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输赢
回学校的路上，邱明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那个环境里，我控制不了自己，还对你这么暴躁，吓着你了吧。”
陈雪握紧他的手说道：“你不要自责，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是你女朋友。”
邱明说：“你还是处女吧。”
陈雪点点头，说道：“当然了，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邱明自责的说：“那我更不能这么对你了，会伤害到你的身体，我在一本养生书里看到，处女膜可以阻挡细菌，对身体有保护作用。”
陈雪低着头，挽着邱明的手臂没有说话。走在学校的林荫小路上，邱明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了，他忽地想到了英语课上老师说的一个小故事。以前机械学院里有个男生太晚回学校，进不来，因为学校一直都有十点半锁门的传统，他就在宾馆住了一夜，一个人寂寞就找了个小姐，后来得了艾滋病。邱明当时心中认为大学里的男女之间应该有纯洁的友谊，而不是性欲间的冲动，可是谈了恋爱后，他慢慢的步入了性欲深渊里，邱明既有些期待，又感到惊恐，他怕未知的事情，以前只是看看小视频，意淫一下，而今天他差一点点就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情，邱明想逃了，就像奔向战场的逃兵，他怕死。
礼仪风采大赛中的获奖让邱明重拾了信心，他曾经写在大学生涯规划书上的目标要重新计划一番了，至少坐上学生会主席的目标落空了，或许不断地参加活动比赛未尝不是一种选择，正好磨砺他内向腼腆上台易紧张的性格。邱明如此打算着，一学期的课程逐渐结束，很快，迎来了期末复习，大学里盛行着六十分万岁的教条，即使临近考试，即使老师会恫吓挂科后会有怎么样的麻烦，大多数学生依然是我行我素。随着时间的推移，宿舍里成为打游戏的乐园，甚至举行过一次宿舍友谊对决赛，邱明也加入了，很少有男孩子不爱玩游戏的，邱明和几位舍友间的关系有点僵硬，他想通过一起打游戏的方式来缓和些彼此的关系，可是游戏水平太菜了，反而坑了队友，遭到了舍友的谩骂，曾经他很疑惑，游戏而已，为什么这么在乎输赢呢？后来他也变得很在乎，输和赢。
考前几天，邱明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对于他而言，大学考试想要不挂科并不难，老师会划出范围，明确的说出来考试的内容就在这里面，只需要背下来就好了。看看，这个大学里的考试多么简单，你不需要拥有很强的学习能力、扎实的基础，你只需要背背就好了，大学里考验的是你的态度，谁不能背出点东西呢？读了十几年的书了，至少考个及格不是一件难事。邱明觉得没有什么压力，趁着考前的状态，他在图书馆里看起了书，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一周的时间，令人悚然的期末考一场接着一场结束，剩下的几天时间便是静待成绩公布。体育是选修科目，邱明一个班级里都选的是篮球，老师姓佟，身材高大，邱明在体育课上表现比较沉默，平时不说话，热身期间，佟老师打趣的在班级里说道：“看看你们班邱明，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是不是心里一直在想怎么夺回班长的位置啊。”邱明脸上发热，这话虽然是个玩笑，但是这么堂皇的说出来，让邱明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一如既往的沉默。课间休息，肖帅拿着一份成绩名单找同学签字，他已经慢慢接管了班长的事务，一开始，邱明还会和他针锋相对，时间一久，他发现肖帅做的确实不差，有时也会忙的焦头烂额。邱明便渐渐放手了，肖帅是真的在做班长的事情，而不是图个新鲜，做的事情也有可圈可点之处，邱明从旁观者的角度，学习到不少说话处事方法，像佟老师就能和肖帅这种性格的人合得来。
来到邱明身旁，肖帅恭喜道：“邱明，你可是拿了我们班级的一等奖学金啊，高数卷面分满分。”邱明事先毫不知情，他从未想到会有如此好运，从一直以来的成绩末位变成了班级的第一名，甚至拿到了一等奖学金。即使如此，邱明的表情上也没有看出太多的喜悦，他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运气比较好。”然后用微微颤抖的手，在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佟老师也知道了这些事情，站在一旁高看了邱明两眼，没有说话。这场体育课也是一次篮球测试，有全场运球，三步上篮。到邱明测试时，周宏杰在旁边打气道：“邱明加油，来个在三分线上三步上篮。”邱明听后，真的做了，他平时不是张扬之人，今天在心中积蓄着莫名情绪下，他放飞了自我，三分线上三步上篮，惊呆了班级同学。孙文崇拜的说道：“邱明，你好强啊！”
机械学院有个“向日葵”爱心基金会，每学期都会有爱心学院捐款活动，筹集的钱用来帮助市里先天残疾儿童的疗养和教育，以及学院里出现重症疾病甚至伤亡的学生。所有师生都要捐款，这本是一件好事情，可临近放假，又传到了学生的耳里便引发了部分人的抗议，在机械系里以邱明班级的学生抗议声音最大。一些学生说道：“捐款就捐款，干嘛非捐不可，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强迫。”还有人说：“明面上是捐款做爱心，实际上用来干嘛谁知道呢？说不定被院长用来包小三了。”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邱明刚拿到奖学金，从公平公正的角度上，他对学校怀着感激之情，这个又是学院里支持倡议的爱心活动，邱明便大方的捐了五十块钱，让他惊讶的是，班级里还有一个捐的跟他一样多，不是肖帅，不是秦保安，而是田健康。一个爱好军事和健身的大男孩，因为说话有着浓重的口音，导致班级里很多同学都不愿意跟他交流太深。另外，他还是宿舍里除了邱明之外的唯一一个不挂科的人。邱明这个宿舍，除了他俩，其余人全军覆没，可他是自掏腰包，他没有获得奖学金。
爱心捐款的事情愈闹愈大，即使肖帅人缘很好，一旦牵扯到别人的实际利益，他也没辙了，班级里近三分之一人没有捐款，拿着这份成绩单，肖帅便交上去了。他本人也对强制性捐款不感冒，谁知道，这张成绩单引发了高书记的勃然大怒。会议室里，高书记拿着机设二班的捐款名录当众批评了邵老师，并说道：“连爱心捐款活动的由来，用来干嘛的都说不清楚，怎么做的辅导员？”会议结束后，邵老师当天便抽出时间开了一场班会，讲台上，邵老师以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严肃表情，向同学们缓缓道来“向日葵”基金会的悠久历史，它的由来，做过那些事情，以及为什么组织捐款。说着说着，邵老师哭出声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被高书记当着同事们的面点名批评。”邱明在座位上默默看着，毫无同情之意，心中暗自想到，如果是我来做班长，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又看了看肖帅，发现他竟比自己还要无动于衷，自从肖帅当上班长，根本没有表现出邱明那样的邵老师的唯唯诺诺，甚至没有尊重的意思，很多事情都是直接跟负责学生工作的陈老师沟通。可能这就是在大城市生活的孩子，见得世面多了，明白哪些人重要，哪些人无所谓。
陈老师对邱明也很看好，机械学院的学生毕业需要满足两个硬性条件，那就是英语等级证书和计算机等级证书。第一次英语等级考试，邱明没有考过，他自身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挑了一个比较难的等级，班级里大多数学生都过了。晚自习，陈老师例行检查班级，特意跟邱明强调到，让他在英语上多花费些功夫，起码不能拖了后腿，邱明喜欢上晚自习看书，他漫不经意的点点头。后来，陈老师经常让邱明去他的办公室帮忙，奖助学金这块也是由他来负责，邱明拿到一等奖学金后，陈老师对邱明勉励道：“再努努力，说不定可以拿到国家奖学金呢。”
高书记从旁边办公室走过来，看到邱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边，周末不出去玩啊。”
邱明腼腆的说道：“正好没什么事情，过来帮帮陈老师。”陈老师也在旁边说道：“这两天事情有些多，便让邱明过来帮忙了，他做事情认真踏实。”
高书记点点头，问道：“你觉得你们班级里的邵老师怎么样？”
邱明回答：“挺好的啊。”他坐在椅子上，转过头，仰望着高书记的脸，说道。
高书记说：“我不是说他好不好，我是觉得她怎么连个辅导员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过，还把你的班长职务给撤了。”
邱明笑了笑，说道：“我觉得邵老师还挺好的。”说完，邱明看了看陈老师，发现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高书记看从邱明身上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换了个话题，她看到邱明的胸牌系带已经磨坏了，摇摇欲坠，便说道：“你看你这个带子都快要断了，我给你拿个新的。”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跟她的胸牌系带一模一样的系带，这种带子只有学生会主席才有，代表着一种认可和地位，陈老师的胸牌上都不是这种系带。邱明受宠若惊，他起身表达感谢，高书记摆摆手，然后回去了。
陈老师在旁边说道：“高书记挺喜欢你的，另一个团委张书记那边你也要多走走，这份材料帮我送过去。”
邱明接过材料，他出门在楼层里找着团委书记办公室，找到后，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说道：“请进。”邱明走进办公室，张书记也是一个女人，身材微胖，脸上写着操劳的痕迹，她看上去要比高书记岁数大些，也可能是平时不爱保养。邱明将材料递到她的办公桌上，便要转身离开，走到门前，张书记说道：“帮我开下窗户。”窗户就在张书记的座位旁边，距离大概一米左右。邱明说道：“好的。”他又转身回去，将窗户打开，然后离开办公室。
时间犹如指间流沙，转眼间便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陈雪先离开学校，她买了晚上的火车，邱明很疑惑，为什么不能做大客车，这样不用熬夜，可陈雪执意要买火车票，这样可以节省一半的费用，邱明见此，便不再相劝。只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朋友受这种苦呢？怪就怪自己没有用，谈了一学期的恋爱，邱明自从不当班长后，便会相约陈雪一起吃早饭，泡图书馆，邱明是个要面子的人，在一起吃饭他从不让陈雪花钱，有些时候陈雪想要偷偷刷自己的卡，邱明便会很生气，觉得这是一种侮辱，邱明发怒的样子会让陈雪感到害怕，于是她不在坚持。又过了两天，邱明也离开了学校，他不是回家，而是去宋贞芳上班的工厂里，邱明要去宝力打寒假工，赚钱。
邱明驾轻就熟的来到了宝力医疗用品有限公司，这里啥也没变，唯一变得可能就是门前的杂草长得更茂盛了些。他填了一份入职申请表，跟以往不同，这次他要成为一名正式的员工。正式的员工便意味着要安排一个正式的岗位，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宋贞芳旁边帮忙了，年轻手快的都在前道工序，一个月能赚三四千块钱。邱明奔着赚钱来的，便申请了前道工序，封袖，像在后道工序，比如做包装的，一个月只能赚两千多块钱。邱明知道这些，因为宋贞芳每个月能赚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苗姨走了，离开了这座工厂，宋贞芳提到了这个人，有些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