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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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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早上,苏雾就去了谢宅。

    谢淮安在书房,听到她到了,有些惊讶,他以为她至少要害羞得避他几日,倒是没想到

    他眼底蕴着微微的笑意,迎了出来:“你来了。”

    “见过谢大都督。”苏雾朝他见礼。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云绣衫,发上簪着百合步摇,还是清清雅雅、乖乖巧巧的样子。

    谢淮安将她虚扶起来:“以后不要叫我都督了。”

    苏雾便浅笑着望他:“那该叫什么。”

    “当然是叫淮安!”翠嬷嬷忽然从帘后走出来,喜气洋洋地望着苏雾,“苏小姐,以后叫大人淮安就行,夫妻间都是这么叫的!”

    苏雾应景地红了红脸。

    翠嬷嬷一脸欣慰地瞧着她,叹道:“我们家大人好福气呀,苏小姐,外面冷,您快进来坐吧。”

    “艾。”苏雾温声应着,低头跟她进了屋里。

    谢淮安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谢老夫人应该刚刚用完早膳,正坐在躺椅上揉肚子。

    她身上的病早就好了,但不知为何,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原本稀疏的白发,如今也凋零得所剩无几。翠嬷嬷为了好看,就给她带了一条金镶玉的抹额,谢老夫人时不时地会摸一把,然后念叨一句:“现在日子真是好了,以前哪有这种好东西”

    她的精神,瞧着还是十分不错的。

    见到苏雾进来,谢老夫人揉肚子的手一顿,开心地朝她招手:“菀娘来啦,快快快,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谢淮安听到谢老夫人喊苏雾菀娘,十分意外,正要替苏雾纠正,苏雾却回头望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谢老夫人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谢淮安一怔,便未再开口。

    苏雾走到老夫人跟前,温柔笑着,问道:“老夫人,您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呀?”

    “嘿嘿,我告诉你啊,”谢老夫人干瘪的唇角扬着,一双苍老的眼睛笑得眯起,“淮安那小子,昨晚跟我说,他要——娶你!这臭小子,终于心甘情愿地要娶你啦!”

    苏雾愣了愣,随即跟着笑道:“那真是我的福气呀。”

    “是那臭小子的福气!”谢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笑呵呵道,“他终于开窍了,他早就该听我的话啦!”

    谢老夫人应当是十分高兴,她拉着苏雾来来回回说了许久,直到忽然泛起困来。

    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念叨道:“你们成婚后,一定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娃娃,我老了,再不生就抱不动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再看她时,谢老夫人就彻底睡了过去。

    谢淮安上前,熟练地抱起谢老夫人枯瘦的身子,往内间的床榻走去。

    翠嬷嬷朝着苏雾解释道:“老夫人年纪太大了,最近总是这样,说睡就睡。”

    苏雾柔柔一笑,望向内间。

    谢淮安将熟睡的谢老夫人放在榻上,他高大的身子弯着,骨节分明的长指仔细地帮她掩着被角。

    这一切做得也很是熟练。

    翠嬷嬷见她看得出神,不由感慨道:“谢大人从小便孝顺,只要他在家就这样亲力亲为,十年了,从未有一次懈怠。”

    “都督人品贵重。”苏雾听后,轻轻低语道。

    仅隔了两日,谢淮安便带着人,来到苏府提亲。

    古代婚事,讲究三媒六聘,谢淮安带了浩浩荡荡的人来,提亲礼摆满,一应礼数俱全。

    这声势着实浩大,没过多久便传了出去,满京城顿时哗然。

    “听说了没,谢大都督去苏尚书府提亲了!”

    “苏尚书府,苏大人的小女儿不是还未及笄吗?”

    “嗐,不是小女儿,是大女儿!”

    “大女儿?她她不是去年刚和明王殿下和离吗?谢大都督怎么敢向她提亲?”

    “那苏大小姐才华横溢,国色天香的,许是谢大都督也过不了美人关呗。我听说,庚帖都换了呢!”

    “那这婚事可板上钉钉了!”

    “可不,那苏大小姐真是百世修来的好福气,不是当王妃,就是当大都督夫人,啧啧”

    一时间,泛酸的、艳羡的、妒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京中关于他们两人的婚事一下子传开,满城沸沸扬扬。

    赵娉婷听到这个消息,掩着心底的欢喜,匆匆跑到江清苑。

    “兄长,我有事和您说。”她连门都未敲,气喘吁吁地闯了进去。

    赵长宴这几日并未出门,尚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他冷冷地朝她望过来。

    赵娉婷知他现在的心性与从前大不相同,她丝毫不敢拖泥带水,直接道:“兄长,我方才听说,苏姐姐和谢大都督——要成婚了!”

    赵长宴猛然站起,大步往外走去。

    赵娉婷望着他的背影,再也掩不住心底的欢喜,捂着脸痴痴笑了起来。

    苏府热闹了整整一天。

    谢淮安的提亲礼摆了满满一院子,苏暖戳着系着红绸的两只大雁,艳羡道:“姐姐,谢大都督是真的喜欢你呀。”她说着,又怂兮兮地低下头,“可是谢大都督那么吓人,要是你俩成了亲,我肯定不敢去你们府上做客。”

    苏雾笑着打趣道:“那正正好,姐姐可以省下力气,不用招待你了。”

    “姐姐!”苏暖气得跳脚,“不行,害怕我也会去的,我就不信新姐夫还能打我不成。”

    她说着,像是找人壮胆,凶巴巴地望向一旁的陈汲:“陈石头,你说对不对!”

    陈汲从善如流道:“二小姐说的对。”

    “那就是了,但是他要打我,你一定要保护我呀。”

    “一定会。”

    苏雾看着他俩一来一回地聊着,眉梢也渐渐染上笑意。

    因为礼数,苏雾这一日并没有见到谢淮安,直到傍晚,才被温氏准许去送他离府。

    苏修远拉着谢淮安喝了不少的酒,苏雾来到门口,就看到苏修远醉醺醺地搭着谢淮安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淮安,快叫声岳父我听听。”

    温氏匆忙上前把他拉开,小声提醒道:“夫君,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说着,她朝着谢淮安歉意一笑,一边拉着苏修远往回走,一边给了苏雾一个眼神,示意她去送他。

    苏雾便抿着唇角,款款走到谢淮安身旁。

    “都督,父亲喝醉了,我送您。”

    谢淮安也许久未喝这样多的酒了,但他酒量尚好,此时只是微醺。

    苏雾靠近他时,只能闻到他身上极浅的酒味。她温声叮嘱道:“等回去让翠嬷嬷给您熬些醒酒汤喝,否则该头疼了。”

    谢淮安静静望着她。

    不知道为何,今日来提亲,一日未见到她,心里竟有些空。

    但是他内敛惯了,听到她的叮嘱,只极浅地弯了下眉眼:“好,不过别喊我都督了。”

    苏雾笑吟吟地垂下眼眸,温吞道:“下次不会叫错了,淮安。”

    “那”谢淮安的语气微顿,他轻声问她,“我还一直未问你,这门亲事来的仓促,你满意吗?”

    饶是苏雾一直觉得自己在演戏,但面对谢淮安这样直白的询问,一张脸也蓦得红了。

    她垂着头,呐呐道:“我要是反对,你今日是进不来的。”

    “那就好。”他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

    苏雾一边尴尬地脸红,一边又十分羞愧。书里的谢淮安,对女主是真心爱重的,而她这个冒牌货却要为了剧情欺骗他的感情。

    她快演不下去了。

    “淮安,我我就送到这了,后院还有事情你路上慢些。”她咬牙说完这些话,不敢再看他,转身跑开了。

    谢淮安以为她在害羞。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转身上了马——心里终于不空了。

    苏雾一口气跑回房间,气喘吁吁地阖上门。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未做过伤害别人感情的事情。

    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满身的愧疚纾解掉。

    不能心软。

    自从穿进这本书里,她为了回家,早已经不择手段,就算她愧疚,也不足以撼动她走剧情的决心。

    她必须回家。

    这番心理建设完成,苏雾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然而,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她吓得刚要惊叫,一只苍白冷凉的手捂上她的嘴:“是我。”

    他的嗓音有些哑,带着说不出的晦暗。

    苏雾听出来了,这是赵长宴。

    她睁大眼睛,又惊又怒地扭头瞪他。

    赵长宴垂眼看着她,他的眼神和他的手一样,带着幽深的冷意。

    苏雾推他,在他掌心下闷闷道:“唔,你吃错了什么药。”

    赵长宴盯着她的脸。她的表情坦坦荡荡,见到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他盯了许久,才缓缓放下手。

    苏雾不敢高喊,外面温氏正在指挥婢女收拾满院子的提亲礼,她怕她听见,只能压低声音怒道:“你怎么进来的!”

    赵长宴蓦得就笑了。

    这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有些讽刺。

    是他大意了。

    上辈子,他作为赵玄瀛时,苏雾也是这样和谢淮安定了婚事,那时他得到消息为时已晚。而这辈子,他重蹈覆辙。

    是他太过自信了,他原以为,他和她相处了那样久,她不会这样快就忘记自己。

    赵长宴自嘲地弯起唇梢,黑漆漆的瞳仁又盯在她的脸上。

    苏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赵长宴,让她觉得陌生。

    她压着嗓子,警惕道:“我不管殿下是怎样进来的,但还请殿下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顾殿下的颜面。”

    赵长宴冷冷一笑。

    她这副提防的样子,全然不似方才送别谢淮安时,那一脸乖顺的娇羞。

    他抬起手臂,缓缓靠近她,凉得渗人的指骨忽然蹭在她紧绷的下颌上。

    “去退亲。”他轻声说。

    苏雾一脸荒谬。

    “殿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长宴眼底愈发冷下来。

    苏雾不喜欢这样陌生的赵长宴,他就像换了一个人,竟也会露出这样的寒芒。

    她叹息一声,继续道:“殿下,我知您还放不下从前,但从我拿到和离书那天起,我们已经两不相干,如今你我嫁娶,皆是自由。”

    赵长宴暗沉沉地盯着她翕张的唇瓣,这样漂亮而柔软的嘴,吐出的话竟如冷刀剜在人心上。

    自由?

    他上辈子圈禁她的时候,她也爱说这两个字。

    他重生后,怕自己重蹈覆辙,从未再强迫于她。然而如今看来,他给她的自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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