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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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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苏雾迫不及待地想要下榻。

    但她还没完全坐起来,那全身的疼顷刻碾压而来,她疼得倒抽冷气。苏雾冷汗涔涔,紧紧抓住一旁帷帐,大口呼吸着,试图缓解满身的疼痛。

    正在这时,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墨色软甲,袖摆刻印烈火图腾,极其俊朗的眉眼出现在苏雾面前,竟是谢淮安。

    他的手掌撑在她的后背上,拧眉道:“你这伤不能随意乱动。”

    苏雾看着他,神情微微恍惚。

    上辈子,谢淮安坐在雪地之中沉静阖着眼的模样,再次涌入了她的回忆,那是她无法忘记的、将她困入死境的噩梦和诅咒。

    她恍惚着,谢淮安撑着她的后背,帮她轻轻倚回床帐。

    他的袖摆带着淡淡的禅松香,苏雾慢慢回神。

    如今已不是上辈子了,谢淮安没有伤,他还在平安地活着。

    还好,可以重来一次

    苏雾轻轻扯了扯唇角,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谢淮安帮她掖好被角,坐在她的身旁,他的身子高大,几乎为她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

    “你父亲说你醒来了,我过来看看你,如今见你无事,我总算放心了。”他温和说着,问道,“盛太医来过了吗?”

    “嗯,来过了,他说一切都好。”

    谢淮安点点头,起身到桌前为她倒水,一时间,房间内除了水声,再无别的声音。

    苏雾和谢淮安相处,向来都是这样。

    两个人的话都很少,气氛便时常安静下来。

    苏雾看着谢淮安在忙,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如今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并看清了自己的真心,她和谢淮安之间,是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应该早点把事情说明白。

    苏雾想着,试探地开了口。

    “我摔下城墙时,侥幸得了赵长宴帮助,一直想和他说声谢谢”

    她故意提了赵长宴,并未将之前苏修远的叮嘱放在心上。

    谢淮安的手微微一顿,他放下手中的白瓷壶,慢慢转身,看向她。

    “我以为修远已和你说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苏雾抿了抿唇,道:“父亲说了。”

    谢淮安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他抬手,拿起倒好的温水,走到苏雾身边递到她的手中。

    “即便听你父亲说了,你依然要和他说谢吗?”

    苏雾看向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谢淮安沉默下来,那双沉静的眼眸深谙,像是一潭看不到底的深水。

    话已至此,苏雾觉得自己不如彻底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仰起头,直视着谢淮安的眼睛。

    “淮安,我要去见他。”

    谢淮安负在身后的手蓦地攥紧。

    苏雾鼓足勇气,慢慢地继续道:“淮安,我们的婚事”

    “你好好养伤。”谢淮安忽然打断她。

    他转头望向外面的天色,高大的身子逆着光,苏雾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张了张口,想继续说下去,却听谢淮安道:“我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看你吧。”

    他说完这句话,大步往外走去,只留给她一个逆光而模糊的背影。

    苏雾闭上了眼睛。

    谢淮安那般聪慧,必然是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但他选择了回避。

    看来,这件事,需要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苏雾无力地叹息一声。

    早知今日,当日何必汲汲营营去算计她和谢淮安的婚事。

    系统的一个失误,害得她伤了人心,做尽无用之功。

    赤炎军营。

    十日的光景,赤炎军受伤的将士身体也在渐渐恢复。

    谢淮安立在校场中,面色沉寂地望着远处。

    飞翎从远处慢慢跑来。

    “大人,陇右军将首刘十求见。”

    谢淮安微眯双眸。

    “他来做什么。”

    “回大人,这次宫变陇右军伤亡并不惨重,目前军中将士伤皆养好了。那刘将军来,是想问您有没有他们能够帮您的。”

    谢淮安蹙眉,随后摇了摇头。

    他道:“陇右军尚还不可信,让他回去吧。”

    飞翎疑惑地抬起头。

    “大人,兵符在我们手里,他们陇右军还能有二心不成?”

    “难说,还需再看一看。”

    陇右毕竟曾属于赵长宴的封地,那里出的兵,即便谢淮安握着赵长宴给的兵符,他也不能轻易相信。

    飞翎点头,正要退下去,却听到谢淮安问道:“找的如何了?”

    飞翎知晓他问的是赵长宴。

    他垂手禀道:“回大人,宫中和京城依旧没有音信,前些日子派出京外追寻的赤炎军也没有传回消息。”

    赵长宴依旧是不见一丝踪迹。

    谢淮安双眸望着远处,低声问:“你说,他会去哪里?”

    飞翎挠头:“属下也不知道,但赵氏统治数百年,这大宁盘根错节,他若真藏匿起来,必然是极难找到的。而皇赵长宴他做得也委实精妙,竟没留下一丝可以追寻的痕迹。”

    谢淮安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攥紧,眸底暗沉翻涌。

    他晦暗道:“这般难找,可有人告诉我,她要去见他。”

    飞翎没懂,一脸疑惑地看着谢淮安。

    “她说的那般轻松,仿佛她想见就能见到。”

    “大人,您说的是谁”

    谢淮安没再说话,他想起了那张柔弱苍白的脸。她堪堪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仿佛历过生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然后认认真真地做出了选择。

    而他,是不被选的那一个。

    他当然不会听她把话说出来,她只是经过生死,一时被赵长宴感动了而已。

    他要给她时间,让她再次接纳他,一如她当时,用了些他看出来的小手段,费尽心思地和他定下婚事。

    婚事已定,她就是他未来的妻,他不会准许她离开自己。

    谢淮安唇角轻轻弯起一抹笑。

    他看着飞翎,慢慢道:“我说的是小雾。她今日的神色,似乎知道赵长宴在哪里。

    从今天开始,你让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不要让她发现。”

    飞翎惊讶地看着谢淮安,他震诧了许久,才垂首应道:“属下遵命!”

    待到飞翎离开,谢淮安负手,重新望向远方。

    远处云影重重,一眼望不见尽头。

    天下之大,不管他藏在哪里,他总会找到他。

    这江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他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

    山峦重叠,岚风吹拂。

    一人一身云纹白衣,走在山雾之间。

    烈烈山风吹鼓他的衣襟袖摆,高束的墨发扬起,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微微停顿。

    一个五岁小孩儿缠在他的手臂之下,抠着他袖摆上刺绣的银竹,一脸正义凛然:“你快点离开这儿,父王说你是坏人,我们燕西不要坏人!”

    那人闻声一笑,垂眸看着手臂下的小娃娃。

    他笑得十分好看,长眉入鬓,漂亮的凤眸似弯非弯,清隽的模样,仿佛步下云端的画中谪仙。

    正是消失许久的赵长宴。

    赵长宴望着五岁的赵陵,笑问他:“你父王既说我是坏人,该让人将我关进你们燕西的大牢。”

    赵陵顿时涨红了脸。

    他收回抠着他袖摆的手,气呼呼道:“你不要张狂,我这就让父王将你关起来!”

    他嚷完这句话,气急败坏地往回跑,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卫原。

    卫原扭头看着这燕西小世子肉滚滚的背影,猜到他又是来下逐客令的,只是又碰了一鼻子灰。

    他走到赵长宴身边,行礼,叹道:“这燕西王当真是顽固,既准了我们进来,何必要摆着一张冷脸。而且摆着冷脸也就罢了,还日日让个小孩儿来逐客。”

    赵长宴淡淡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我这帝位名不正,言不顺,且犯了燕西王的大忌,如今能留在这儿,已是他顾念了明王府的脸面。”

    燕西王是赵长宴和赵玄瀛的堂叔父,这位燕西王,是位传说中的怪人。

    传闻他在永昌帝在位时,看不惯永昌帝的昏庸,将永昌帝打了一顿,然后便带着兵,在大宁找了块地方自立为王。

    那时的燕西王,兵力雄厚,手握着大宁的半边天。民间传闻,这燕西王不久就要将永昌帝赶下帝位,自己登基了。

    永昌帝吓得不行,日日缩在宫中,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这燕西王有动作。

    后来一查,发现这燕西王带着兵,在江南和淮南之间画了一块贫瘠之地,带着当地百姓开起荒种起田来,据密探来报,那燕西王天天挽着裤脚,日日在泥地里插秧呢。

    永昌帝才放了心。

    但他仍旧惧怕燕西王,怕自己惹到他,于是永昌帝下了令,大宁内任何人不得到燕西地界打扰。从那以后,燕西就像是和大宁割裂开了,百姓都说,燕西已经自立为国,不属于大宁。

    当然,这句话燕西王没说过。

    只是数十年过去后,因着燕西地界与外面少有往来,渐渐的,大宁众人真将燕西当成了避世小国,将燕西遗忘在了大宁之外。

    但赵长宴没有忘记过。

    上辈子,他年幼时,师承于鸿蒙将军,得幸和鸿蒙将军来过一次燕西,从那之后,燕西就成为了赵玄瀛记忆里特殊的存在。

    上辈子在斩杀谢淮安时,他便是得了燕西王相助。

    但这辈子

    赵长宴失笑,有些难。

    他触到了燕西王的逆鳞,一切不得不慢慢来。

    赵长宴转身问道卫原:“燕西王还避而不见吗?”

    卫原点头:“对,据说他沉迷种地,最近竟带着一群精兵,在山地上挥锄种草药。”

    赵长宴颔首:“再等些时候吧。”

    卫原应声,忽然一拍脑门,道:“对了,属下差点把正事忘记了,京城传来消息,苏大小姐醒来了!”

    赵长宴微怔,随后宽阔的胸膛缓缓起伏,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半阖起眼眸,轻声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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