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结尾
余成撩起营帐一角，绵延的补给站直直从地平线的一边连接过来，另一方不远处的前线阵地已经两天没有继续推进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也同样到头，接近大裂谷的范围，阿鲁比斯如山岳般的身躯已经缩小到二十来米，如同被猎人射中箭矢的麝牛，一路淌血，仓皇逃窜，最后倒在地上，等待自己最后的命运。
遗民村和赫尔莫普利斯联军越发谨慎，如同狩猎一样，猎物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准备拼死一搏。前线作战指挥部里，最开始围坐满了人，但追逐战持续了这么久，最后这一战，营帐里围着沙盘的椅子大多空着，剩下的人大多带着被阿鲁比斯飞溅出的绿色软泥啃食的伤痕。沙盘的最下首，赫尔莫普利斯没有继续维持人类外形，而是回到最原始的圆球形，光芒越加刺眼。余成曾就此询问过十四，十四的解释是，赫尔莫普利斯身上的种群数量不够了，无法为神明碎片释放的能量提供足够的算力，后果就是输出的能量会不稳定，时而功率大时而功率小。
余成放下营帐门帘，打开自己手工制作的小灯，这盏灯是余成利用地下研究所遗址里的材料制作的，两块碳素玻璃板夹上一片薄薄的单晶锡，用银丝和找到的氢电池构造电路，最后接上一个氩气日光灯。
姬音之前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但现在已经和个没事人一样了，虽然她一直吵着要去和阿鲁比斯决战，给埃琳娜报仇，但余成一直盯着姬音，让她别做傻事，姬音几次想溜走，也被夜巡的翼族鹰人发现 ，十四对于姬音的小动作倒是一直没放心上，每天只是机械的坐在那里，等待太阳升起又下降，余成偶尔询问才有一点活人的样子，虽然用活人形容似乎有点奇怪。
……
当天夜里，一声急促的悲鸣般的声音自远方响起，随后便是分布在各个营地的蝠族族人发出同样的嘶吼，悲伤且激昂，沿着补给线一路传递。所有的遗民村战士们如同绷紧的弓弦，此刻终于得到释放，甲族人拥有厚厚的外甲，他们三人一组，五组一排的形成队列，掩护身后的队伍发起冲锋。蚁族人松散分开，两人一组，向阿鲁比斯前进，借着夜色的掩护，把阿鲁比斯列入自己远程投掷的范围内。兽族人没有强健的身躯，只有驯兽的本领，因此一直负责洛尔马和驼兽的照料工作，但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思考这些了，他们跨上洛尔马，或者爬上驼兽，驱使它们越过甲族人的防御圈，准备迎接阿鲁比斯的远程打击。
在遗民村这么恐怖的。甲族人的后面，熊族族长带着他仅存的几十位族人笨拙的跟着冲锋，失去膝盖，导致他不能再骑上他的骑坐，失去的右眼看不穿夜晚，也看不到远处的敌人，他们只是跟着眼前的朋友们，和他们一样发出怒吼。
……
赫尔莫普利斯身上的光芒愈加耀眼，如同一团球形闪电，散发丝丝缕缕的细微电芒击穿空气，在空中不断加速，不停加速，最终像流星一样，撞上了阿鲁比斯，巨大的能量把阿鲁比斯破坏地躯体崩塌，四散的绿泥散发痛苦的情绪，没有反扑，只有绿泥在努力凝聚，在死去，化作飞灰。
智平静的站在坑外，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同样的，还有赫尔莫普利斯也是如此，他漂浮在被他撞出的坑里，看着坑底的绿泥成形，拟态出人类一样的外形，余成和姬音探头探脑的往下面张望，十四留在马车旁，似乎并不关心。
“你们很厉害。”阿鲁比斯拟态出的人形自胸腔发出沉闷地声音，“我们输了，你们有无限的能量，和无限的生命。”
“但我们还有希望，我们一路逃窜，把同伴撒满整个克拉什平原，阿鲁比斯并未消亡，随着噬兔潮，随着咿咿草，阿鲁比斯会再一次出现在克拉什平原之上。”
“但那是很久之后了”，智冷冷的开口，“遗民村会慢慢铲除它们的，你的存在让遗民村无法把边界扩张到克拉什平原边界，但现在可以了，只要遗民村保持扩张，对付你留下的种子，是一个不错的练兵场。”
“呵呵，那赫尔莫普利斯呢。”，阿鲁比斯没有因智的回答而生气，而是把话题引至另一边的“灯泡”。
“我们，我们大概不会停留很久了，其实我们自余成他们来之后，一直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这股感觉本来一直存在，但现在愈加存在，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分出一部分加入我们。”赫尔莫普利斯延伸出一条细细的触手，微微触碰了一下阿鲁比斯，“我预感到，地球大概会出现一次相当激烈的冲突，很难说是源自那个四维生物，还是人类自己。”
“所以你要走，离开地球”余成在一旁诧异开口。
“对，地球适合人类，但不适合我们，不管是我，还是阿鲁比斯，待在地球上，就像你们人类待在北极一样。”赫尔莫普利斯已经收回了他们的触手，“我们会向比邻星方向前进，寻找适合我们的地方。”
“可是你们是在地球上诞生的啊？”，姬音努力让自己有点存在感。
“我并不是诞生于地球，而是诞生于神陨不是吗”
赫尔莫普利斯的身形缓缓升高，往天空方向飞去。
“再见”，姬音在心里无声的说了一句。
……
“走了”，余成招呼旁边的十四，三人乘上马车，与遗民村的队伍分开，与熟悉的人们道别，最后头也不回的进入大裂谷的范围。
……
坑底，阿鲁比斯已经维持不住身形，崩溃开来，只剩下一团微微发光的物质和一段话，“我们的遗产”，这段话很快蒸发不见。
智的神色终于松动，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捡起那团物质，“只有我们，起跑线一直落后别人，现在我们处于同一起跑线了。”，智把头扭向科技城方向，眼前似乎浮现出无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