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夏添第一次主动给邱霁发微信的时候，邱霁正在逛街。
邱霁低头看，微信内容是万用开头：邱哥，在干嘛？我是夏添。
没事，在逛街。
逛街？夏添的手顿了顿，不知道再发消息会不会干扰到对方。紧接着邱霁又发了一条过来：怎么了？有事吗？
邱哥，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打听一下。
什么事，你说。
你这会儿方便吗？可以通话吗？
邱霁看见文字皱了皱眉，他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在庙里见过之后，他再也没有进入过之前的梦境，本该觉得一切终于恢复正常了的他，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难道现实中遇到了，梦里就不能再遇到吗？
邱霁也不懂，这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玄幻。
电话拨了过去，对面很多接了起来。
夏添：“喂，邱哥。”
“嗯，是我，怎么了夏添？”邱霁放缓了语气问道，从潜意识里觉得，夏添不是一个轻易向别人寻求帮助的人，以和自己的熟悉程度，能主动联系，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难道他妈妈出事了？邱霁心中一紧。
“邱哥，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吧？”
“没事，我也是闲着没事，随便逛逛。”邱霁宽他的心。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有好多帮助困难人群的消息。”
“嗯。”
“我家有个邻居，是位孤寡老人，她一辈子都没结婚，也没有亲戚，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原来身体还行，这几年年纪大了，就有点儿不利落，但还算能自理。”
孤寡老人？邱霁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难不成是那个他没见过的老薛？“她怎么了？”
“前几天，她突然就下不来床了，她脾气又倔，生病了也不吭气，好几天没出门，才让隔离邻居发现。这几天我带着她去了好几家医院看，医生都说她是老出来的毛病，而且岁数太大，就算治也不一定能治得好，不肯给她开刀。”
邱霁点点头，确实，有的时候患者年纪太大，医生确实会采取保守的方法。“那你是想……”
“本来我说和邻居们一起照顾她，可老薛她……哦，老薛就是我说的这位老人，她不愿意让我们管她，倔的很，把进她屋的人都给骂出去了。”夏添有点儿沮丧地说。
本以为自己能是个例外，毕竟给她倒垃圾都倒了好几年了，没想过也就是骂得特别狠和边骂边砸东西的区别。
“嗯，然后呢？”
“后来她自己也坚持不住了，毕竟吃喝拉撒都费劲，昨天和我说，让我给她找间养老院，她愿意去住养老院。”
“住养老院也是个选择，毕竟她也没有亲人在身边。”邻居也不可能一直照顾她到死，各家都有各家的难，老太太能自己提出去养老院，也是条路。
“是的，我也觉得这是个办法。”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是这样的……”夏添自己一个人惯了，并不习惯求助于人，请求的话有点儿说不出口。咽了一下口水，有点儿艰难地继续道：“老薛她退休金挺低的，刚刚过了低保线，我今天去问了好几家养老院，便宜的一个月也要五、六千块钱。”
邱霁挑了挑眉，这是要借钱？
夏添接着说：“我刚请你帮忙问问，有没有福利性质的机构，可以收老薛这种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的，她也没存下什么钱，就是退休金全交，一个月也就两千多点儿……”
邱霁沉默了，他以为夏添是想开口找他借钱，没想到夏添只是通过自己的朋友圈看到之前发过的公益行动消息，来向他打听有没有便宜的地方。
夏添对别人的反应非常敏感，察觉到邱霁的停顿，连忙补充道：“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只是想问一问，多个人多条路，我都问了一圈了。没事没事。”
“别误会。”邱霁连忙道。“我确实有这方面认识的机构，像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收治过的案例。”
“真的吗？”
“嗯。”
“太好了，邱哥，说实话，给你发微信的时候，我都没敢抱希望。”夏添开心得有点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真的。”
“你先别着急，这样，明天上班我就帮你联系这个事，这一两天你先克服一下，再照顾照顾老人，要是实在照顾不了，我帮你先叫个家政应个急。”
“不用不用，没关系，不止我一个，我的邻居们都能搭把手，老薛她其实就是脾气不太好，太倔，但是谁都有个病啊灾的，大家不会跟她计较的。邱哥，你别着急。”
“行，那先这样，你把她的情况问清楚，明天我联系完了给你打电话，可能还得问问她过去单位的情况什么的。”
“好好，没问题，她的情况我基本都知道，明天我再详细问问。”
“嗯。”
两人都安静了一下。
“邱哥，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逛街吧。再见。”
“再见，明天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一只手从旁伸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邱霁用另一只手牵住，笑了笑。
“朋友找你有事吗？”是姚倩倩。
“嗯，一个朋友，托我帮忙问点事。”
没错，两人谈恋爱了。第二次见面约吃饭的那天，女孩先表的白，邱霁也顺势跟上，双方家长乐见其成，众人皆大欢喜。
今天是两人约会的日子。
“对了倩倩，你们单位针对孤寡老人有没有什么优先政策？”邱霁想起姚倩倩正是社会福利部门的工作人员，便问道。
“有啊，很多呢，你问哪一种啊？有什么诉求吗？”
“我这朋友问，他有个邻居，是个孤寡老太太，一辈子没结过婚，无儿无女的，也没有亲属，现在人岁数大了，生活不能自理，想去养老院，可是养老院收费比较高，负担不起。像这种类似农村的五保户老人，咱们城市里有没有什么政策，可以让她享受的？”
五保：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五保对象指农村中无劳动能力、无生活来源、无法定赡养扶养义务人或虽有法定赡养扶养义务人，但无赡养扶养能力的老年人、残疾人和未成年人。
“我想想啊。”姚倩倩歪着头思索，“她没有单位的吗？”
“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有的吧？她有退休金。”
“那就不属于五保范围了，退休金就是她的收入来源啊。”
“但是她退休金每个月只有两千多点，住养老院肯定不够。”
“那倒也是。”姚倩倩点点头，“公立的养老院也没有那么低的收费，而且还需要排队，排几年的都有，民办的价格就更高了。”
“有别的办法能给她减免点吗？或者申请个什么补贴之类的？”邱霁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想问出点儿什么有帮助的来。
“我明天去单位问问同事吧，看有没有别的途径能给申请点什么补贴。但是说实话，一个月几千块的补贴，是不可能有的。”
“嗯，那肯定的。”邱霁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帮我问问，我明天上班了也打听打听别的办法。”
“你可真是个好心人啊！”姚倩倩笑了起来，“出来约会，还要帮人找政策找办法。”
邱霁也笑了，“没办法，人也挺不容易的，能帮就帮一把。”
“知道啦！好啦，明天给你问，我现在想生椰拿铁，冰的。”
“好，给你买，走。”
邱霁第二天上班，先帮着联系了几家养老机构，都是平时有过合作的带点儿半公益性质的那种，确实收费都不算低，至少老薛那一个月两千多块的退休金是不够看的。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邱霁问。
“确实很为难，主要是钱太少了，短时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谁说的好老人能活多久呢？”
邱霁沉默了，两千多连护理费都不够，床位、吃饭都是钱，老人多活一个月，机构就多贴一个月的钱，但也不能盼着人去世不是？
“好的谢谢了，我再打听打听吧。”
“行。”
一个上午的时间，邱霁并没有顺利获得任何结果，姚倩倩那边也给回了电话，说是有几项老年人的护理补贴可以申请，但不是发到手里的现金，好处是可以在养老机构里抵钱用。
中午的时候，邱霁联系了夏添。
“邱哥？”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夏添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有些问题我想当面和你了解一下。”
“我都行，看你的时间吧，我这工作时间挺灵活的。”
“那就晚上我下班吧，你把地址发我，我过去，行吗？”邱霁问。
“行。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微信里。夏添倒是没有半分犹豫，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地址便发了过来，还附带着一段语音：邱哥，我给你发的位置就可以停车，嗯……下了车之后不太好找，你到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邱霁看着手机上定位的地址，不由回想起之前频繁出现在梦中的地方，他也没想过会有一天真正的去到那里。
会是什么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