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山婴灵神1
美人的他是鬼怪之母
严嬿/文
chapter01
鬼怪领域,未经授权,不得进入。请将您的通行卡放在感应器上打开此门。
(你的面前是一扇锁定的香槟玻璃大厦的电子门,印着红色尖头三瓣花符号,废弃残破不堪的旧墙壁攀附有绿植。)
进入申请处理中……嘀,您的身份已由鬼怪核心之母查验完毕,您所得到的是最高级别的授权。
您可以进入了。
请脱除一切皮肤接触物,如戒指、隐形眼镜等等,避免将未知物带出。并巩固您在现实中固有的定义,如对人性单纯的信任、对鬼怪本能的恐惧,对生命本来的态度,您的认知将在后续得到换上全新体系的机会,即——认知扭曲失调。
警报器:启用中。
消毒喷头:启用中。
气闭门:启用中。
请将通行卡放在感应码上逐一打开之后的三扇门。
(这是一扇已锁定的瑰丽蓝绿色油漆的崭新木门,两侧垂落酒红色的地毯装饰。)
(你的脚下是宝蓝地毯,木门镶嵌在墨绿点缀金粉的墙纸及红色灯光下,很有回魂夜风格。)
鬼怪危险级别:
▇▇1级▇▇
已进入。
此空间收容非致命性鬼怪:白鬼残念、灰心鬼。
鬼怪危险级别:
▇▇2级▇▇
已进入。
此空间收容致命性鬼怪,但无传染性:红衣厉鬼、黑色鬼影。
(你看到了绣工精致古典嫁衣凤冠霞帔。)
鬼怪危险级别:
▇▇3级▇▇
已进入。
此空间收容致命性鬼怪,具意志操控并有传染性:凶神。
(你看到了八个正在被供奉的意义不明的代表物。有海洋里的绿藻、柔软雪白的拂尘、贵妇人的羽毛扇、雕刻精细镶嵌孔雀石的金杯,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时你回想起在1级空间曾经看到了一柄点缀春花烂漫的冰雪扇子,但给人的感觉是轻飘飘快要消失的,不像这八个代表物这么厚重阴冷。)
鬼怪危险级别:
▇▇4级▇▇
已进入。
(你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后台,精心布置的酒红色丝绸浮夸舞台幕布,若隐若现掩盖着残破的人偶。)
(桌上布置着鹅黄蜡烛。)
(这里更像小众猎奇恶灵博物馆,黝黑铁笼子禁锢的白色兽骨仿佛华丽谢幕的马戏团。天花板向上看去,无数动物从小孔洞也在往下看着你,黑白斑马、犀牛、长颈鹿、翼龙骨架等等。
(桌子上绘制着层层递进的六芒星图案,放着保鲜福尔马林液其中褶皱病变的老鼠猪等,台灯作用的侏儒症骨架双手抱臂佝偻着。)
此空间收容有顶尖凶神,嘀……资料缺失……您现阶段无法查询更多。
邀请您进入的鬼怪核心之母也属于本级别。
接下来您即将进入的是没有被记录的最后一扇门,注意请务必做好心理准备再进入。
(你推开了最后一扇、也是没有被记录的门。)
危险级别:
▇▇5级▇▇
嘀。
生物安全级别最高级,已进入。
欢迎来到二百年后,娱乐至死的人类蓝星。
…………
十四年前,新海市。
夏季深夜,废弃的厂区内,暴雨声劈下时粗嘎男嗓也拔高:“见鬼了!宴家直截了当的说他家少爷好好在家待着,被绑架了屁,让我们别瞎胡诌!”
同伴手抖差点摔掉匕首。
绑匪勃然大怒还要骂,同伴气虚辩白令其收声:“可能确实绑错了,宴家最近不是乱糟糟,又认回个……”
“妈的早说啊!真货真废物,还不如绑假的呢!”绑匪骂骂咧咧踹翻椅子,翻倒的冲击跟一记耳光差不多。
比冷光熠熠的匕首更快落下是手机响起提示音。
雷声隆隆,银白闪电霎时劈下,照亮这座房地产开发公司废弃厂区内的摩天大楼漆黑的建筑。和绑坐在椅子里歪倾倒地的少年,稠黑低垂的睫羽抖簌出惊鸿一瞥的美丽。
某一瞬间莫名晃神的绑匪回过神来,咋舌:“你们有钱人家小祖宗臭崽子解决抢东西的牛皮糖真狠呐。不过,拿钱办事□□。人家鸠占鹊巢假的久了也早当真,容不下你这个真的了。小脸蛋还挺带劲的,看爷爷怎么玩你……”
绑匪恶狠狠说着,眸光停留在少年的脸蛋肌肤上,逐渐享受的暧昧晦暗起来。
同伴却莫名不安,小心地指着那位“好好在家待着”的宴家少爷发来金额质问:“是不是多得过头了……”
“还有嫌钱多的?!”绑匪嗤笑,看清金额后瞪大眼。
想当然以为宴家少爷发多了而狂喜。绑匪却被同伴揪了揪袖子,鄙夷胆小鬼的皱眉不耐烦:“切,干什么!”
同伴结巴:“大哥,我肄业前是学化工的对防爆区域有点了解。gb50058—2014《爆炸和火灾危险环境电力装置设计规范》第322第3条规定……”
绑匪:“屁话真多,说人话!”
同伴:“非爆炸危险区域的划分条件是这一个区域有持续的明火。这和一般人的认知可能有些不符,有明火是爆炸的必要条件之一,为何有持续明火反而安全?”
同伴:“……因为,有明火反而暴露无遗能预防。”
同伴:“爆炸怕的是有燃烧物却没有明火。”
同伴:“有爆炸源和明火不危险,当没达到爆炸浓度前释放掉就安全了,危险的是浑然不知任由能量积累,到时候一点未知的诱因瞬间释放就是灾难性的。人们以为还岁月静好呢,易燃气体已经悄悄累积到爆炸浓度,这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火花就“嘭!”
同伴:“所以、大哥,好像有不对劲悄悄累积……”
回想千疮百孔的绑架计划,每个关键点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不留痕迹的帮忙推了一把。
与此同时,头顶某种冰冷而阴惨存在的靠近,污秽的纯黑发丝从上方垂下,腐朽而不详气息攸然缠绕脖颈逐渐收紧,剥夺着氧气。
两个男人目眦尽裂,僵硬而缓慢抬头,瞳孔中倒映出从上方垂落的惨白。
他们终于明白宴家少爷打钱附的字:三人殉葬费。
下一秒,凄厉嚎叫骤然响起,随之骨骼寸寸碎裂,彻底收声。
血珠滴滴答答。
粘稠的血水滴落顺着摩天大楼的墨黑螺旋状楼梯,向下滴落,没入纯白大厅不见踪影。
黑雾将两具壮年男人骨骸卷起来吃尽,尤不满足,贪婪无厌舔舐鲜血。听到少年稚嫩微弱喘息,乒乓球大的血红眼珠骤然看来。
“要吃掉我吗?”
小宴恹的嗓音饱含厌倦。
书包在角落倾倒,纸张散落,卷子赫然映着奖励的小红花,穿着医院病服被捆在椅子的身体也倾歪在地,微微侧着脸,雪白得过分的面颊上,红色触目惊心。
他被打坏了眼睛。
小宴恹想。
是在水泥地上擦破的,越来越多的鲜血洇了出来,重叠的黑影,右眼视力受到了影响,荒谬又瑰丽的殷红晕眩攀爬在视网膜内的每个缝隙。
以至于他出现了幻象。
模糊看到阴暗的黑雾为他心疼抽泣,可怖的鬼怪牵他的手说可怜的恹恹求他撑住,讲很多很多美好的构想白日梦:去游乐园玩,吃大餐,不太熟稔地哄着帮他热人类才喝的牛奶。
好像它们才是家人一样。
嫣红的血淌过了凛雪般白皙的脸,染湿被汗浸润得一缕一缕的乌黑额发,古怪得有种惑人的魔力。
黑雾见过人类被伙伴丢弃之后垂死时的各种状态,大多疯疯癫癫。少年却没有,只是倦极了,神智清明,漂亮的眼眸静静、直勾勾望着它,哑着嗓子:
“我们做个交换好不好?”
“长到十岁,我才知道自己错换人生,当初在医院被抱错了。我兴奋又胆怯地回到自己家里,全家人都不喜欢我,我不奢望他们喜欢我,光接触我他们都觉嫌恶,还说我会抢他们真正的宝贝东西。可我太想要家人的拥抱了,你们是可以引诱人类的吧,引诱着把我吃掉吧。让我在有家的温暖幻觉里死掉好不好。我的灵魂、我的血肉你们都可以拿走,在幸福中死去的人类更好吃吧?只要做我十几秒的家人。”
小宴恹流淌着不知血还是泪,却露出了笑容:
“……如果不嫌弃的话。”
这是他的选择。
鬼怪也好。
……
几日后,有人报警,称在新海市郊区发现了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毛发。
由于萦绕苍蝇蚊虫,引发糟糕联想。
最终验出属于两个成年男子毛发,现场还有跟踪、监视、手机监听等等设备,后有附近的村民自首认罪,称是打架斗殴一时上头下的死手。
更奇怪的是,现场还有个染血的小书包。
硬质文件夹着厚厚一沓卷子、雪白小书包浸了血,历经夏季暴雨倾盆暴晒炙烤□□下看不出原样。
结果大出乎意料。
经比对血液dna,一场发生在星期一早晨外环郊区的三人斗殴脑热打死人的案件竟会牵扯出宴家那个在医院就诊时候失踪,漂泊在外、好不容易得以认回又失去的孩子。
没有衣物、没有尸块、没有头绪。
记者发布会上,闪光灯更迭睁不开眼。宴家夫妇,向来严肃的中年男人着黑色西装几度背过身去,宴夫人更是手绢擦泪痛哭不止,哀求罪犯把孩子平安送回来,要什么都能满足。
因牵扯到新海市顶尖豪门宴家一度成为新闻热点,倒是有网友发现那处郊外附近——
九龙坡区,有那种十元钱一本的悬疑都市传说地摊文学杂志里面最爱提及之类的上古祭场,现在已经建了地基是万人坑乱葬岗的一栋现已废弃的摩天大楼。
好巧不巧,房地产商就是豪门宴家,据说当年开发建楼时为了节省经费偷工减料建烂尾楼,没清理尸骨,直接把大楼建在皑皑白骨上。
无良房地产商,加上被认回豪门这种事太容易引起钦羡,网上有些说话酸楚得不行口不择言的,各种骇人听闻的民间灵异怪谈猜测层出不穷,还被宴家严厉开出律师函警告。不久热度淡了。
无他。
失踪再无线索,不了了之,小孩身体还有病。
再多酸楚也变为了对十岁孩子的怜悯,又随着其他热点事件涌现,就此退出大众视野了。
十四年后。
夏季深夜,暴雨声劈下却被窗玻璃隔在外钝钝的,像蒙在被子里的听不清。
车后座闭目养神的青年不急不缓睁开眼:“副人格……不,男朋友,我讨厌小孩。”
然后是一个懒懒又低沉的嗓音,宠溺轻笑:“你下,我顶上。”
直播弹幕爆炸了:“啊啊啊!kswl,妈妈我的水仙花cp又开始营业了”
“水仙花?什么意思”
“一看就是新观众,水仙花就是爱自己,这可是赛季最赫赫有名cp之一的,主副人格cp!主人格智商爆表,副人格武力爆棚,冷漠疏离只对你撒娇,骚话无心只对你真心。揽镜自照自攻自受yyds。”
直播间的声音从另外一个遥不可及温暖世界传来,告慰着用生命贡献趣味的主播们。
弹幕:“今天这是季前赛第一场,宣告无限流闯关秀大竞赛就此开始了!”
“大佬们是神,闯关秀是神,juice娱乐最是神”
“juice娱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冷淡美人青年眼中涌现一丝讽刺。
juice娱乐,取得是果汁轻松解腻的意思,也取谐音至死的意思。真是可恶的明目张胆到达某种程度了啊,某juice总裁,会娱乐大众,也足够残暴。
或者,叫蓝星总统更恰当。
某juice总裁,综艺导演,靠娱乐大众获选蓝星总统就此开始了一场无限流闯关秀大竞赛。
的确。如今,蓝星上的人类对精神娱乐追求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为了一点新鲜感,人们会愿意不惜付出一切。
自己的一切、抑或别人的一切。
这个所谓的无限流闯关秀大竞赛,像是场真人秀,观众围观电车难题的艰难抉择,绑在铁轨上的人体被电车撞得血肉飞溅、爆米花汽水一齐撒上天烟花般璀璨、气球般爆炸。弱者消失强者残废的时候,残暴的欢愉令几十亿观众为之疯狂。
因为观赏人类自相残杀,是全世界人类打破国界、性别、阶级、圈层的共同爱好。
只需要一点点网费、一个电子设备、一些些时间,就可以居高临下观赏真人秀,有一种逃离平庸生活而在古罗马斗兽场上成为贵宾的晋升感。
青年淡淡地想。
懒懒又低沉的嗓音在他体内轻笑:“不过夸夸宝贝,我们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了,对不对?”
青年冷淡微融:“……嗯。”
弹幕就节目进程讨论了一番:
“这之后,上百个玩家联盟战队的全明星阵容参赛,季前赛、挑战赛、季后赛,综艺串烧,足足一整年不断的无限流闯关啊好满足。”
“季前赛持续两个月,10000进500,我下饭磕cp的精神食粮有了嘻嘻。谢谢正主们喂粮。”
转向好奇:
“除了两位大佬,这次副本还有谁呢?”
醒来发现坐在行驶的长途旅行大巴里,十几个男女陆陆续续点亮了悬浮在眼前的面板。
即将熄灭的鹅黄灯光下,【游戏须知】映入眼帘,挥之不去的不详预感成真,阴森骤然像爬虫攀附于脖颈顺冷汗流淌。
玩家信息,从纯白黯淡的【籍籍无名的新人主播】到红得发紫的【声名远扬的知名主播】。
倒映出的脸,或不知所措、或仓皇惊恐、或疯狂亢奋、再到青年这边冷静的可怕。
直播间的打赏提醒不时响起。“大佬们好好磕”的美好夸夸,与之对比的是对新人的冰冷:“都是炮灰呢。”
车内狭隘窄小。
坐在柔软的车后座上,封闭空间的闷臭气息不断的往鼻腔里钻,除了淡淡的烟味,还有类似民间香烛纸灰的甜腥气。
耳畔人惶恐讨论也往耳朵里钻,加重了压抑不安的氛围。
能听到几个npc正在引入剧情。年轻男声很僵硬,叫人渗得慌:“你不知道,鬼山是有生命的呀,这里以前是邪性祭场……不容外人踏足。”
“否则会付出代价。”
“身上少什么部件?不会。”另个女声咯咯地笑起来,npc女生嘴唇干裂惨白,察觉到被玩家们偷偷窥视,梳高马尾的脑袋大大方方转过来,像在说什么趣事,顿了下故弄玄虚:“鬼山善良又美好,只会让客人们多带走些东西。”
于玻璃车窗看去。
天际山峦青翠欲滴,水洗过的明快鲜亮。
但如同不似人语调僵硬的发言,如同贴纸的青绿色山峦夏意盎然突兀贴在了漆黑的夜色里,被阴暗簇拥的美好只会让人有更多恐怖联想。
排雨扇滴溜溜打着转。
司机愉悦开车哼着歌。
天幕浓稠如墨,阴风阵阵。细雨渐重成股淅淅沥沥,凉意似乎要渗入骨头缝。一滴雨水终于不堪承受的流下来,被灯光折射成鲜红血色。
映衬着雨雾中一块疾驰而过的村庄灯牌,鲜红图文模糊不清,只有车内几个眼尖看清:
绘制的诡异彩画上,肥头大耳男人抚摸的肚子圆润呈半透明像吹鼓气球快要爆炸,其中伸出十几只青紫色婴孩小手,亲昵想尽快诞生来与它们的“妈妈”见面。男人粗脖子发出无声惨叫。
文字:桂晕村。
鬼孕村。
直播弹幕:“真的是多带走,生子,噗,男妈妈。”
青年冷淡疏离,轻笑一声,只对男朋友带上点撒娇嗔怒的意思:“还不顶上来?”
“来了。”这就把我的宝贝,宠上天。
人格切换后,再睁开眼的青年比起冷淡疏离多出了隐隐的骚气,从布偶猫摇身变成翘二郎腿的闲散狐狸,笑容狡黠灵气又神秘,俨然是茶艺大师戏精本精。
大巴驶出隧道的一道白光恰好穿破视角膜,天光?不是,是破开乌云的银白色闪电。
副人格眯眯眼,替宝贝悠然扫视车内的闲杂人等,依稀在闪电中对上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想不到会有这么个画风的,副人格微顿。
这双眼睛的主人把脸埋在长风衣竖起的高领子内,似乎在神游。
此时四目相对。
那对黑曜石静静、直勾勾的望着人,弯弯笑了笑,很漂亮很善意。
但在某个瞬间,凝视着那双眼睛:
各种骚操作秀儿的副人格懵住了。
仿佛被刚才那道穿出隧道时,在玩家们眼前破开,宣布故事开场的银白色闪电穿透的冰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高玩才有的敏锐感知,窥见不可见之物的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大巴车身摇晃驶入深山,静默进入一个血盆大口,粘稠滴血的红字徐徐浮现:
【超真实剧本杀!由juice娱乐推出献上由无数精心设计角色领衔主演!】
【我们努力活过的一生是你们的一场游戏体验。】
【欢迎观看juice娱乐无限流d级难度副本。】
【《鬼山》。】
玩家倒退了半步的动作是那么的认真。
花宴恹:“……不会吧,我又把玩家吓裂了吗。”
“宴恹大人。”
耳畔传来声音。以为自己会在鬼怪蚕食中痛苦死去时也是这道声音叫醒的他。
耳畔的声音继续担忧轻声唤着:“大人。”
花宴恹:“我没事的,我还好,透明人先生。”
耳畔这道声音被开了玩笑仍然紧绷严肃,隐约窥见礼貌克制下的阴冷怒意,并非针对他:
“那就好,大人。”
“又来了,那些探险者,自称“玩家”。”
花宴恹蹙眉困扰,心烦烦好脾气每天只叹一声气:
“我已经来见他们了,和他们坐在一辆车上。”
“怎么说呢。到别人的家里真的很不讲礼貌。”
雪肤黑发,秀美温吞的漂亮小哥哥慢悠悠蜷窝着。身上不再是蓝白色的医院病服,而是“亲人们”特为他采购的黑白条纹风衣,衣领露出纤细清瘦的锁骨。
稍感挫败,黝黑纤长眼睫抖簌:
“尤其,不是家。”
“还是我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