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的牛奶甜吗
“你看这个车好慢啊。”
“那颗树上堆了好多雪啊。”
“你说他们走路不冷吗？”
透过一扇小小的车窗，顾年薏将看见的世界实时播报给常榆。常榆侧头随着顾年薏的话看向窗外，慢慢滑行的车，被积雪压弯枝干的树木，裹得只剩下眼睛迎着风雪行走的人，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却又是顾年薏观察到的世界，常榆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顾年薏为什么执着于坐公交车，因为此时的他们是旁观者，处于另一个平行世界。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下雪天玩的游戏吗？”顾年薏抬手擦了擦车窗上呼出来的雾气，“找一棵积雪最多的小树，摇一下，雪就往下掉，看谁能接到最多的雪。”
“记得，每次都是我输，因为你总是让我摇树，等我摇完跑过去，雪早都落完了。”
顾年薏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天，每次下雪都拉着常榆到处跑，哪里有树往哪跑，树上积满了雪，有时轻轻一摇便会形成一场人工大降雪，顾年薏伸着胳膊在树下跑来跑去的接，旧雪消融成水，新雪重新落在衣服和头发上，两人每次回家头发都湿漉漉的。
顾年薏冲着车窗哈欠，从上面画出一棵小树。
“你们家门口的榆树是积雪最多的，有时候风吹一下能带下来一堆雪，我一直都想试试在榆树下面玩，那得多有意思，可惜咱俩都摇不动。”
常榆抬手越过顾年薏，在那团雾气处点了几下：“雪。”
“点睛之笔啊。”顾年薏笑着又画了两个小人，“你，我，还有大榆树，假装尝试过了。”
公交车在红灯处暂停，窗外的一棵树上的积雪被风吹落，落入泥土中，化成一滩水。
公交车迎着风雪走走停停，两人到达影院时离七点还有一段时间。
“他们不会还没来吧？”顾年薏将帽子重新戴上，小跑几步追上常榆，“木鱼，你等我一下。”
常榆停下脚步，回头等顾年薏追上来，伸出胳膊，被顾年薏抱住。
不同于街上的冷清，影院门口倒有着别样的热闹，看来看跨年电影是很多人的选择。情侣、朋友、家人，几乎见不到落单的人。
两人没有直接进去，在楼梯上等着，风雪都有加大的趋势，不时有雪吹到脸上，突然的凉意不禁让人发颤，顾年薏缩了缩脖子，蹲下把脸埋在了膝盖处，风雪吹不进去了。
“我们进去等吧，里面有卖热饮的。”常榆抬手拍了拍顾年薏裹得同样严实的小脑袋。
“那他们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
顾年薏仰着脖子看常榆，眼睛因为风雪的原因眯成了一条缝。
常榆扶着顾年薏的胳膊将人拽起来，拉着她向里面走去：“不是带了手机吗？发消息、打电话，不都比蹲在这里傻等好？”
刚踏进门的瞬间顾年薏就感受到了暖意，任由常榆拉着她，用空着的手将帽子摘下来，撩了撩自己有些浸湿的发丝。
“想喝什么？”常榆带着顾年薏直接去了卖热饮的地方。
顾年薏这才看到常榆额前的头发也有些湿了。
她没有回答常榆，而是看向服务员：“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两张纸巾吗？”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说着递给了顾年薏两张纸巾。
“诺。”顾年薏转身将纸巾递给常榆，“先凑合擦一下吧，头发湿了容易着凉。”
常榆刚抬手准备接过来，顾年薏却先一步抬手把纸巾糊到了他额头上，一顿揉搓，边笑边揉。常榆知道顾年薏是故意的，没阻止反而不动声色地低了低头。
顾年薏没太过分，揉了两下就松开了手，将另一张干纸巾递给常榆：“自己擦吧。”
常榆接过纸巾，擦顺被揉乱的头发。
“您好，请问想要喝些什么？”服务员看顾年薏转过来，立马笑容满面地营业。
“嗯……我看一下。”顾年薏看着菜单上的饮品陷入了选择困难。
常榆将被头发上的水浸湿的纸巾揉成团握在手里，也去看顾年薏手里的菜单。
“请问有没有不带糖的？”顾年薏抬头问道。
“奶茶不加糖可能会影响口感。如果您不喜欢太甜的话，可以选择三分糖，甜味会比较淡。”服务员笑着回答。
“有没有一点糖都不带的。”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笑容：“我们这里有特供牛奶，可以选择不加糖。”
“牛奶可以吗？”顾年薏回头询问常榆，后者点点头。
“那我要一杯热奶茶，红豆西米，七分糖，一杯热牛奶，不加糖，谢谢。”顾年薏将菜单递了回去。
服务员接过菜单，笑着说道：“好的，您稍等一下。”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饮品就做好了。
“您的奶茶和牛奶，需要打包吗？”服务员询问道。
“不需要，谢谢。”顾年薏将饮品接过，把牛奶递给常榆。
两人找了个休息区等着其他人。
“你的牛奶甜吗？”顾年薏含着吸管转头问道。
牛奶不同于奶茶包装，不需要吸管，常榆将盖子打开尝了一口，摇摇头：“不甜，普通牛奶的味道。”
“幸好人家还有热牛奶，不然只能买水给你捂热了。”顾年薏低头吸了颗红豆。
常榆没说话，加热的牛奶也带着丝甜味，却不会让人反感。常榆不大喜欢甜腻腻的东西，很久之前奶茶初体验以顾年薏连喝两大杯结束，平时可以喝水，可今天两人都是迎着风雪过来的，喝些热的更合适。
“他们怎么还没来啊！”顾年薏把吸管放到最后几颗红豆处，全都吸了出来，发出声响。
“薏姐！”顾年薏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是程琦，后面还跟着裴熙善。
“薏姐！”程琦小跑过来一把抱住顾年薏，顾年薏被突如其来地锁喉憋得闷哼了一声。她手里还拿着空杯子，向常榆投去求助的目光，常榆无奈地站起来，接过她的空杯子。
？？？顾年薏表示她不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要被你勒晕了。”顾年薏抬手在程琦后背上拍了两下，将人强制性扯开。
“薏姐，一天没见，甚是想念啊。”程琦说着又要抱上来。
“停停停。”顾年薏拦住她，“不至于，也就一天而已，七天国庆假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句想我，还有，出门在外，别叫我姐，怪尴尬的。”
顾年薏向旁边挪了挪，给程琦让出位置。
程琦的出现仿佛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顾年薏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接一个的也到了。
“榆哥！”最后一个到的是杨书砚，他只认识常榆，所以上来就抱住了常榆大腿。
“我舍友，杨书砚，顾年薏邀请来的。”常榆面无表情地拨开杨书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大家好，大家好。”杨书砚顺着台阶和大家打招呼。
都是正喜欢交朋友的年龄，没有谁扭捏作态，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一通介绍下来，不熟悉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虽说跨年电影，可没几个人真的愿意坐在黑乎乎的影厅里等待新年到来，更别说他们这第一次和朋友一起跨年的青春期少年。
“我听说沂泉广场有无人机表演，我们等电影结束了去看看吧。”裴熙善来之前还做了小小的攻略，知道今天有跨年无人机表演。
沂市有禁烟花令，市区不允许放烟花，可过年总要有过年的味，没了烟花，还有替代品。其他人倒也没什么想法，怎么都是跨年，去看些有意思地也是好的，纷纷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