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出息
就在邱明有些犹豫时，那男人又说道：“我这边介绍工作都是收费的，一人三百，不过我介绍过去的都是稳定的好工作，不会有什么坑蒙拐骗。”邱明听后，彻底断绝了念想，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走出写字楼，邱明在附近转悠了几圈，他发现周围虽然生气蓬勃，却找不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茫然中，他又回到了宝力，几天后，宝力破产了，里面生产的机器也都被别人搬走了，一群工人围着一位老板讨要工资，听说大老板早就跑到了国外，剩下的这个微胖男子只是其中的一位小老板，他站在食堂前面苦口婆心的说：“我也想发给你们工资啊，现在确实手上没有钱，你们有人愿意的话跟我去姑苏，我们在那里重新办了个厂，效益好的话我不仅把欠的工资不给你们，而且每个人都会给你们再涨工资。”
众人并不买账，一连逼问了好几天，最后看到没什么作用便放弃了，政府也出面办理了破产流程，说道会拍卖厂地，用来给员工们发放薪资及补偿。三五日后，有的人在周边重新找了工作，有的人回了老家，还有的人跟着小老板去姑苏的新厂。一百多来人的工厂，就在短短的一周多时间，变得了无人烟，没有生气，门前的杂草长得更茂盛了。
几天后，宋贞芳在附近的服装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邱德才来到了一处工地，相隔不到两公里。邱明处于临近开学的阶段，索性便不再找工作了，当然他也没有认真去找。自从买了笔记本电脑，他逐渐沉浸在了游戏当中，平时工作之余，他也会打两把游戏放松一下，现在没了工作，他彻底放纵了，每日躲在邱德才住的工地集装箱里玩起游戏，炎热的盛夏，四周金属建成的墙面，里面的温度要比曝晒在外面还要高上两度，邱明盘着双腿，笔记本电脑摆在横放着的行李箱上面，旁边的摇头扇对着邱明吹，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落下。晚上，邱明和邱德才睡在一张床上，干了一天的体力活，邱德才的身上散发着臭汗味，每次回来他都会用水冲一冲，然后上床。漆黑的夜晚，一张宽不约一米多的小床上，他们偶尔也会聊上两句。邱德才说：“以后你有出息了，别回老家，安宁人孬。”
邱明表示知晓了，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他的人生才刚刚绽放，身边的每一个人，父母，亲戚，兄弟姐妹……都在告诉他，要有出息，出息，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出息？怎么样才算有出息？没有人告诉他。可他知道，呆在这个地方就是没有出息，它在一所城市里是要围起来遮挡住的，然后偷偷摸摸的进行作业，集装箱有两层高，每处隔间约有七八平方，邱德才住在二楼，要爬一个走在上面整层集装箱都在颤抖的楼梯，如果雨天脚不小心打了滑，不是被卡在楼梯的间隙处，便是摔倒下面不成人样，不管哪一种都极为可怕，邱明每次走楼梯都会紧紧的抓住扶手，就像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直到走到最上面，他才舒口气，放松下来。集装箱层的背面有一排水龙头，工人们就在这里洗漱，甚至有人趁着晚上的夜色，偷摸着擦擦身子，房间里有的还住着女眷，管不了那么多了，工地里总归不会那么讲究。
开学季来临了，伴随着九月的微风，空气中还有着一丝燥热，邱明来到学校，他们现在换了一栋宿舍楼，原先的八人间现在改为了六人间，艰苦的环境总要留给新生，这是机械学院的传统。一连几天，邱明呆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参加学生会和社团的同学此刻大都在组织着聚餐，这是一次新老的交替，不少留下来的干事成了部长、副部长，肖帅坐上了机械系的副主席。主席是一名机制班级的班长，叫做汪伦，平日里并不张扬，邱明和他打过一次交道，那个时候邱明刚刚竞选班长失败，虽说如此，仗着在班级里留存下来的一些影响力，他经常跟肖帅对着干，有些时候确实是意气用事。
汪伦在一次组织活动上见到他们班级流露于表面的不团结，便主动找邱明说道：“我觉得咱们做班长的初衷肯定是想着让班级能够越来越好的，而不是一团糟，以前你们班级一直是受到高书记的表扬和肯定，现在成这个样子跟肖帅管理上的问题也有关系，你要多帮帮他，互相团结。”邱明看了他一眼，汪伦的肩上扛着大旗，他在这次组织活动上起着带头作用，不过邱明并不认识他，便不怎么感冒的点了点头，耸耸肩示意知道了。汪伦见此后，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经历了一学年后，邱明变得低调了很多，班级里一些同学都在学生会里混的风生水起，谭策策在礼仪部门里当了部长，田健康在3d社团里做了社长，甚至平时只在班级里混日子的姚伟征也在卫生部门当了副部长。姚伟征个子又高又瘦，如果说邱明的身材像一座电线杆，那么姚伟征的身材就像一只竹竿，他天生头发灰白，为了美观，便染成了葡萄紫，灯光下，姚伟征的头发显得有些非主流，配合黝黑的面孔，像一个混社会的浪荡青年。一天晚上，姚伟征悠哉游哉的逛到邱明的宿舍，胸前带着学生干部的牌子，配上红色系带，模样说不出的神气，他对着邱明说道：“呆在卫生部门混了混，最后还给我个副部长做，后面等部门招新了，我还要带大一新生。”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
邱明锤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都当了部长了啊，厉害。”姚伟征连忙摆摆手说道：“低调，低调，瞎混混的。你没有做个部长什么的吗？”邱明脸色有些变化，强笑道：“我没有参加学生会部门。”姚伟征点点头，说道：“今天宿舍里的人都去聚餐了，肖帅约的，他现在不得了啊，不仅是班级的班长，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学习部的部长，身兼数职啊！”邱明面无表情地说道：“嗯，挺厉害的，你怎么不去聚餐啊？”姚伟征说道：“我懒，不想拉帮结派的，没意思，呆在宿舍里打游戏多爽。”
半个月过去，大一新生们陆续来到了学校，邱明参加了机械学院的迎新晚会，他还来到了台前领奖，因为拿到了两次的一等奖学金，被授予了学习之星称号。大学生活里，只要抱着认真积极的态度，大都能拿到几张奖项，聊胜于无，有些时候也会逐渐建立起自信。接下来是新生代表发言，是一个小姑娘，叫做蒋朵朵，个子不高，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她被推选为新生代表，更多的是靠着自身的实力，听说高考的录取成绩是机械学院里最高的，为了争取到这个优质生源，学校里直接给蒋朵朵颁发了新生奖学金五千块钱。
看着台上蒋朵朵一段青涩又流畅的发言，她在台上分享选择机械学院的理由，是因为她想成为像父亲那样的机械工程师，邱明在台下笑得肚子疼，为什么那么想笑，他说不上来，只是这绝不是嘲笑的意味，邱明笑的是自己，也在笑话梦想，笑的合不拢嘴，陈老师负责学生工作，每次这种场合他都会拿着一个单反相机忙活不停的拍照，看到邱明掩饰不住的低头闷笑，既有些疑惑又露出责怪。
大学生活就是这样，有的人在各种场合闪闪发光，有的人每日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邱明清闲的闷在宿舍里打游戏，经过了一学年的磨合，他已经不再是舍友们所嫌弃的菜鸟，近日在开黑过程中，他成功地担当起c位，每个位置都会叫他帮忙，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邱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肖帅每日都在忙于新生管理和处理部门事务，除了上课时间，平时基本看不到他，最近在班级里盛传起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肖帅和大一新生蒋朵朵在一起了。邱明听到后，心中一笑，预言成真了。曾经他就做出判断，肖帅不会和孙文在一起长久，孙文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敢拼又执着，可她太容易跟班级里的男生混在一起了，早在开学之初她便和一位学长谈起了恋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心喜欢她会有些介意的。可肖帅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还在班级同学面前秀出了一些非常隐私的，用于调情的小物件，完全不顾女孩子的矜持和脸面。
当然，这仅仅只能说明肖帅并不喜欢孙文而已，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坏男孩，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是失去了理智的。邱明在后来的观察中发现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貌似谣言的传闻被肖帅大方的承认了，甚至他在公开的场合大声的对蒋朵朵表白，这件事情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老师同学们津津乐道，其中不乏有人冷嘲热讽，大多数人站在了孙文这边，为她打抱不平，虽说如此，可孙文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她保持缄默，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拒绝了和熟人呆在一起，平日里只有韩依依会陪伴在她身边，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现在变得心事重重。爱就爱了，孙文这么说道，肖帅也这么说道，只是谁是那个被爱的人呢？
到了大二，教学的重心由综合培养转变成了专业技能培养，各种专业课应接不暇，邱明因为老实认真地性格，得到了大多数老师的喜欢，其中还有他们的专业负责人。肖帅在学生干部中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被专业负责人注意到了，还有田健康，他因为出色的专业技能，大一的时候便被一些专业老师带去外面参加比赛，还获得了奖项。这三个人一同被专业负责人收入了麾下，被当做关门弟子培训着，为了参加后面的机械建模大赛。他们的专业负责人被亲切的称为华老师，是一位接近六十岁的女老师，机械学院里为数不多的几位教授之一。
邱明和肖帅呆在一起的日子多了，自然会聊些话题，肖帅在一次无意间提到了陈雪，她现在已经是院学习部的部长，而且还不是副的，很难想象，一个瘦小娇弱的姑娘，现在成为了一个部门的部长，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还有一个人，精机班的吴豪，混成了院社团主席，他和邱明一样，在班级里获得了两次一等奖学金，可显然在学校混得更加如鱼得水。说着说着，他又聊到了蒋朵朵，让人意外的是，这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姑娘，竟然是一个富二代，家里做一些地板生意，据说资产有好几个亿，肖帅抓了抓头发，眉间多出几道抬头纹。邱明安慰道：“真爱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肖帅说：“朵朵也这么说，她想和我走到结婚，就怕她家里人看不上我。”
听他这么说，邱明想到了高书记在一次课堂上跟大家分享的一个小故事，也是从机械学院里走出来的学长，和龙城副市长的女儿走在了一起，那个时候这位学长混的还不错，据说已经有了好几百万的资产了，可依然不被女方家里看在眼中，学长为了证明自己，铤而走险踏入了一些不太了解的行当，以此来追求高额利润，最后赔的倾家荡产，女孩也跟他分了手，结局让人唏嘘不已。这个故事正好是在肖帅和蒋朵朵在一起最为被众人议论的那段时间，说完后高书记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肖帅，现在看来，蒋朵朵这个女孩没有那么简单，怪不得老师们都对她很客气，比赛活动之类的都央求着她去参加，别人准备很久可能都要撞个头破血流，她能够轻轻松松的拿到最高奖项，当然，这和她本身的能力气质也有关系，锦上添花，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