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通阴阳
"墓冢添土压纸钱，我家有个俊儿郎，俊儿郎夜描眉，考个状元拜高香，河神大人爱儿郎，谁家屋中烧高香"
白雪从床上爬起来，被这声音吵的实在睡不着，她下床按了一下灯开关，按了好几下都没动静，她一下子精神起来，昏暗的屋子寂静的诡异，只有桌上的油灯闪着昏暗的光亮
"青青，我错了，你别摔东西，我错了"
"什么你错了，你哪错了，你就是看一楼那个丫头长的好看还想半夜出去敲她房门，爬人家床"
"没有，我就是去卫生间"
"屋子里有些卫生间你不去，非要去一楼的卫生间，你还说不是去找那个女人"
"我跟她都没说过话，青青"
本来有些害怕的白雪被隔壁情侣一阵叮咣的吵架声把这诡异寂静的氛围一打破，瞬间就没了惧意，顶着黑眼圈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隔壁声音越吵越大，伴随着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一阵响声把她困意彻底搞没了
"妈的，本来死了人就怕的睡不着，大半夜还不忌讳因为这破事吵吵上了"
白雪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拿着手机推开门往隔壁房间走，她在门口忍了半天火气，抬手刚要敲门，房门忽然被打开，黑漆漆的屋子里忽然吹起一阵冷风，白雪低下头，地上被打碎的油灯碎片散了一地
"拜托你们大半夜不要吵吵搞的别人也不能睡，知道死了人你们都比较焦虑，但是"
白雪抬起头下半句话卡在嗓子里戛然而止，她看见窗边好像坐着一个红衣男子，不过一瞬间就不见，地上有血迹流淌出来，浓重的血腥气从房间里散开，白雪手里的手机"咣"的掉在地上，抬脚便往楼下跑
"死，死人了，死人了"
一楼的张起灵听见动静，起身推开房门跑出去，一楼走廊的灯忽然一亮，白雪踉跄着跑下来把所有人都吵醒了，纷纷推开门出来察看
白雪跑了两步忽然撞到了出来的张起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看样子吓的不轻
"怎么了？"
白雪颤抖着身子，抬手指向二楼
"有，有鬼"
张起灵眉心微蹙，四处没看见霍云笙的身影，抬脚跑到她门前，转动了两下门把手
"云笙，开门"
张起灵有些慌神，抬脚一踹，房门锁直接被他踹开，张起灵抬脚走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被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桌上放着手机和一袋方便面，却根本不见霍云笙的身影，张起灵看向窗外，转身一脚踹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另一边丰城祠堂：
霍云笙偷偷摸摸进了城主家里，跟着他跑到了丰城的祠堂，祠堂中间的牌位前放着几盏油灯，祠堂的正中央位置的油灯摆成了很奇怪的阵法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阵法吗？他们为什么要把油灯摆成这个样子
霍云笙见城主点好油灯转身便离开，躲在祠堂拐角的墙壁后，那城主锁好祠堂大门，便抬脚离开
霍云笙走过去，拿下头上别着的夹子没等伸进锁孔，身后猛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霍云笙一惊，下意识转身抬脚踹过去，张起灵退后一步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抬眼看向她
霍云笙轻呼口气收回脚，怎么都会这招？
"小哥你走路不出声的吗？"
张起灵松开手，抬手戴上跑掉的兜帽
"别乱跑"
霍云笙听话的点点头，抬脚快步跟上去
"我知道，但是我有事要处理，白天我去问过，软的硬的他们什么都不说，所以才半夜过来看看"
张起灵停下脚，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透着些无奈
"下次叫我"
霍云笙侧过身子盯着张起灵打量半晌，抿唇轻笑一声，抬手扑掉他兜帽上不知从哪蹭的灰尘，轻咳一声立马严肃起来
"小哥，茶楼出事了？"
张起灵点点头，拿出那盏被他卸了提手的油灯，霍云笙眨巴两下眸子抬眸看向他
"发现什么了？"
张起灵抬手把油灯打碎扔在地上，那油灯碎了一地，瞬间飘出一股强烈的尸臭味，暗色的灯芯渗出来的油里爬出几只虫子，冲着霍云笙就爬过来，张起灵伸手把她拉到身后，抬手就要放血，霍云笙按住他胳膊，拿过刀划破掌心，手心的血迹顺着胳膊滴在地上，那油灯里的虫子触碰到血瞬间缩了回去，顺着地上土壤钻进去
"这虫子我好像见过"
霍云笙眉心微蹙
"是血蛭，这东西跟蚯蚓习性很像，除了血，还能寄生在尸油里？这东西生命力强悍，难不成孟朗是被它寄生死亡，河里的也是这东西？"
张起灵点点头，转身看向祠堂的锁头，转身走过去，退后一步抬脚一踹，祠堂锁直接被踹开，霍云笙心里暗自给他鼓掌，不愧是小哥，这脚真是厉害
"小哥你脚不疼吗？"
张起灵摇摇头抬脚走进去，霍云笙往槐树方向看了一眼，树干上系着一条白绫，被冷风吹的快掉下来，霍云笙转身好奇的往槐树方向走过去
张起灵转过头见人不见了，抬脚走出来，打远看见霍云笙往槐树的方向走，脚步一转跟了上去
霍云笙抬头看着槐树上的白绫，伸手好心的系了一下，抬脚往那槐树后走去，后面摆着一个桌案，猛然出现一个坟墓冷不防的立在那，霍云笙退后一步撞到张起灵身上，吓的心脏直跳
"谁把坟堆摆在这，吓死我了"
张起灵稳住她的身子，垂眸低声开口
"都说了，别乱跑"
霍云笙吐了吐舌头，槐树旁一个身着白衣画着鬼面的小孩转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和一沓纸钱，跟没看见二人一样跪在坟墓前把纸钱压了上去，抬手给坟墓周围添土
霍云笙感觉自己好像见鬼了
"你在干什么"
小孩转过身，露出脸上画的青狐鬼面，黑红的油彩突兀的青眼獠牙看着不吓人，在小孩肉嘟嘟的脸上显的有些搞笑
"我在祭祀呀，槐树养鬼，通阴阳，你们是来找我问灵的吗？"
"问灵？这么说这槐树通阴阳，你可以让我见到死去之人了？"
小孩点点头，转过身看向霍云笙，歪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当然可以，我能平复你心中遗憾，让你见到你想见之人"
霍云笙心头微动，平复心中遗憾，见我想见之人，张起灵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抬眸看向说话的小孩，那小孩见张起灵浑身的敌意，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你也是有遗憾之人，长白山，藏海花，喇叭庙，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张起灵眉心轻蹙，回头看向霍云笙，霍云笙抬脚走过来，那张脸忽然也蒙上了青狐面具，张起灵退后一步看向旁边的槐树，抽出手里的刀，抬手就要举刀砍过去
"他是张起灵"
张起灵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记忆，长白山的藏海花下的藏医白玛，他仿佛又回到了长白山，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真实
"孩子"
张起灵转过身，面前一个身着藏袍的年轻女子正在像他招手，一颦一笑都十分的亲切温暖
"云笙"
张起灵转过身去寻找霍云笙的身影，周围却是一片白茫茫的白雪和藏海花后的喇叭庙，以及正在向他招手的白玛
"张起灵，张起灵"
张起灵听见有人在叫他，猛的睁开眸子从地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霍云笙蹲下身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见张起灵恢复了意识，才松了口气
"怎么你都被青眼狐尸控制了，这得是多大的执念呀，小哥"
张起灵环顾着四周，哪有什么小孩，只有右手边被霍云笙一刀劈开的槐树干和地上被砍成两半的青眼狐尸面具，霍云笙扶起他，抬手抽出插在树干上的刀
"刚才那个小孩其实也是幻像里的，我发现了这树干里的东西，幻象的结点，其实这世上没有什么通阴阳，过去是回忆，但不是执念"
张起灵垂眸看着眼底仿佛有泪光的霍云笙，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头，这十年她经历了什么？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她长大了
"抱歉，我的疏忽，幻境陷的太深，没找到出口"
"不是你的错，先不说这个，墓冢添土压纸钱，这坟墓和那对应的儿歌和祭词很像，这上面压了纸钱，坟墓旁边的土被人添过，这上面有字"
霍云笙蹲下去打量着纸钱上的文字
"进到这里的外乡人，扮作儿郎祭河神"
霍云笙抬头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莫名的觉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