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挑衅
看着程闲被那些奴隶包围，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亚梅尼突然开口：“神女说的没错，我们俯视他们太久了，以至于忘了他们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乌塞尔撞了下他的杯子，笑笑：“现在开始改变也不迟。”
亚夏发自内心的逸出一声叹息：“对这些人来说，‘希望’不管什么时候降临都不算晚。”
亚梅尼点点头：“其实已经在做了，我们家名下的所有土地，产业，奴隶都开始采用神女殿下的制度，只是有些细节做的不那么好，我到时候让管事来取取经。”
“来我这里取经也是要收费的哦。”回来的程闲刚巧听到亚梅尼最后一句话，玩笑道，“就用你们家的瓦器坊来抵吧。”
瓦器坊？程闲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看来是有新点子了。乌塞尔饶有兴趣的挑眉：“看样子不久后可以看到你的新作？”
程闲无奈摊手：“没办法，香皂厂后续新品需要用特定的容器。现在常用的瓦器和陶器吸水性太强，不太适合，所以我只能尝试做出瓷器了。”
“瓷器？”乌塞尔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疑惑。
“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没有实物，程闲懒得费心解释，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香皂工坊需要扩建并且招聘更多人手，我想对外贴招聘简章，你们觉得合适吗？”
“要不我继续让他们送奴隶过来？”乌塞尔觉得工坊现在这个模式挺好的，想着不如直接继续用奴隶。
这个程闲早就想过，考量过后觉得还是算了，毕竟送到嘴边的饭哪有自己烧的香，而且，招聘这个事她另有目的，遂摇摇头说：“奴隶解放也不能光靠我这个作坊，我顶多只能起到推进作用，所以这一次我准备招聘平民。待遇比奴隶高一些。”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程闲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招聘简章放到亚梅尼手上“嘿嘿”一笑：“就是麻烦亚梅尼在3天内帮我印出100份，我要贴满城内。”
亚梅尼展开，扫了一眼，还好，字不多，干脆利落应了。
程闲喜笑颜开：“那费用我让阿利亚跟你结算。”
亚梅尼微微一笑调侃：“现在您可是造纸坊的大金主了，不如干脆征收得了。”
程闲累拒：“我更喜欢花钱下单看你为我服务的样子。”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
当晚庆祝会一直到夜半时分才三三两两散去。开门红的成功对于程闲来说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踏出了一小步而已，接踵而来的是更多的事情需要她把控。
工厂扩建的规划，人事招聘的安排，新人培训，产品规划等等，每一件事都迫在眉睫，每一样都等着她拿主意。
程闲直接召集领导班子，一个个和他们核对事项。
香皂工坊一间不大但保密性很强的会议室里，阿利亚，阿克斯和金帆三人以及武装队总队长瑟尔顿坐在程闲下首，用炭笔飞快的记录这程闲的一条条命令。
“工坊扩建的事宜全权由阿利亚配合，需要多少人多少材料只管找金帆拿钱。半个月内我要可以投入使用。”
“新的人事招聘简章阿克斯你来对接，后天去造纸坊领取招聘单页后找人帮忙，不出一天，我要这个招聘通知遍布整个孟菲斯。后期新人培训一起由你负责，有必要的话可以从现有的主管里调派，然后重新从下面选派人上来。”
“产品这块阿利亚你一起盯一下，接下来所有人全力以赴制作新品，洗衣皂和洗脸皂都不用做了。”
“武装这块······”程闲陷入沉吟，手上的炭笔一下一下敲打在纸上，敲得瑟尔顿本就恭敬的姿态更加谦逊。
事实上程闲只是在考虑武装队的定位而已。现在的武装队都是乌塞尔从自己的私兵里选了100人调过来的。如果只是为了保护工坊不收破坏当然是够了，但程闲想要的不止于此。
她要培育自己的私兵，不受乌塞尔在内的任何人控制，只听从自己的私兵。
现在让她迟疑的是瑟尔顿的忠诚度。作为将领，如果瑟尔顿对她忠诚不够，那她的所有投入都会打水漂。想了想，程闲有了决定。
“瑟尔顿，你有能力有抱负，如果仅仅只是守卫一个工坊，那是埋没了你，所以我想着，不如我很乌塞尔殿下说说，让你回到原来的位置。”
话音未落，瑟尔顿已经趴地单膝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的声响听得程闲牙酸。
“我是自愿申请调派过来保护神女殿下，神女殿下所在之处就是我的队伍。”
程闲并不为此表白动容，第一反应是皱眉：“我对你来说只是陌生人。”
“神女殿下容禀。”瑟尔顿抬头，看着程闲，“神女殿下为那十个女奴怒杀谢纳走狗之时，我是当时宫殿门口两名卫兵之一。”
程闲有些吃惊，她仔细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心里作用，好像还真是，但是即便如此程闲也有点想不通：“你是士兵，不是奴隶吧。”
“可我差点成了奴隶。当初瘟疫蔓延，家乡的人基本都死了，我本来是流民，只差一点就要被捉去当成奴隶贩卖掉，后来逃出来后侥幸进入了乌塞尔殿下的军队。”
程闲了然，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给了他这次机会：“那我需要你配合阿利亚，扩大武装队并将他们训练成士兵。人手阿利亚会从奴隶贩子手上持续购买，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我要武装队编制扩张到1000人。3个月后我来阅兵。”
“是，神女殿下。”瑟尔顿领命。
事情交代到此基本都说完了，最后的最后，程闲看着室内几位肱骨，意味深长的给了一句忠告：“对我来说，信任是最昂贵的奢侈品，这种东西，每个人我都只给一次。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闻言，几人立马从椅子上跪下：“我们誓死追随神女殿下，永不背叛。”
“好好干，只要我在，绝不亏待你们。”程闲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起身离开。
两天后，程闲先验收了阿克斯“好好干”的成果。
香皂工坊的成功已经伴随着招聘简章传遍孟菲斯的大街小巷，保证上至达官贵族，下至洞里的耗子都听说了香皂有多赚钱，市场供不应求，所以需要大量人手的事。至于说怀疑那个利润有水分的人直接被龇出了聊天群。
程闲站在大街上，听着左耳右耳全是在说香皂的人，满意的笑了，她偏头交代阿克斯：“今天天开始放出已经有工坊人员获得香皂配方的消息，隐秘一点，不用这么满城风雨。”
阿克斯不解，但是聪明的没有多问，直接应下。
“走吧，去看看工坊扩建的怎么样了。”程闲已经看到想要的效果，不再多停留，不过还没走出这个街区呢，就先被谢纳堵住了。
“好巧，谢纳殿下。”程闲笑容灿烂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动作夸张的身体前倾，端详了一番眼前这个死敌的脸色，“关心”道：“最近孟菲斯的天气明明挺湿润的，怎么我看谢纳殿下双眼泛红，嘴角起燎泡，反而上火了？”说着嗤笑一声：“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巫医看看好好降降火。”
谢纳阴沉着脸：“程闲，不要以为有乌塞尔罩着我就杀不了你。”
闻言，程闲显出一脸惊讶的样子：“谢纳殿下还想着杀我呢？机会已经用完了你不知道吗？当初在皮斯特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抓住，啧啧，废物就是废物。要不怎么说赛提陛下是真神之子呢，一眼就在你和乌塞尔殿下之间做了选择。”
“程——闲——”谢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踩过脸，他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仿佛已经隔空在生吞活剥这个人。
看着谢纳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抽出宝剑，程闲半点不惧，一脸轻蔑睇着谢纳，对挡在前面的士兵吩咐：“不用顾忌对方身份，只要他动手你们就杀回去，谁要是杀了谢纳我保他一家荣华富贵。”
众士兵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离程闲最近的一位士兵开口解释：“神女殿下放心，乌塞尔殿下之前已经交代过，无论谁想对神女殿下出手，定杀无赦。”
程闲眼里惊讶一闪而过，她抬眼看向对面的谢纳：“谢纳殿下，听到了吗？王都之内你的权利不太好用啊。识相的赶紧闪开吧，我还要去香皂工坊。”
不知道是这句话中的哪个词刺激到了谢纳，他神色变幻，最终居然压抑住了杀人的冲动。
谢纳收起剑，看着程闲冷笑道：“你也不过就是凭着香皂才能一时得意，可惜，你的仁慈会毁了你。程闲，我等着看你哭得那天。”
对此豪言壮志，程闲回以哂笑：“谢纳殿下不是最爱看人剥皮吗？什么时候又爱看人哭了。”
“哼，你就嘴硬吧。”谢纳居然对程闲的激怒毫不接招，对身后人做了一个收兵的手势：“我们走。”
程闲站在原地，看着谢纳一行走远，夸张的表情瞬间褪去变成一脸漠色，久久不语。
“神女殿下？”刚才解释的那名士兵试探的开口。他看着满身寂寥的程闲，不太懂明明是谢纳殿下夹着尾巴逃了，怎么看着是神女殿下输了的样子。想起刚才谢纳殿下想杀人又不敢杀一脸憋屈的样子，士兵心里“啧啧”感叹：不愧是乌塞尔殿下选中的王妃，整个埃及上下什么时候见过谢纳殿下这么吃瘪啊，真是太痛快了。
程闲回神，在继续去工坊和回宫殿的选择中犹豫，还不待做出选择，身后已经传来烈马奔驰的声音。程闲回头，是乌塞尔。
乌塞尔刚从王宫出来就接到随从的传信说程闲和谢纳殿下正面遇上了，他连车都不坐了，直接骑了马赶过来。
乌塞尔下马，冲到程闲面前把人从头到脚的观察了一番，见没有受伤，心里微松，放缓了语气：“谢纳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程闲笑了笑：“你应该问我把他怎么样了。”
闻言，乌塞尔先挑眉，想起她这张嘴确实有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转念一想又皱眉：“在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之下激怒他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却可以让他失去理智。”程闲耸耸肩，看着乌塞尔全身心透着愉悦和放松，“打个赌，他现在一定满心满眼怎么从香皂上让我栽个跟头。”
乌塞尔一听就知道她应该是有什么谋划了，也没多问，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说着，他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要我送你去工坊吗？”
程闲摇摇头：“直接回宫殿吧。”
看到乌塞尔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所有的疲惫突然有了安放之处，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到那座宫殿，回到自己的宫室，好好躺着，小睡一觉。
“帮我给阿利亚带句话，就说鱼上钩了，该动的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