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彭格列式温泉旅行（三）
每年年末的时候, 都是咒灵躁动最少的时候，这个时节的人们即使有着各种各样的压力、苦恼、遗憾，到了新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能开心过年的。年终奖、假期以及和亲人相聚的愉快情绪可以短暂地压制负面情绪, 因此咒术师们每年在这个时候也能稍微轻松些。
五条悟便是因此获得了休息，而他休息的选择是——泡汤。
作为家系类的咒术师, 又是“六眼”的持有者, 五条悟从小就在祓除咒灵和击退诅咒师的战斗中辗转着，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他向往着强大, 希望自己能够更强, 所以他一直在有意识地为自己增加压力。
没有烦恼时给自己定一个压力来源，再把压力引出的负面情绪转为咒力是每个咒术师都会做的事。咒力是消耗品, 如果不能保证平日里有足够多的负面情绪, 咒术师的咒力上限就不会增加, 术式也不会有任何进步。用简单的游戏描述来说就是你学会或者正在学一个需要蓝量101的技能, 你的总量最多只有100, 这个技能也就无法释放出来，如果不想办法提高上限就永远不可能使用。
理论上咒术师可以不断增加自己的负面情绪去转化为咒力，但是, 咒术师也是人, 人的精神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五条悟现在就处于精神承受接近了临界点时期, 正好年底也没什么高级咒灵的任务了, 他就定了温泉旅馆三天，准备在新年需要他和家族里的人一起前往天满宫参拜前好好休息。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希罗艾大陆》的新年活动开了, 他要心情愉悦地去给将千夏囤活动限定获取的不限时礼物, 活动礼物有绑定的语音不说, 还能兑换外观饰品。他真的很需要那个红色梅花的新年头饰，他老婆戴上一定很好看！
就在五条悟泡完温泉后打起精神，拿着手机准备开始游戏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咒灵突兀地出现在山间，他怨念十足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挂在房门上的羽绒服往身上一裹，穿着旅馆的拖鞋就跳出了阳台。如果被咒灵打断他难得的假期，他可不保证由此而来的怨念会不会把他逼得暴走啊。
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他一路紧赶慢赶跑到咒灵的附近时，山间突然刮起了风，不知从何而来的云遮蔽了月亮，气温开始下降，过了一会，大片的白色雪花落了下来。
“喂喂，翻脸也太快了吧，这个天气？我明明查了年前都是晴天啊？”一想到要在下雪的天气里战斗，五条悟的心情再次不爽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即使是埋头赶路的五条悟也察觉出了不对。在常人眼里这场雪下得虽然很突然，但毕竟是冬日也算是正常情况了。可在“六眼”的视野里就很是异常了。雪刚下起来时五条也当这是正常的天气现象，现在雪花变多，短短几分钟内就到达了暴雪的程度，堆积起来的雪在五条悟眼中就像是看到了无数的光点聚拢在一起，不仅是积雪，天空中翻飞着的雪花也像是发光的屏障一样。如果不是有“六眼”在，他恐怕也看不清咒灵的身形了。
“普通的雪花可不会在‘六眼’的视野中发光啊。”五条悟抓了一把落在自己肩头的雪仔细看了看，没有咒力的残秽，雪花的形成并不是完全由超常能力构成，而其中残留的能量形态……
五条悟挑起了眉头，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这次的度假决定简直太棒了吧？”
咒灵已经有人在清理了，他却忍不住跑的更快了。即使拖鞋在雪地上难以持续奔跑，即使他的双脚已经冻僵，可只要一想到在前方能见到将千夏，他的心就雀跃不已。
这是异常风与雪的盛大演出，是仅凭一人之力引动的天气异象。
如果不是墨镜上很快就积满了雪，五条悟说什么也不会挪开视线。咒灵被风雪绞杀，它的核心也被低于它许多的咒具
破坏，在五条悟的角度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咒灵确实是被祓除了。
这么大的雪，就算“窗”一直盯着箱根也很难看到咒灵吧，但是他们或许会记录下这场异象，接着派人来调查此处的情况。将千夏没有，也看不到咒力，他不清楚咒具在使用过程中也会留下残秽这件事。根据残秽，那些臭虫会从源头一路调查到将千夏本人，毕竟在评级的同时，将千夏的这把咒具就已经登记在了他的名下。
五条悟摘下墨镜，抬手布下一个“帐”，他笑着抬手直接出声把将千夏的注意力从天空中扩展下来的黑幕上引到自己身上。
将千夏在他面前和在里包恩面前一样放得很开，在五条悟走向他的时间里，他挥手送走了云层，又将薙刀收进了腰包里，转而问道：“早知道你在这边我就不出手了。”
“我是来度假的啦，‘窗’那边应该还没有调派咒术师过来。”五条悟伸手释放自己的咒力，还强行将地面弄出了几个大坑来，让此处变得更像是他战斗过的景象。将千夏正为他多此一举的动作感到疑惑，没等他提问，五条悟主动解释道：“咒具会留下残秽，我用自己的咒力覆盖了你的咒具痕迹，协会那些家伙就只会找上我了。”
“咒具也会留下残秽啊……这倒是我不知道的。”将千夏把这一点记下，以后如果还用魔法来战斗的话他就不会在弄那么大阵势了。
“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可以给我电话。”
“你会马上赶来？”
“如果是你叫的话不管多远我都会打车过来哦。”五条悟笑着卖了个好，确认咒具的残秽已经被自己覆盖后问道：“你跑到山里也是来度假的吗？”
“算是吧，和朋友一起来这里旅行，”将千夏打量了一会五条悟此时的状况，厚厚的羽绒服只到了膝盖，露出他穿着睡裤的小腿和冻得发白的双脚，“你怎么这样跑来？都不换套衣服的吗？”
五条悟像是被提醒了一样迅速蹲下身用手搓动着自己的脚踝，“我也没想到会突然降温啊，我本来想马上祓除那个咒灵就能回去了。”他边说边抬头仰视着刮起风雪的罪魁祸首，眼神里带着点委屈的意味，看得将千夏有点心虚。
他能理解五条悟为了祓除咒灵而顾及不全自身状态的心理，他自己本身也被这次的紧急情况逼到采用了这样过于夸张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所以完全没立场去对五条悟说教。
更何况……害五条悟冻成这样的雪还是他下的。
将千夏叹了口气，朝五条悟伸出手，“我送你回去吧，你的旅馆在哪？”
听到将千夏要送他，五条悟期待得眼睛都亮了几分，他站起身来伸手指向自己居住的旅馆方向，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那个方向！”
“看上去有点距离，”将千夏顺着五条悟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在距离这大约两千米的地方确实有建筑物的密集灯光亮着，“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虽然脚确实被冻得有些痛，但五条悟不想在将千夏面前显得自己太弱了，刚才那点引出对方愧疚的表现就已经足够了，要是变成拖后腿他可就接受不了了。他活动了一下脚，差点把拖鞋给弄掉了，幸好关节还算灵活及时勾住了，才没丢脸。
“嗯。”将千夏点点头，靠近了五条悟，就在后者惊喜地以为他要抱自己而抬起双臂准备回拥的时候，将千夏一伸手拍掉了他头上和肩膀上的积雪，然后从五条悟背后绕过扣住了他的肩膀，这样亲密的距离让五条悟心中直接拉响了欢庆的礼炮，就差来一句“过年了”的时候，平衡被打破的异样感觉打破了他内心的激动。
将千夏一弯腰托起了五条悟的膝弯，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五条悟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地转动着脖子看向将千夏，“
那个，千夏亲啊，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个姿势……”
不太合适。
“怎么了？你现在跑不快吧？等你跑回去恐怕就得去医院了。”
行，非常合适。
“……我明白了，请吧。”五条悟在守住面子和身体健康之间，识时务地选择了后者。虽然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很开心，但是这种形式也对他的打击不小。
将千夏没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闭上眼一脸认命的表情，只是照常地指挥起了风托起了自己。
预期中的颠簸感没有传来，五条悟疑惑地睁开了眼，入目即是将千夏漂亮的下颌线，他愣了一下才朝旁边看去，森林在他们身边快速倒退着，而他们，是在贴地飞行。
五条悟沉默半晌，挤出来一句，“……酷诶。”
“等靠近旅馆了就得用跑的了。你的肤色没有转青，应该还没到冻伤的程度，回去后先用低温水缓解，再泡热水，如果有不适的反应就立刻去医院……”说到这里，将千夏低头看了五条悟一眼，发现对方紧盯着自己不放后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五条悟叹了声气，“哎，一想到马上就会和千夏亲分开，我心里就万般不舍。”
将千夏：“……”
五条悟继续输出，“东京咒高的老师告诉我你通过三级考试的时候，我发短信给你，你没有回复我。”
将千夏：“……”如果你的短信里没有带自己的一级资格证，他或许会回复的。
“他告诉我你通过了二级考试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再打过去竟然直接关机了。”
将千夏看了眼不远处的旅馆，中止了对风元素的操控，落回了地面：“啊，这个我可以解释，是因为我忘记充——”
“我昨天早上发消息问你，要不要一起旅行，你回复我你这几天有安排了。结果是自己来箱根旅游吗？”
将千夏：“……我其实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要旅行的，不然我是不会离开被炉的。”
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被炉比我重要？还有你是和谁一起来旅行的！”
“被炉确实比你，咳……我是和隔壁邻居还有学校朋友来的。”旅馆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因为突如其来的降雪，此刻旅馆的门窗都是紧闭的，将千夏把五条悟放在门口就打算离开，还没等他转过身就被五条悟抓住了手。
“等等，你现在住在哪！明天我去找你！”
“……你最好是不要过——啊，行，我在山南面的温泉旅馆。”将千夏本想拒绝，但一想到沢田纲吉他们明天的特训计划又立即改了口，本来他和里包恩还在考虑要不要让碧洋琪来临时帮忙，现在这不就正好有一个壮丁吗？
五条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将千夏拒绝的话说到一半消失了，但结果是如他所愿的也就没再纠缠，满面笑容地回了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