也是认同的附和道：“不然，谁能有这般大的能力，能让田怜雪这般惦记，甚至不惜毁了你和老鸨之间的约定。
只是田怜雪都到了这般地步，明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全数都是利用，还不愿意在册子里画出他的面目。”
陆无歇笑了笑，道：“其实璃儿你不用觉得好奇，这个人你也见过。”
“我见过？”钟璃很是诧异，之后联想到册子里男子身边下人的打扮，还有男子的装束，恍然道：“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