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薄命娇花（18）
钟璃和陆无歇来到冰窖，发现是一座地窖类型的密室，门上有个鼻环，环子上挂着一把锁，她认识是之前谢家用的蔺国的双耳铜锁。
陆无歇走到锁边，从腰间拿出个小卡子，没一会儿一声脆响，锁应声打开了。
阿旺见状连忙吆喝着几个手下把门用力往出拉。
随着一声闷响，一股带着恶臭的气体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呕！”阿旺是最先被波及的，气还没喘半口，晌午吃的饭全数都吐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一票差役。
钟璃和陆无歇最是冷静，二人只是捂住口鼻，面色有些难看罢了。
“璃儿这个味道不是腐臭。”陆无歇声音压低道。
钟璃颔首，这个味道所有人都很熟悉，就是旧时候农村的旱厕常年无人打扫蚊虫漫天的那股气味。
“等会空气流通完再进。”她戴上口罩一边嘱咐周围的差役，一边把密室的门拉到最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钟璃和陆无歇带着油灯再次进入。
如二人所料偌大的房间内一片狼藉，除了最角落里的床榻及其周围还有落脚的地方，剩余之处全数都被污秽之物所污染，尤其是密室内阴冷，有好些黄色的液体都被冻在地上。
“璃儿，小心脚下。”陆无歇提醒，拉着钟璃的手像是排雷一样在屋内蜿蜒行走。
钟璃先是走到了衣橱前，拉开之后发现里面只有三件衣衫，一件是单薄的里衫，一件是厚棉衣，至于最后一件
她拿过迎着光亮细瞧，那是个肚兜，上面绣着个牡丹，看绣工应该是罗绣。
“莫苍，看看这个。”
陆无歇凑到钟璃的身边，见她手中的物件后，戴上手套拿过观察。
过了一会，钟璃问道：“如何。”
“和田怜雪衣衫的料子是一样的。”他回答。
钟璃面色严肃走到床前，把叠得整齐的被子掀开，当一条带着血痂的绷带从里面掉了出来之后，她知道她找对了地方。
“莫苍，这里一定有线索！”她呢喃一声，转而走到床榻边上唯一的一个案几前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陆无歇见她这般笃定，也开始寻找，他先是走到床榻下把里面的箱子都抽了出来，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杂物和污秽再无旁地之后，又走到房间内唯一一个火盆前拿过火钳开始捯饬。
火盆内有未完全燃烧彻底的炭块，许是太冷，炭块硬如冰，上面还有一层霜。
陆无歇把上面的炭块扔出来在最底部他发现了一样眼熟的东西，是块上好的羊脂玉。
他记得，那是他一年前为了套田怜雪的话送她的物件。
他寻思一会儿，伸手拿起那块玉。
玉很冷，甚至堪比外面的冰块。
他摸索着玉，当感觉到玉的背后不似想象中的圆润，他反转看到玉上的一行字，好看的剑眉蹙了起来。
“有线索吗？”陆无歇走到钟璃的身边问道。
屋内寒气逼近，可是钟璃找到已经汗流浃背。
她直起身子摇摇头，脸上尽数写的都是失望。
“我试试！”陆无歇开口。
钟璃看了他一眼，目光放在他手中捏着的羊脂玉上，把案几让开了。
陆无歇没有如她一般到处翻箱倒柜而是直接把案子右脚抬起敲了敲地砖。
当一阵空荡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二人都知道找对地方了。
陆无歇双指在地砖的缝隙边游走，一声砖块的挪动声响起，砖块下的东西呈现在二人面前。
那是如话本子般大小的册子，封皮上只是潦草地写了三个字田怜雪。
钟璃拿起揣进怀中。
陆无歇把砖块放回原来的地方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呆的时间长会被冻出事情的，先上去，让阿旺分批次带着人把这里搜查清楚，如果没预料错的话，田怜雪就是死在这里的。”
“嗯！”钟璃颔首，很是认同陆无歇的话，跟着他走出密室。
呼吸到新鲜空气，人也跟着精神了。
此刻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
阳光越过假山照进冰窖口，悠悠寒气从里面冒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人间仙境。
钟璃缓了一会儿，待手脚都慢慢恢复知觉才拿出怀中的小本子查看。
“如今我倒是知道田怜雪身上的冻疮是哪里来的了。”
她看着上面三个秀气的字迹，有感而发。
陆无歇和她坐在凉亭处，回眸看着还在忙活的阿旺，道：“人各有命。”
钟璃笑了笑，问：“莫苍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就在桌角下的地砖里。”
陆无歇没回答，只是把袖口里的羊脂玉放在钟璃的面前。
钟璃拿过看着羊脂玉后面的一行小字：世子，别来无恙。后，想起陆无歇拿着田怜雪的肚兜垫桌角，瞬间恍然。
“都说世子了解女人心，如今看，属实。”她把玉还给陆无歇，随口调侃。
陆无歇手还未碰到玉上，听她这么说，好笑道：“我了解女人心？我若是真了解，对璃儿就不会这般患得患失了。”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个白色小布袋子把玉放在里面，又是一个物证。
钟璃迎着晚霞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她本以为册子里应该密密麻麻记录着好些文字，未曾想，竟然是本小人书，书里的文字并不多，最多是用于注解的，可是她依旧看了个明白。
阿旺还在忙着，有不少的差役怕冷已经开始就地点火取暖。
当月亮开始在天边放肆地闪着光，钟璃终于把视线从书上挪开了。
陆无歇见她瞧完，问道：“如何。”
钟璃柳眉蹙起，想说什么，发现嗓子里竟然有些哽咽。
对于田怜雪她不知是同情还是悲哀。
“这是一个故事，莫苍愿意听吗？”她问。
“只要是璃儿讲的，我都听。”陆无歇匍匐在桌上，迎着光亮看着面前栩栩如生的女子娇颜。
钟璃笑了笑，看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拿过火折子点燃面前的油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