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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青女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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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声露结,新月隐于云边。

    天还未亮,镖局几位领头的镖师和师爷就齐聚书房。

    李明琅打着呵欠,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翠翠迷迷瞪瞪立在身后,一双巧手为她编着一根根细小的发辫。

    “林师爷,我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还请你和张镖头在镖局坐镇。若是有要押镖的活计,除了银镖暂时别接外,其他的都可由你们二位参详。等燕小五回来,就将城中与河堤的活计交由他负责。”

    林师爷捋着山羊须,点点头道:“多谢当家的信任。”

    张镖头一对黑蚕似的眉毛皱成疙瘩:“当家的,那滇西王的地界怕是不太平,不若由我走这一趟镖。”

    李明琅嗐一声道:“我带着小谢和吕镖师一起去,算上镖局的武士,拢共二十人护卫,有什么可担心的?再有就是,你前不久才从临州千里迢迢回来,好好歇歇脚才是,镖局总不能指着你一个人做事。”

    “张镖头还请放心。”谢钰抱剑道,“在下会护卫好当家的安全。”

    他又看一眼那吕乐成,淡声道:“吕镖师想来也是一样。”

    深秋时节,吕乐成仍着一身短打,露出两支筋肉粗狂的胳膊,背后的双刀寒光熠熠。

    闻言,他抱拳道:“属下定会寸步不离,保证当家的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

    谢钰撇一撇嘴角,面无表情。

    李明琅闷笑一声:“得了,漂亮话不必多说。吕镖师,你去后头点得用的二十人,记得多叫几个你手下原来在河源镖局的镖师。既然都在我们云生做事,就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是!”吕乐成喝道,而后阔步离开书房。

    张镖头等人也点点头,各自回去了。

    李明琅满意地瘫在椅子上,颇有些山寨贼首发号施令的感觉。

    见谢钰仍杵在那未动,李明琅柳眉一挑,问他:“怎的,我叫吕镖师同去,你不乐意?”

    谢钰吁一口浊气,正要解释,李明琅身后的翠翠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姐,您是不知道,姑爷这是在吃醋呢。吕镖师他为人方正,还参加过比武招亲,差一点就要娶您为妻。这让姑爷如何平心顺气?”

    翠翠才十二三岁,豆芽菜似的个小姑娘,快言快语的性子师从她家大小姐,此话一出,反倒把谢钰和李明琅都闹了个红脸。

    “没有的事。”谢钰偏头,看向李明琅,“在下不是拈酸吃醋的人,能入赘云生镖局,已是在下的福气。”

    李明琅总觉得他话中绵里藏针,但说不清是为什么,只得顺着台阶下,严词正色道:“就是,你家姑爷是那种小心眼子的男人吗?”

    翠翠吐一吐舌头,将最后一颗发坠系在李明琅发辫上,福身行礼后就跑了,说是要最后清点一次李明琅的行囊,徒留李明琅二人在书房里面面相觑。

    李明琅看着谢钰柔润的黑眸,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压力,总觉得自个儿像是出外沾花惹草的相公,在面对谢娘子无声的审问。

    哗啦,半盏茶水浇在蟾蜍铜香炉内,香味弥散。

    李明琅放下茶碗,生硬地转移话题:“包袱收拾好了吗?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谢钰轻笑:“就几件随身衣物,别的去当地采买也是一样。”

    “……铺张浪费。”

    “在下做当家的未婚夫,有每月从公中支取的五两月钱,买些零碎还是不在话下。”

    李明琅白他一眼:“就我们俩人你演给谁看呐?少啰嗦,出去瞧瞧他们打包好了没。”

    天色熹微,七弦巷就已是敲锣打鼓,鞭炮喧天。红纸和铜钱飞花似的洒落一地。

    扎着大红花的木箱从七弦巷尾绵延至巷口,中间一只四抬的花轿,晃晃悠悠地从颜府出发。

    来赶早市的云湘城百姓本想一睹颜家三房小姐的芳泽,孰料云生镖局的镖师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铁桶似的将颜小姐围在当中,只得感慨到底是颜老太爷最宝贝的孙女,这出嫁的气派比得上皇帝嫁女了。

    李明琅提早两刻出城,在城门外的荒地上跑马。她骑术不算高明,此番前去临州,天天闷在马车里也不是个事,干脆叫谢钰帮她临时抱佛脚。

    “腰身挺直,夹紧马肚,大腿用力。”

    冰轮剑从李明琅腰间滑至腿侧,冰凉的剑鞘刚硬而温和,像是谢钰给人的感觉。

    李明琅抿紧嘴唇,觑谢钰一眼,却见那人一本正经,皎皎如月,只得凝神屏息,专注在身下这匹雪白的马儿上。

    没一会儿,李明琅已然在谢钰的教导上学会拉扯缰绳和吹口哨给马匹下令,还在城外的草丘上纵马飞驰了一段,直到遥遥看见颜家吹吹打打的队伍,才往后一扯缰绳,整装肃容坐于马上。

    她一身银红劲装,披一件茜色连枝纹的斗篷,珊瑚抹额衬得肌肤雪白、双目明亮,满头细辫随风飘曳,发尾坠着米粒大小的珊瑚珠子,端的是英气逼人,逞娇呈美。

    见人都到齐了,李明琅两指凑在唇边,呼哨一声,扬声道:“出发——”

    镖局的马队与送嫁的车伍开拔,在官道上扬起阵阵黄沙。远处,云湘江蜿蜒曲折,白浪滔滔,寒雁于长空嘹唳。

    缰绳在手心摩挲,印下两道红痕。李明琅长吁一口气,这是她头一次带队押镖,虽有谢钰和吕镖师压阵,心里头依然有些紧张。

    直至云湘城消失在视线中,李明琅远眺前方隐于云雾的青山秋色,看着脚下官道的沙砾,适才展颜一笑。

    “我还没骑马到过这样远的地方。”李明琅说,“小谢,你是京城人士,什么时候云生有京城的镖,咱们一起去,也好叫你回去探亲访友。”

    想想京城里纷繁复杂的关系,诡谲的朝局,谢钰温声道:“在下的家乡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只要当家的想去,在下定当奉陪。”

    由于有新嫁娘的轿子在,这趟镖李明琅等人走得很慢,游山玩水似的,在五天后才慢悠悠地来到姚县。

    一进姚县,李明琅就大方地包下一间客栈,给镖局众人歇歇腿脚。颜老太爷给的银钱,回去还能报销,不用白不用。

    颜青女头戴红色鸳鸯并蒂莲的盖头,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上房歇息了。

    李明琅本想跟颜青女叮嘱两句,却隔着木门听见屋里头干呕的声响,想必她在花轿上晃了几天,人都蔫巴了。

    “小谢,去让吕镖师腾出一辆马车,之后的路都让颜小姐坐车吧。别没到临州,人就吐得面如金纸,回头怎么跟主顾交代?”

    木门吱呀一声响,钻出个穿褐色夹袄的婆子,额头沟沟壑壑。

    见李明琅在,婆子话语间也不客气,斥责道:“那怎么能行?新娘子出嫁,坐什么轿子都有章法。你小姑娘家家的,懂的什么礼法?”

    李明琅眉毛一挑,冷笑道:“你们颜老太爷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一个照顾颜小姐的婆子,倒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她娇杏似的小脸一寒,威风凛凛的样子很是唬人。

    婆子久居深宅大院,哪里听过李明琅玉面阎罗的名号,眉头的大黑痣一抖,就想叫人,屋内却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命令。

    “奶妈妈,一切都听李当家的,她也是为了咱们好。”

    李明琅斜那婆子一眼,冷哼道:“听到没?这一路,我说了算。您要还有什么意见,就打点行囊早早回去吧。路上遇到山贼被拐了宰了,也不干我的事。反正咱们镖局护送的是颜小姐,可没说还要照顾个老太婆!”

    谢钰将背在身后的冰轮剑抱在胸前,倚在墙边,看向李明琅的目光有几分无奈。

    又在吓唬人。

    那老婆子心里不忿,却不好再说什么,闷头回了屋。

    “都怪我这几天对他们太客气。”李明琅摇头,“得了,小谢,你先别忙杂七杂八的事,跟我出去转一转。”

    姚县不如云湘城繁华,一条大街贯通南北,除了云生镖局包下的客栈外,就只有两家吃饭兼住店的酒楼。

    谢钰随侍在侧,见李明琅左瞧瞧右看看,停在一家看上去寒酸至极的小旅店前,低声问道:“当家的在找那姓查的书生?”

    李明琅颔首。

    正当谢钰以为,李明琅要避免打草惊蛇在旅店后门蹲守时,那人却大摇大摆地走进矮小昏暗的大堂,拍下一枚雪白发亮的碎银。

    “掌柜的,这三五天里可有位书生在贵店入住啊?”

    那掌柜是个鹤发老汉,从未见过如此大额的银钱,眼睛都直了。

    他颤颤巍巍地去接,一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

    “嗯?”李明琅白皙的手指一戳,将碎银往外拨了拨,“你叫上店小二,把人绑出来。小心仔细着点,若是人跑了,别说这银子,店我也给你砸了。”

    掌柜的脸色大变,连忙挥手叫上店小二,两人放轻手脚去了后院。

    片刻后,只听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一个青衣书生被夹在二人当中,披头散发地被带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查良材喝道,“我好好的住着店,你们光天化日的,就要来店里打劫?!好啊老汉,我说你家旅店怎的如此便宜,两文钱一晚,如今想来竟是个黑店。”

    “说完了么?”李明琅淡淡道,“查良材,我去过县学几次,你应当认识我才对。”

    衣衫褴褛的书生撇开眼前的乱发,瞪大眼睛看了会儿后,腿都软了,磕巴道:“李当家?!小生何时惹到您头上了?这之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明琅坐在小旅店油污包浆的破凳子上,依旧如坐在她的虎皮靠椅上一般,气焰十分之嚣张,“你为何来姚县,你我心知肚明。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你的包袱远走他乡,去当个私塾先生。要么我把头上的簪子给你,说你偷了我的传家宝,在座的都是人证,把你扔姚县衙门的大牢里待个三年五载……”

    查良材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当即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您,您知道了?李镖头,我对青女是真心的……还请您看在她的份上,成全我俩吧!”

    李明琅捂住双耳:“停!别脏了我的耳朵!你在花胡子巷干的脏事,颜小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刚才我还看在她的份上,想给你一条生路。怎想到你好赖不分,还想狡辩?”

    啪,李明琅又拍了一把铜钱,交给店小二:“你去把他衣服扒了,丢大街上。他包袱里也没几个子儿,就当姐姐赏你的。若是有衙门的人问起,你们就说,他偷掌柜的东西,被店里赶了出去。”

    店小二是个半大少年,从小在姚县这家小旅店打零工过活,哪见过李明琅这般娇艳的女郎,她一张口,店小二就二话不说拖着查良材往外走。

    “——李明琅!你个棒打鸳鸯的歹毒女人!你就是嫉妒我和颜小姐的情意!你一辈子都遇不到两厢情愿……哎哟!”

    谢钰收回扔花生米的手,冲李明琅笑了笑。

    “不要脸的东西。”李明琅冷哼。

    次日,送嫁的车队就离了姚县,至于那位查良材,颜青女没跟李明琅问起,她也索性不提。

    人生在世,谁能不遇到几个人渣呢?

    铜铃当啷,马蹄哒哒,鹧鸪声住,杜鹃啼切。

    谢钰握紧缰绳,吁的一声叫住乌鸦马。他看一眼官道两侧,秋山若屏,寒风吹林打叶。

    平坦的官道上,无端横着一捆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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