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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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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凛冽未能刮倒伦敦桥,思念的风倒是刮得地动山摇。

    又是一年冬,宋一鸣独身一人漫无目的走在伦敦桥上,行人来去之间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名的寂落感。

    人家李俊意匆匆离去之后就给他的唯一念想就是她养在家里没有拿走的墨西哥黑王蛇,大小姐还大手一挥把连蛇带房子一起送给他了。

    宋一鸣很有一个玩物的自觉性,给了这么多东西他知道知足的。

    不过李俊意倒不是玩够了抛弃他,而是忙的不可开交,她当着众人的面亲手解决了道格,又将一些手底下不听话的割了舌头卖去了奴隶市场,还主动跟父亲提出接管集团内部。

    众人见识过大小姐的狠辣,无一不从。

    饭桌上李宏见罕见地指点李俊意:“你不能只靠着杀戮上位。”

    “爸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她平静道。

    “你跟我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你比我聪明多了,你可以靠着智慧在大陆闯出一片天地。”

    “然后看着您被他们拉去挡枪吗?”

    然后李宏见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反而说到另一个:“说实话道格的事我确实没想到,他能够跟董司令勾结。”

    “没关系了爸,董司令最后不还是选择了咱们这边。”

    之所以选择正统派系也是因为美洲那边的点名说李氏家族才该是王朝领导人。

    “温家一直如日中天,他们家插手的事物想来也是不能不尽快办成的,就是难得那几个老油条能这么听话……”

    李宏见不是不知道那几个盘踞一方的财阀司令打的什么念头,支持李家,让自己儿子跟李家联姻,从而获得更多武装与资金的支持。

    李俊意看着父亲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喝了口粥,然后静静放下勺子,直起身对着李宏见道:

    “爸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说完还扯了一秒的笑脸。

    险峻的峻,李宏见是想将孩子取名为李峻意的,取自《离骚》中的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因为李宏见十分期待这个孩子,希望孩子好好长大,顺利出生能够与他见面。

    字是准备给男孩的,但是检查是个女孩,李宏见就连同原本更改的刈字,把峻字也改成了俊。

    这件事李宏见只在李俊意小时候跟她说过一次,没想到李俊意一直记得。

    李宏见回忆起当年给女儿起名字的情形,脸上也难得浮现出柔情。

    “记得,当然记得。”

    可惜李俊意的妈妈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俊是指漂亮,觉得孩子名字的意思可能就是漂亮的女孩,并不觉得李宏见会对一个女儿有什么期待。

    “这么多年爸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子就疏忽我,还把我教的什么都会,给最好的资源送去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所以我肯定不能让您失望,您放心,那几个什么狗屁司令,一颗子弹都别想从李家捞着。”

    李俊意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李宏见她不会嫁给军阀们的儿子。

    李宏见从没考虑过女儿结婚,他只有这一个孩子,未来她的伴侣必须配得上她。

    “你的那个小随从,你喜欢他吗?”李宏见是觉得宋一鸣有点不对劲在身上的。

    举止谈吐都得体,教女儿玩滑板,跳交谊舞,跟女儿讨论学习时候,那眼里是没有邪念的。

    不同于世俗男人对女人欲望需求的邪念,那是一种视若珍宝的爱惜。

    李宏见也有过青涩的年华,都是从那个岁数过来的,他对情妇都只有欲望,没有爱意,等到遇见了产生爱意的人,那人就为了保护他们唯一爱过的结晶而遇刺身亡。

    “爸他不是随从。”李俊意冷冷道。

    “瞧瞧。”李宏见笑道,“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李俊意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即使面无表情,李宏见也能看出她的心理活动。

    李俊意是在想那个男孩。

    “我会选择个合我心思的人,他不行。”

    “不喜欢他?”

    “他家里如果知道我是个危险的人就不可能让他跟我结婚。”

    李俊意想的很周全,宋家不是高门大户,却也是小康之家,足够生活,况且宋一鸣成绩优异,完全可能拥有美满的生活,不需要因为她而把脑袋栓裤腰带上。

    “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我知道。爸爸后来不也喜欢妈妈,不也没有跟她结婚吗?”

    这可就引起李宏见的愁肠了:“集团内部斗争尚且未能完全解决,你妈妈又是来路不明被卖到人口黑市的女孩,我跟她结婚当时的董事们不可能同意。”

    李俊意听着,心里有了算盘。

    她还真就得让那些老古董们老老实实任她摆布。

    宋一鸣顺利毕业后,回到了国家,按照父母的意思考个京城的公务员,然后再慢慢往上考,看看能到哪一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宋一鸣当上主任的时候,恰逢时机,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又升了科员。

    他知道背后有沈司勋推波助澜,也有很多李俊意的朋友在提拔他。

    沈司勋有家庭背景,加上自身吃得了苦,也会去帮忙打理家里集团的事物,自然是节节高,升官发财两不误。

    这天沈司勋主动让宋一鸣的领导将他带来饭局。

    “小宋,来,给沈处长敬酒。”

    “用不着用不着,”沈司勋笑着摆摆手,“大家都是同事,这儿不是岗位上,这是私底下,吃好喝好最重要。”

    宋一鸣还是敬了沈司勋一杯,沈司勋想到李俊意拜托他的事,都不敢接酒了。

    吃完饭后他主动搭话:“我喝的有点醉,不知道老同学能不能送我一程。”

    这么说宋一鸣就知道是有事找他,答应了下来。

    车上是有司机的,沈司勋将宋一鸣请上车后,就放下挡板,拿出了份文件。

    “这会是你的辞职报告,你可以选择签了它,然后我把你送去找李俊意,也可以选择不签,继续这样安安稳稳的也挺好……”

    沈司勋话还没说完,只见宋一鸣拿起一旁写字桌上的笔,打开盖就要签下去,突然停住。

    “我知道俊意跟你关系好,你送我去她那里,是她的意思吗?”

    “嗯,你可得想好了,那是一条不归路,你的父母我会派人照顾好,不过你一旦去了,可能想回来探亲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不可能为了爱情一走了之。

    “我爸妈,他们生我养我……”

    “其实李俊意就在京城,她来了不过呢被我扣酒店了,我觉得我出面带你见她可能会方便一点,你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跟她好好说说。”

    之所以扣酒店是因为李俊意明晃晃出现在京城已经不太科学了,她选择接受里门集团生意就代表与正义站在对立面。

    不过外界怎么会知道里门集团掌控人的长相呢。

    沈司勋完成任务就走了。

    宋一鸣到了房间,果然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李俊意。

    她还是那样的优雅迷人,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一切,波澜不惊。

    “你愿意跟我走吗?”

    李俊意对于宋一鸣有某种魔力般,使他鬼使神差地点头。

    “我该跟你一起去告别你的父母。”

    宋一鸣后面就像被摄了魂,他不知道李俊意还想着他,还记得他,更没想到李俊意喜欢他。

    “因为我的父亲带我去了国外,所以我想在我们所居住的国外跟一鸣结婚,届时会邀请二老来参加婚礼,二老在京城这边也不用担心,我会安排适合的公寓给您二老住,每年的养老金也不会少。”

    李俊意从小最不差的就是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事。

    养儿防老,宋一鸣的父母很快笑盈盈地把儿子“嫁”了出去。

    宋一鸣表示真的懵。

    自己爹妈怎么能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将他送出去,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这疑虑他到飞机上都在想。

    “你在想什么?”李俊意充满笑意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让我有点接受不来。”宋一鸣解释道。

    李俊意微笑着说道:“你该不会还在因为几年前我丢下你的事而介怀吧?”

    “没有。”宋一鸣嘴硬。

    “那是急事儿,我也没有办法。那时候还没有稳定下来,我不能把你接过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整个缅北已经没有人能与我抗衡了。”

    李俊意温柔地跟宋一鸣讲话,把宋一鸣听得脸红心跳。

    “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良久,宋一鸣镇定下来,开口道:“那条蛇还活着。”

    “你是说那条墨西哥黑王蛇吗?”

    “嗯。”

    “你居然没把它饿死。”李俊意还觉得挺惊奇的,“我以为它早就死了。”

    “没有,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珍惜着。”宋一鸣强装镇定。

    “原来如此啊……”李俊意微妙地打量他。

    婚礼举行在李家的主殿,一座堪比宫殿的城堡。

    婚礼简约又整洁,到场的来宾并不多,也是因为夫妻俩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只有亲友和里门集团的元老们来参加了。

    李俊意的鱼尾婚纱衬得整个人优雅高贵,钻石高跟鞋若隐若现,锁骨洁白如玉,一条华贵的钻石项链戴在脖子上,简单中带了层奢华。

    宋一鸣今早的西服领带还是李俊意亲自为他又整理了一遍的,此时司仪的庆祝词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这对新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新郎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宋一鸣期待已久的这一刻,终于在亲友们的见证下成功了。

    爆发的掌声和起哄声给宋一鸣搞得都不好意思了,李俊意轻笑,她再次轻吻上去,好像蜻蜓点水,但是场内朋友们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宋一鸣难以置信地张张嘴,李俊意居然会……主动亲他。

    婚礼后的朋友聚会上,李俊意没有选择扔手捧花,而是将它直接递给了唯一还没有结婚的密友陈舒琴。

    众人纷纷看向柳昱霖,只见他摊手一笑,与陈舒琴来了个对视。

    “我还没玩够呢……”陈舒琴捧着花束噘嘴。

    “没关系咱们年轻不着急。”柳昱霖对她说。

    李俊意看到这一幕,心满意足微笑:“他会等你,直到你玩够了然后你们再生活在一起。”

    温梨作为已婚人士自然是不需要这个,单身派对也没有参加,只是来坐了坐,见证完婚礼就离开了,要飞回美洲。

    沈司勋知道温梨一定会去,但是他工作忙正在上升期是在抽不出空准时到场,只是转账庆祝朋友新婚,李俊意以为他不会来。

    梁砚跟温梨说了几句话。

    哪怕是露水之缘,都会让人许久难以忘怀。

    更不要说是曾经那样惊艳人生的,蓄谋已久的久别重逢。

    温梨太令人难忘了,在西西里和爱尔兰的日子也太令人难忘了。梁砚此后找的女朋友全部都有温梨的影子,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选择孤独终生,不结婚了。

    顾听谭看到温梨一席水仙般纯白礼裙出现在婚礼现场,也完全不顾魏星的面子就去与她攀谈。

    温梨的眼眸已经如一滩死水一般,麻木中又带有对权利的渴望,她已经中毒了,中了渴望权利与荣耀的毒。

    “瞧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到底还要把自己折磨到什么时候?”

    李俊意问温梨,可是温梨虽然眼中无神,但是演技依旧不错。

    “这不是一直以来我所期盼的吗?”温梨冷笑,像是在嘲讽自己当初的选择,“没关系,我已经获得了曾经所有我自己想要的。”

    代价就是变成现在这样。

    “我去京城的时候看了你的小儿子。”

    温梨眼中终于有了光彩,听到幼子的消息,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还好吗?”

    “过的非常一般。”李俊意叹了口气,“沈司勋忙着工作,没有时间陪伴他,他只能孤独地在房子里游荡,管家保姆们照顾,但是依旧抵不上父母的爱。”

    “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了……”温梨抽了张纸抹抹泪,“我走的时候都没抱过他。”

    “他随你姓,叫温厌弃,我知道沈司勋这么对待孩子,无非就是想要报复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温梨眼泪止不住地流,“他这么对待我的心头肉,布丁和果冻,一直被他扔在美国……”

    沈司勋看到像温梨的东西就烦躁,连带着小儿子,温梨有预感小儿子肯定没少受气。

    说不定沈司勋脾气上来还会打骂孩子……

    李俊意本来是想安慰她的,没想到温梨越哭越凶了。

    沈司勋没有准时来,只是借口考察,来这边看了一眼。

    正好赶上温梨泪雨婆娑地独自在休息室哭泣,而沈司勋就在门外听着她的痛哭,没有进去。

    沈司勋这心里简直撕心裂肺。

    可温梨跟哭不够似的,妆都哭完了,这一年来,她压抑,按照家族需要的样子变化,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时时刻刻受人监督,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回想起沈司勋到底有多好,给她全部的爱和尊重,对她是掏心掏肺。

    如今呢,全被她搞砸了,害得孩子们也被她连累。

    沈司勋实在是按耐不住,他其实在官场上有足够的耐心等鱼儿上钩,但是在温梨这他永远没有,他放心不下,敲了门进去。

    温梨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时刻。

    唯独没有想到现在,她哭得眼角微红,好不可怜。

    “别哭了。”沈司勋递给她更为柔软的纸巾。

    “都怪你。”温梨接过擦擦眼泪,头靠到他腹部,找了点安全感。

    “怪我。”沈司勋认下,哄道,“跟我回去吧?”

    “……还不行,得等我能全身而退的那一天。”

    沈司勋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但是还是没有坚持,温梨选择不跟他离开后,他就静默地离开了。

    很快,温梨坐上了回美洲的飞机。

    李俊意安慰好友:“你再给她点时间。”

    “已经一年了,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每天晚上都只能靠手。”

    李俊意秒懂,可是这也没办法,沈司勋不出去找人,不自己动手解决还能靠谁。

    宋一鸣这就没法安慰了,婚礼上是他俩第一次接吻,更别说什么婚前性行为,想都不要想,天知道他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一年后,宋一鸣跟李俊意迎来了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取名宋惊澜,第二年是次女宋怀枝。

    陈舒琴与柳昱霖的儿子要比宋怀枝大一些,叫陈柳成荫。

    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陈舒琴觉得是没想要孩子结果孩子来了,就无心插柳柳成荫,正好柳昱霖姓柳,就叫陈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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