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一舞动天下
“那就是妖族公主司月，今日起会住在容宝宫。”
“主人，她长得好美。”
“怎么，羡儿心动了？”
昭君昊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昭羡着急地摆摆手，“怎么会、羡儿绝对不敢肖想任何人，只想一心侍奉主人……”
“哼。”
昭君昊冷哼一声继续看着宴会上的舞女，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看来昭羡早就对自己一往情深了，等昭羡恢复记忆，带自己去找其他人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弟，本王听闻陛下新收男宠，想知道这位小公子是哪处过人，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南海樊亲王昭言虽在夺嫡之争中收敛锋芒活了下来，但近日来昭君昊的龙王之位颇受争议，他又嚣张起来。
“是啊，陛下，让臣等饱饱眼福吧。”
几位亲王及仙妖两族的贵族纷纷附议，将毫无身份背景的昭羡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羡儿不想让主人为难。”
“你去吧。”
昭羡主动起身请示昭君昊，离席走到了大殿中央，被多少恶意的眼神注视。
他分明与昭君昊只是主仆，却被他人恶意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私下里道他魅惑陛下爬上龙床，以求荣华富贵。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昭羡今日身着绿衫，与他的银发相衬，更显素雅清丽，还有那双蓝眼，看着倒有异域风情。
他轻启朱唇，轻盈的身姿随悠长歌声舞动，白皙如玉的双手婉转流连，衣摆随着身躯的转动飘飞，一双水眸含情流连在龙王脸上，舞姿袅娜。
“好，好！不论这歌声还是舞姿，都是一绝的！这宫中舞姬歌姬竟无法相比，难怪能得圣心！”
狼妖族族长拍案叫绝，一双幽绿色狼眼森然盯着昭羡，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
昭君昊只知人鱼歌声动人，却不知昭羡舞姿也是一流。
“龙王陛下，小公子一舞动天下，歌声萦绕心间，小仙对小公子一见钟情，实在难以忘怀。”
昭君昊一侧的一位年轻公子突然站了起来，“请陛下将小公子赐给小仙，小仙此生定不另娶。”
“这不是星明仙尊阎白吗？听闻仙尊素来清心寡欲，怎么对陛下的男宠感兴趣了？”
阎白是天帝长子，未来天帝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他大约也是宴席上唯一敢直接出言要人的。
昭君昊皱了皱眉，伸手示意让昭羡坐上来。
只是天帝都要对龙王礼让三分，他又怎么会怕他的儿子？
“羡儿是朕挚爱，朕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此后，也希望不会再有人觊觎朕的东西，否则休怪朕不给脸面。”
此番话下，阎白只能叹息着坐回席上。
昭君昊似乎一点也不享受宫宴，很早便带着昭羡离开了，还有些醉熏熏的。
昭羡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昭君昊，带他回了盘龙宫的寝室。
“主人怎么喝了这么多？”
“哼，朕最不希望的情况，就是他们觊觎你，要将你从朕身边抢走。”
他卡着昭羡的下巴，脸色阴沉，“你若长的丑些，唱歌难听些，舞姿笨拙些，心思阴毒些，朕就不会这么对你操心了。”
“羡儿绝对不会离开主人的，只是……”
“只是什么？”
昭羡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主人当真是杀兄弑父上位的么？”
昭君昊黑着脸握住了昭羡的手，“那些人说朕杀兄弑父，你就信他们了么？”
“羡儿…想听主人亲口说。”
昭君昊一把甩开昭羡，“看来是朕太纵容你了，今日你就一个人睡在盘龙宫吧。”
他转身而去，留下昭羡一个人。
昭羡并非不相信昭君昊，他只是想更加了解那个人，却未想到触怒了他。
昭君昊一怒之下离开盘龙宫，心中不知为何郁闷难解，只好在御花园里独自散步。
夜晚的御花园如此静谧，离宫宴还有一段距离。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容宝宫附近，容宝宫即将迎来新主人，点缀得金碧辉煌。
“龙王陛下。”
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妖艳的红衣女子站在树下，衣襟垂到胸口，露出白嫩香肩，肩上还有一处红色的曼珠沙华纹身。
“司月公主，你不是应该在宫宴上么？”
“妾身看陛下早早离席，觉得这宫宴少了主人就没意思，便跟着陛下出来了。龙王陛下脸色如此阴沉，可是与那男宠置气？”
“朕的事情与你无关，朕对你也不感兴趣。”
“陛下真是冷漠，不知道那小公子是如何走进陛下心里的……只是他眼神单纯，若是知道陛下手段残忍、残害手足，他还会如此爱慕陛下么？”
昭君昊一想到昭羡会因此厌恶自己、害怕自己，他便心如刀绞。
他从何时起，这么在意一条宠物鱼的想法了？
昭君昊转身去了御书房，一夜未眠。
他翻阅着奏折，愈发觉得头疼，唯一可以与他分担朝政的就是唯一与他关系亲厚的亲弟弟昭阂，虽说昭阂似乎对昭羡有意，但以昭阂的性子，自古以来自己要的东西，昭阂从来都不敢抢。
他随后踏进了应亲王府，却听管事的说这几日应亲王要去北海游历，早已离府。
昭君昊却不知为何有不好的预感，强行走进了王府。
虽说是在龙宫内的应亲王府，但装潢却比那些闲置的寝宫要低调许多。
“朕听闻上个月应亲王府里进了一批天宫的字画，带朕去看看。”
“陛下…王爷临走前吩咐小人，不能让任何人进书房。”
“哼，朕的命令，你也敢违抗？朕倒要看看，那个好王弟在府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侍从不敢违抗龙王的命令，只得低头带他去昭阂的书房。
昭阂的书房里熏着特有的香，墙壁上挂满了字画，有些是他自己的。
昭君昊停在了一幅画前，那幅画显然是昭阂的手笔，只是十分稚嫩。
画中是岸边礁石，一条体形娇小的人鱼坐在礁石上，青色的尾巴微微翘起，一头笔直的银发如瀑布垂在人鱼肩上，那双圆圆的蓝眼不知在看向何处。
那是昭羡，他十分确定，但是似乎是幼时的昭羡。
难道说，昭阂在小时候见过昭羡？
既然如此，昭阂一定很早就认出昭羡的身份了，所以原本无争的他才一直觊觎昭羡。
昭君昊越想越气，自己唯一信任的亲人居然一直觊觎自己的人。
昭羡啊昭羡，你真是祸水。
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染指自己的昭羡。
从王府回盘龙宫的时候，他正好遇到了急急忙忙赶来的湛什。
他看着湛什的双手捧着一叠红衣，上面放着一顶精致的凤冠。
“这是？”
“臣知道陛下与昭羡两情相悦，成婚一定指日可待，所以事先备下了嫁衣，想让昭羡试穿看看……”
他还没说完，昭君昊就一把拿起凤冠砸在地上。
“朕不允许从你的口中出现他的名字，除了朕，谁都不许说他的名字！”
湛什愣了愣，随后立刻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不是前几天才好好的吗，怎么陛下突然脾气这么大，莫不是玩腻了不喜欢昭羡了？可是看起来也不像啊。
“朕之前让你准备在东室的笼子，造好了么？”
“早就造好了，陛下莫不是想……”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旨意已决。”
他不会让任何人染指昭羡。
昭羡还没睡醒，就被昭君昊一把拉起床抱走。
“主人，你要带羡儿去哪？”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昭羡被抱到盘龙宫东面的一间房，房间冷清，隐隐透出寒意，显然被空置已久。在大厅放着金漆的鸟笼，大到顶到天花板。
“此后，你就睡在这里，有需求唤朕就行。”
“羡儿不知做错了什么，主人要囚禁羡儿……”
昭君昊看着昭羡焦急的神情，终究是有些心软。
“不是你的错，是朕。朕就不该让你离开盘龙宫去见别人。从一开始，朕就应该毒哑你，然后打断你的腿……”
昭君昊越说昭羡越怕，他从龙王怀中挣脱，却被一股力推到了笼子上。
他的双手死死握着金漆的柱子，不让昭君昊抓走他。
正在此时，昭君昊突然一松手，昭羡居然被自己的力道一冲，头撞在了笼子上，晕了过去。
“羡儿？羡儿——”
在昭羡的双眼合上前，只看见昭君昊那焦急担忧的眼神。
主人，果然是关心羡儿的。
可为什么他总是不相信羡儿？
羡儿的心里，明明一直只有主人一个人。
一片黑暗中，浪潮迭起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袋。
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曾几何时，自己也历经过这片黑暗，只是从未这么孤独。
黑暗中突然浮现出光点，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游动。
光点如一支箭，冲破了记忆的闸门。
记忆涌上脑海，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自己是谁。
昭羡再次醒来时，早已不在那冰冷的东室。
他以为自己会一睁眼发现身处鸟笼，却没想到自己躺在龙床上。
昭君昊坐在他的床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主人……”
“太医说你没事，只是一点冲击。”
“主人……”
昭羡犹豫片刻，握住了头上的手，温暖宽大的掌心，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
昭君昊那般对他，是因为在意吗？
“主人，我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