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勇敢迈出第一步
11月底，g大迎来了一百一十周年校庆，校园里开始张灯结彩，学校各个部门都忙的热火朝天，连带着学生会也都跟着忙碌起来。
为了迎接校庆，学校不仅筹备了盛大的校庆开幕式，也组织了一系列的校庆活动，其中就包括校庆系列专题学术报告会和校友专题采访，学生会宣传部很自然地成为了新闻写作和校友采访的主力军。
因为整个宣传部的人员配备以理工科学生为主，段部长将校友采访工作的主要工作很自然地交给了中文系的苏紫薇和顾晓慢，还有土木工程专业一个叫杜瑶的女生。
所以，这几天，只要不上课，顾晓慢和苏紫薇都是往老校区跑。遇到特别重要的活动和校友采访，还得和老师请假，或者直接翘课。
下午，还在上课，苏紫薇和顾晓慢就收到了段行然的短信。
“明天早上八点，校庆开幕式正式开始，你们要派发传单。下午的校庆系列专题学术报告会后，还有一个重要校友来，需要你们采访，明天务必早点到。”
“部长，收到。”
“收到。”
一早，顾晓慢和苏紫薇坐了最早班的校车，出门了。来到本部的准备室，段行然部长早已经忙碌了起来，还没换上礼仪服，两个人就被山一般高的宣传单，看着吓退了场。
“部长，这么多宣传单啊，我们可以找一些外援吗？”苏紫薇向宣传部部长段行然请求支援，并向顾晓慢使了一个眼色，苏紫薇果然是一个小精灵鬼。
“部长，如果今天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话，肯定发不完传单，完成不了任务了。”顾晓慢补刀。
“再多两个人，咱们一起分工合作，这传单也发的有效率啊。”
“是啊。”
“好吧。”段部长在学生会里一直就是一个老好人。苏紫薇和顾晓慢还没多使几招，他就欣然就头同意了。
二十分钟后，段行然就拉来了两个男生。好巧不巧，其中就有高山。
“你们好！又见了，这是我的另外一个同学王蒙。”远远地，高山就开始嬉皮笑脸地和苏紫薇和顾晓慢打招呼了。高山这张脸也是奇怪，不笑的时候，也像是笑的。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笑嘻嘻的。
“今天，这真是流年不利啊。”苏紫薇对着顾晓慢，皱着眉头说。
“你们也是真有缘。”顾晓慢似乎踩了苏紫薇的小尾巴，苏紫薇又转头瞪着眼看她。
顾晓慢只得作罢，低头干活。相较于高山，王蒙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人也不活络。不过，没事，在苏紫薇和高山的引领下，连带着部长段行然，五个人还是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发完了传单。
中午，因为校庆，学校给各位参与学校校庆工作的师生订了工作餐。可是，刚领了盒饭，高山却不见了。不一会儿，就见着高山买了一些额外的零食从远处走过来了。
琅琊土豆、长沙臭豆腐、双皮奶和珍珠奶茶，一盒一盒打开，这些都是身为湖南人的苏紫薇爱吃的。
“你把小卖部都要搬来了。”段部长见着高山的架势，笑着说。
苏紫薇看着，嘴角弯了弯，边吃着，边低头和顾晓慢说，“你这个间谍。”
顾晓慢低头不语，又是笑。
午饭吃的很赶，大家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而高山因为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买零食上，也没太赶得上吃。匆匆吃了饭，苏紫薇和顾晓慢又赶着奔向了校庆专题学术报告会的现场——g大主教学楼二楼的多功能厅报告厅。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啊，你慢慢吃。”苏紫薇和顾晓慢收拾了饭盒，准备离开。
“你们别走啊！”高山也赶忙收拾了饭盒，在后面追。
“怎么着，成狗皮膏药了？”苏紫薇回头，拿眼瞪他。
“怎么会，下午是我们土木学院的专场学术报告会，我还有特别重要的任务。”高山笑着，极为诚实地说。
苏紫薇转头，顾晓慢对着她点头，是在肯定下午确实是土木学院的专场学术报告会。
于是，三个人一起走了起来，刚走到g大主教学楼，就看到巨大的横幅——“土木学院专场学术报告会”。
根据学校研究生院的要求，从校庆开幕的第一天开始，学校的各个学院就轮流组织进行学术报告会。因为土木学院是学校的第一学院，所以今天是土木学院的专场。本着包容和传承的原则，土木学院的本次学术报告会的主讲人除去一些知名教授，还有一些土木专业较为优秀的硕博研究生。
刚进了多功能报告厅，里面三分之一的座位已经坐上了人。三个人在门口拿了学术报告会的导引单，就找了一个四人座位，坐定了。
刚坐定，顾晓慢和苏紫薇就开始认真地翻阅学术报告会导引单。刚翻到导引单的第二页，顾晓慢就发现了薄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的熟悉的名字。
卫哲。
还没等顾晓慢反应过来，苏紫薇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说了起来。
“晓慢，卫师兄，今天也有学术报告啊。”显然她也看到了卫哲的名字。
“啊，是吗？”顾晓慢佯装着刚看到，轻声回着。
“你说真是巧。”
“嗯。”
顾晓慢回答的很冷静，恍若一切都是置身事外。
“我就说我今天有重要的任务，我今天就是要给卫哲师兄拍照片。”说着，高山从包里拿了一个单反相机。
“没看出来，高山，你可以啊。”苏紫薇说。
“那是，今天怎么着也搞一个土木学院各位知名人士的群像。”高山总是什么时候也不忘记贫。
不一会儿，就临近下午两点。主持人已经走上讲台，开始做报告会的会前准备。学术报告会就要开始了，顾晓慢打开了手头的录音笔。这时，偶尔还会从多功能报告厅的大门外出现几个小跑着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其中就有杜瑶。杜瑶找到了紫薇和晓慢的位置，热情地和她们打了招呼。当然，杜瑶也看到了高山。
“高师兄好。”杜瑶热情地叫着，很显然这两人认识。
“你好。”说着，高山因为要拍照片，离开了座位。
因为是土木学院的学生，杜瑶一边翻着学术会议的导引单，一边给顾晓慢和苏紫薇讲起了学院各个教授和风云学长的八卦和奇闻怪谈。
“这个老师，你知道吗？他是师生恋诶，他老婆是我的直系师姐，是我师姐追的他。”
“哇，这个老师很帅，是不是？他是我们学院的院草，交通专业的。还有，我们学院好几个交通学院的老师家里都是生的龙凤胎，你说这风水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老师真的很幽默，大家都喜欢他的课，就是有些可惜，太矮了，我们都叫他根号二。”
……
苏紫薇听得津津有味，无疑，她和爱八卦的杜瑶的气场很合。
其实，如果不要写新闻稿，杜瑶的八卦并不恼人，顾晓慢也乐得听一听。可是，按照这两个人的架势，新闻稿的工作，估计必然是落在一直沉默不语，记着笔记的顾晓慢身上了。可是，她们的交谈，已经彻底打断了顾晓慢手头笔录的进度。
于是，顾晓慢起了身，准备离开，客气地说道，“我视力不太好，我去前面坐了。”
这个一个说辞，真的很牵强，杜瑶和苏紫薇看了看顾晓慢，笑了。
“好呀，加油。”
“加油。”
说着，苏紫薇和杜瑶一齐给顾晓慢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顾晓慢无奈地，扭头同样报以一笑，弯着身子，低着头，去了前面几排的位置。
不得不说，为了迎接校庆，土木学院的学工工作做得真的很不错。今天的报告会上座率真的很高，一直到正数第二排，顾晓慢才找到了一个座位。越过人群，她低着头，一点点地往座位走着。
“同学，这个座位有人吗？我可以坐这个位置吗？”
“没有人，你坐吧。”这熟悉的声音，像一阵风，拂动着顾晓慢的心田。顾晓慢抬头，从硕长的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还有一对熟悉又明亮的眸子。
迎面撞见的人，是卫哲。
顾晓慢慢慢地坐了下来，她的腿碰到了他的腿，像是触了电，随即是满脸的猩红，她立刻自觉地抽过了自己的腿，离得远远的。
“卫师兄，你好呀！”
“你也来听讲座？”卫哲侧着他的脸庞，温和地说。
“嗯，我为了写新闻稿，来听讲座。”顾晓慢随口一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举起了手里的录音笔和笔记本。可是说完，她又后悔了。觉得自己说话的语序不对，自己那么说，好像有点功利性很强？“来听讲座，顺便写新闻稿”，这样说，可能更好一些。可是，说都说了，已经于事无补。
“哦，那你忙吧。”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顾晓慢开始一丝不苟地低头，“唰唰”地做着笔录，一旁的卫哲认真地听着报告会，神情专注。此时此刻，报告厅里只充斥着主讲人的声音，顾晓慢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她紧张了。
为了压缩报告会的时间，报告会只给每个主讲人七八分钟的时间。于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卫哲。
“师妹，到我了，我去了。”
“好的。”
卫哲走了，顾晓慢愣了，点了点头。可是，卫哲一走，她就后悔了，她应该说一句加油的。可是，她紧张地忘了，她有些懊恼。
这么久，顾晓慢还没敢认真地看卫哲一眼。现在，顾晓慢终于可以挺直了腰杆，抬起头，明目张胆地看着卫哲了。
卫哲主讲题目是兰新高铁。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头发感觉又理短了，整个人更精神了，颀长的身形，比主讲台高出了半个身位。
整个报告，卫哲都面带着微笑，台风稳健，声音沉稳有力，针对兰新铁路的极寒下的施工困难，做出了细致的分析，并给出了较为详尽的解决策略。
第八分钟的时候，卫哲的报告掐点结束，台下的观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顾晓慢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作为师弟的高山为什么这么崇拜师兄卫哲了。一股舍我其谁的自信，一种沉稳的领导者气质，是他们这些大多数在校大学生所不具备的，也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具备的。
顾晓慢的眼神跟着卫哲从演讲席，一直下台阶，看着他从远处，向她走来。阳光洒下来，照在卫哲修长的睫毛上，硬朗的脸庞上，轮廓有致的衬衫上，将整个人照的熠熠生辉。
穿过人群，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看过那么多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可是也不曾有这样的惊心动魄。
终于，卫哲回到了座位。
“师妹。”
“嗯。”她紧张地转头看向他。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我来和你告个别。”
“哦，好的，师兄，你去忙吧。”没有想到，他这样折回来，就是为了和她告一个别，顾晓慢的心暖暖的。
卫哲走了，背影高大而挺拔，顾晓慢愣了神，一直看到他背影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学术报告会正式结束。
顾晓慢、苏紫薇和杜瑶又赶着去采访段部长口中的重要校友。
采访地在是g大的图书馆一楼。g大的图书馆年代很久，初建于六十年代，已经五十年的历史。图书馆总高十层，图书馆中间有一个硕大的旋转楼梯擎天而上，总能吸引很多学子和校友慕名前往参观。
老校友的采访地点，就是图书馆一楼。
顾晓慢和苏紫薇前后脚走着，一齐进了门，女孩们礼貌地微笑。可是，定睛间，顾晓慢又撞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卫哲！
人和人的缘分果然是奇妙，陌生的时候，总也遇不见。只要熟悉了，总会隔三差五地遇见。
“师兄，好巧！又见面了。”苏紫薇热情地打招呼。
“你们好！又见面了。”
“嗯，我们刚从报告会赶过来，要采访周勇新校友。最近，我和晓慢都忙疯了，为了迎接校庆，做采访。”苏紫薇说着。
“怎么？你也认识周勇新校友。”苏紫薇说。
还没等卫哲回答，就见到一个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其中皮肤稍黑的男人，笑着说：“在兰新线的，小卫是我的助手。”
“周老师，您好！”顾晓慢说，在采访前，顾晓慢查过周勇新的资料，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周勇新是兰新线的总工，也是g大毕业，毕业有二十年了。
“那我们开始吧？”
“好的。”
说着，访谈开始了。
“周老师，您是哪一年入校的啊？”
“87年。”
“您入校的时候，学校的校园情况是什么样的啊？”
……
说着，说着，话题又被周勇新绕回了兰新线。
“虽然，我国目前的铁路建设，很多专业已经不再需要爬山，但地质勘察是唯一的例外，虽然遥感、无人机等技术对地质有所帮助，但群山植被繁茂，获取第一手地质资料还得靠脚走。有一次，我和小卫在山里迷路了。”
“当时，我们手机里还没有导航系统，我们好几个人走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看到公路上的汽车灯光。”卫哲笑了，补充道。
……
一个多小时后，采访结束，可谓是干货满满。讲到铁路建设，一路高歌猛进的发展，大家一齐心潮澎湃。讲到工程建设中的点滴故事，苏紫薇和顾晓慢被深深感动。
“两位师妹，晚上请你们一起吃饭。”
“好——”苏紫薇刚想开口。
“周老师，谢谢您。不用了，我们晚上还有课。”顾晓慢已经抢先回答，将饭局一口回绝，苏紫薇回头，“晚上，确实还有课，但是也可以不上啊”，苏紫薇心想着，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顾晓慢。
“那好吧，小卫，你帮我送送两个小师妹吧。”周总工说。
身后的卫哲笑了笑，一直把顾晓慢和苏紫薇送上了校车。
从坐上校车开始，苏紫薇就一路闷闷不乐，稍有些不满地和顾晓曼说：“晓慢，今晚的大餐，被你给活生生，错过了。”
“下午两节课，都没上了，晚上再不上，老师能饶过我们吗？而且，是你导师的课，到时候死的最难看的是你，好吧？”
“我去，我导师的课，我都给忘了。”苏紫薇摸着头，悻悻然。
听了顾晓慢的理由，苏紫薇精神头又回来了，来来回回讲了一路，开始继续给顾晓慢复述着从杜瑶那里听来的土木学院的八卦。
只是，讲到卫哲的时候，顾晓慢用了心。
“那卫哲，还是单身诶，学院里好几个女生喜欢他，听说他导师还经常给他介绍对象。可是，好像都被他拒绝了。你说他会不会，是同？”
“你又瞎猜了。”顾晓慢否决了苏紫薇。但是，听到卫哲是单身，顾晓慢心里却是莫名地开心。
晚上，为了写新闻稿，顾晓慢一边按着快进键，一边听着录音笔里的录音。
录音笔里也录进了她和卫哲的对话，对着卫哲的声音，她听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