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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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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峭壁之下树木茂密,铺满松软的落叶,苏雾被树挡了好几下,终于“啪”地落了地。

    “嘶——”疼痛遍布全身,她磕磕绊绊地从地上爬起来,仰头往上望去。

    上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苏雾撑着树,又往四下看了一眼,微弱的月光下,峭壁之下仿佛生满绿树的山谷,还遍布着杂草和灌木。

    晚风从四周吹来,树梢摩挲,杂草摇动,瞧着分外骇人。

    苏雾搓了搓发冷的手臂,又抬头往上望了一眼。

    赵长宴应该会带人来找她吧,她还是不要乱走了,就在这儿等吧。

    于是苏雾拢了拢衣襟,在原地坐了下去。

    四周虫鸣窸窸窣窣地响起来,苏雾坐在角落里,发起怔。

    身上还是很疼,不知道起了多少淤青,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万幸她赌对了,如果留在上面,现在怕是已经凉透了。

    可是,会是谁买凶杀她呢?

    她慢慢思忖着,心中有一个猜测,却又觉得她不至于此。

    苏雾烦闷地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一场经历,不是被推下城墙,就是被未知者刺杀,当真是凶险无比,虐人虐己。

    她沉郁地垂着眼,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

    然而这时,空荡荡的峭壁下,竟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苏雾蓦地抬起头。

    她警惕地望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想也没想,悄悄藏匿在了一棵大树之后。

    慢慢的,来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正穿过满地杂草灌木,四下张望着。

    借着微弱的月光,苏雾看清了他的脸,惊讶地从树后走出来:“你你怎么这么快”

    赵长宴也一眼看到了她。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先将她小心翼翼地查看一遍,才沉声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雾摇头,怔怔道:“没有,这次运气好”

    她说着,声音忽然顿住。

    赵长宴今夜原本穿的是一件霜白色常衣,但在月光下,他的腹部染上一团漆黑。

    苏雾伸手碰了一下,便沾了一手粘腻,竟是血。

    她急道:“你受伤了!”

    赵长宴跃下来时,没有苏雾的好运,被一枝干枯锐利的树杈在腹部划了一道口子。

    苏雾见他的伤,终于彻底反应过来,赵长宴为了寻她,竟是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她顿时又气又急。

    “你你”

    可责备的话在口中转了一个圈,苏雾还是红着眼睛闭上了嘴。她搀起赵长宴的手臂,沙哑道:“我带你找地方休息。”

    赵长宴见她安然无恙,也终于放下了心,那腹部的伤口似乎比想象中严重,他眼前有些发晕,不由大半个身子撑在苏雾身上,低哑道:“我来时,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山洞。”

    苏雾点头,顺着他说的方向,搀着他进入了一个山洞暂歇。

    赵长宴屈着长腿,倚在一块大石上,看着苏雾手足无措地半跪在他身边,笑道:“无碍,并未伤到要害。这峭壁虽不深,但下面宽阔,再加上草木极多,来救我们的人,估计明早才能找到,你不要担忧,睡会儿吧。”

    苏雾怎么睡得下?

    她看着赵长宴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渐渐冷静下来,道:“我看一下。”

    “不用”赵长宴刚开了口,苏雾已经径直拉开了他的衣襟。

    他只好一时沉默起来。

    月光映在赵长宴的胸膛上,投下起伏的阴影。苏雾脸色微红,顾不得欣赏他肌理紧实的身体,倾身望向他的腹部。

    鲜血已经蔓延一团,她分辨不清楚,只能一点点弯低身子,脸近乎要贴在他的身上。

    她的气息,也随之喷在他的身上。

    赵长宴眸中昏沉,腰腹愈发紧绷。

    血忽然出得更多了

    苏雾不知何故,更加着急起来,想都没想,她脱下了自己的外衫。

    外衫因为下坠脏了,但内里那身象牙白的宽大罗衫还十分干净,她抬手,撕裂自己的袖摆,压住赵长宴出血的伤口。

    她的动作太利落,赵长宴都来不及阻止她。

    半截藕臂在月光下,仿佛生着香。他只好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忽然瞧见了她腕上一件像是木镯的首饰。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赵长宴开口问道:“这是”

    “这个啊,”苏雾用另一只手取下,给赵长宴看了看,道,“这是陈汲从前送我的,是个小小的弩机,今夜它可是救了我一命。”

    从京城往燕西来的时候,苏雾担忧路上遇到意外,便将这三连弩贴身放置。因着这弩机轻巧,扣在腕上仿若无物,所以今夜她沐浴完,依旧顺手将它戴了上。

    幸亏她戴上了。

    她重新扣回腕上,道:“等回京城,我要好好谢谢陈汲”

    她说着说着,忽然沉默下来。

    陈汲如今已是谢淮安的人,她不知道赵长宴是否介意。

    赵长宴见她神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笑道:“该谢的。”

    苏雾见他并不在意,也松了口气,随后小声低喃一句:“你若是和谢淮安也能冰释前嫌就好了。”

    赵长宴一时复杂地看着她。

    苏雾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不再吭声,重新看向赵长宴的伤口,结果这一看,她蓦地惊呼一声。

    “怎么这么多血?”

    那撕下来的半截袖摆,竟全部被鲜血染湿了。

    她顾不得思索方才的话题了,着急地看向赵长宴。他的脸已经苍白一片,唇角却还噙着笑意。

    “无事的。”

    “怎么能无事?”苏雾就算不是医者,也知她必须要尽快给他止血,否则再出这么多血会要人命的。

    于是她抬手,将左手整个袖摆全撕了下来。

    所幸她这衣服的料子娇气,她并没费多大的力气,一番布帛哧拉声,她整个左臂,连着大半个光裸的肩头全部露了出来。

    赵长宴:“”

    苏雾哪里还顾得他表情细微的变化,只弯着腰咬紧布带一端,一只手撑着他的后脊,另一只手往他的腰腹上缠。

    夜色不明,她缠得不快,光裸的手臂不时蹭在他的身上,赵长宴咬紧牙齿,撇过了头。

    待全部缠好,苏雾擦着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盯了那伤处好一会儿。

    血终于慢慢止住了。

    她松了口气,脱力般瘫坐下来,喘息着,也倚在身后的石头上。

    赵长宴眼前,就是她喘息起伏的胸脯,和细腻的雪颈香肩。在月色之下,她仿佛覆着薄光。

    他喉结滚动,却翻身,背对着她。

    苏雾终于觉出他的异样,她手肘撑起上身,将脑袋探在他的上方。

    “你怎么了?难道不舒服?”

    言罢,不待赵长宴回应,她伸手贴上他的额头。

    他的额头确实有些烫,好似是发烧了。

    苏雾刚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不行,你需要冰敷,我去外面蘸些水”说着,她将右侧的袖摆也全部撕了下来。

    她的动作太快了,赵长宴终是忍不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我没发烧。”

    “你的手都烫成这样子了。”苏雾急着要起身,赵长宴叹息一声,忽然翻身,将她箍在了怀中。

    “不是发烧。”

    苏雾感受着他的身体,一张脸蓦地红起来。

    这这这

    她垂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难怪他他

    霎时间,她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僵在了他的怀中,赵长宴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也松了口气。

    他抬手,将落在地上的外衫拢在她身上,轻声道:“天马上就要亮了,快睡吧。”

    苏雾一直没有说话。

    赵长宴以为她正尴尬,悄悄弯了弯唇角,正要阖眸休息一会儿,却听到怀里的人小声道:“要是你的伤不要紧的话我可以的。”

    赵长宴:“”

    苏雾从他怀里慢慢坐了起来,外衫从她的肩头滑落,她眼角绯红地看着他,甚至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真的可以的。”

    赵长宴压抑着身体,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腰腹的血又要迸出来了。

    于是他重新抬手,再次将她的外衫裹在她的身上。

    “我不可以。”

    苏雾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赵长宴沉默地望着她,长睫耷在他微阖的眼眸上,不仅遮盖了情欲,亦遮盖了那些翻涌数十年的浓沉心绪。

    他慢慢开口:“如今名不正,言不顺,我不能委屈你。”

    苏雾怔住。

    山风从外面吹过,虫声不息,空荡萧瑟。赵长宴话音落下,她恍惚许久,也终于明白了因由。

    因为他是赵玄瀛,那个虽然藏得很好、但一直在愧悔的赵玄瀛

    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苏雾却扯着嘴角,慢慢扬起一脸笑意,她道:“好呀,那我们明天成亲好了。”

    这次轮到赵长宴僵住。

    胸膛中的心脏清晰地跳动着,他指尖微颤,却抵着那突然袭来的喜悦,执拗地开了口。

    “为什么。”

    她为什么忽然对他这样好,他要问明白的,否则他永不心安。

    苏雾眼睛已经噙着泪,她弯着唇角,再次将身上的外衫扯了下去。

    月色如缎,洒在她的身上。

    她的两只手臂光裸着,在月色之下微微发抖。

    赵长宴的眸光,渐渐凝在了她的右臂上。

    只见那段白皙如玉的臂上,正箍着一个赤金的、华美的臂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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