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去会会这位半神
姜玖没再问少年关于水怪方面的事。
到了当下，无论那水里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需要对付的，只有闵央。
“这几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外出，守好你爷爷。”姜玖冲少年叮嘱。
少年应下，但显然不太理解其中意思。
又或许他明白。
就像厚重云层铺满的天际，总会有日光刺下，也总会有暴雨倾盆。
回去的路上，姜玖问：“你怎么认出是闵央下的手？”
“闵央作为邪神接受供奉，但她不吃香火，她吃的是信徒的生力。自愿供奉她的会被逐渐抽走魂魄，之后变成傀儡继续存活在世上，就像那个朱老爷。不自愿的就会像老爷子那样，时刻被汲取生命，但又不会立刻死，慢慢干吊着，直到完全死去。”方青明说。
“后一类人身上就会出现黑斑，跟尸斑有些相似，等到黑斑遍及全身，这个人也就没命了。”
这倒跟宋煜遭的报复一样。
估计也是从鹤鸣那个没品位的人手上继承下来的。
姜玖：“老爷子手上那个木牌就是她用来吊着人命用的吗？”
方青明点头：“这木牌是她招揽信徒用的，跟神牌差不多，只不过他这个木牌是诱使人供奉她。人们一旦戴上，就会不可自控的对她产生信仰，即便心里想摘掉木牌，也已经做不到了。”
姜玖微微抿唇。
如果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三年，那么闵央收获的信仰势必足以维持她操盘一场大局。
无论她是想破开白江顺落下的封印，还是要拉整个长泽湖的人陪葬，她都可以做到。
“那些个被朱老爷骗走的人，应当都被献祭了灵魂，剩余的身体应该还在府上。不过我更倾向于这些身体被献给了鹤鸣。”方青明又是补充了句。姜玖也是这样作想。
闵央能被摁在水下那么长时间，脱离封阵也应当是在旁力的协作下进行的。
跟鹤鸣签订契约显然是最有效的法子。
想到这，姜玖就沉了脸。
既然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就将罪魁祸首置之死地。
“走吧，去会会这位半神。”姜玖冷言，整个人成为行走的低压区。
他本也不必如此，但牵扯到鹤鸣，这件事就没得完。
回到那在无数草房中独展姿态的宅子前，守在门口的还是原先那个守卫，此时见了他们这般气势，当下笑脸对上：“两位是哪里……”
逢迎的话没能说完，姜玖直接绕过他踹开了门。
“哎，二位这是！”守卫还要拦，回身却被方青明一掌劈晕，转而扔到了角落里。
清谈才刚过去不久，府上的修士还有少许在宅子四处游荡，正巧撞上这踢馆的架势，当即都吓得炸了毛。
可这武器都抽出来了，喊口号的嘴长到一半瞬间卡住。
这一切发生在他们看清踢馆的人相貌的那刻。
所有长眼的修士，反应慢点的愣在原地，反应快点的收了武器抄手看天。
姜玖懒得理会他们，顺着魂识探的路就往宅邸深处闯。
一路堪称畅通无阻。
甚至还收获了一串后缀。
路过部分院子时，因为带起的声势太大，惹来院内人探出头来。
目送两位大佬走远，文祥转头问：“那是青莲仙君和幽川魔尊吧。”
封宇沉思。
邵慕容也沉思。
“所以，今天跟我们一起清谈的那两个姓姜的灵隐山弟子，果然是方青明和姜玖吧！！”文祥最终一锤定音，把这个所有人都不太相信但又极可能的事实说了出来。
虽然这个理解很扯，但好像理解为大佬手眼通天不调查就知道问题在这会更扯。
邵慕容呼啦掉桌上的木牌，甩手搂起裙摆，人都窜出去几米了声音才响起：“快追上看戏。”
“你输不起就耍赖是吧！”封宇看着满桌狼藉，气的胡子都直了，最后还是被文祥扛着往前跑的。
等一窝子人乌泱泱的冲到祠堂前。
姜玖颇为疑惑的转头，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你们不跑跟着我干什么？”
小辈不敢说话，看向那仨年纪大的，也是个个往后躲，最后把文祥推了出来。
文祥纠结了片刻，一咬牙：“尊主，我们其实就是想蹭个机会从这鬼地方出去。”
“……”姜玖瞬间满头问号。
但又在片刻后接受了这个说法。
反正他一开始也没对这些人抱什么大的期望。
毕竟是碰上了两百多岁的老狐狸，这些小辈吃亏也正常。
他们落得这个情况的原因也好猜。
左右不过是在接到求助的时候受到了闵央的影响，直接一拍脑门就来，后来在修为的作用下逐渐反应过来，却发现已经为时过晚，这才只能继续装，然后试图找个突破的地方。
也不知道封了多久才让这些人产生不管来人是谁，只要能带他们出去就是好人的心理。
“你们不信悯善真人吗？悯善真人很神的类，可以保荣华，求富贵，还能让你也成为仙人……”
幽幽的男声从祠堂内传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总给人种钻耳的感觉。
这种感觉姜玖刚遭受过。
鲛人族的歌声。
“都堵上耳朵，没事的往后面靠，会清心咒的就自己念，不会的问那个老头。”姜玖甩下话，之后就没理会跟着的那些小辈。
封宇左右看看，觉得那个老头应该是在说他，只好认命护住后生。
寸草不生的院子里，好像陡然变得五光十色起来，虚渺不已。
“悯善真人普渡众生，无论你造下了多大的罪，在她这都能得到救赎。”
晴空万里的天骤然一暗，浓重的乌云笼罩其上。
重叠反复的念咒声此起彼伏，嘈杂又混乱，唯一能听得清的只有一句话：追随悯善的脚步吧，她会赐予你解脱。
这些对姜玖和方青明来说没什么用。
他们活了几百年，世上能让他们纠结的问题早已随着时间泯灭，倒是后面那些涉世不深的修士更受影响些，才开个头就跪倒一片了。
姜玖微微抬手放在眉骨处，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那片阴云。
他总觉着这云不太对劲。
“是神云。”方青明适时的说：“神明降世或者显灵时为了震慑人心，会先用神云制造声势，只不过正常神云应是金色，这种暗色的是半神或者除了神格的神才会有的。”
“悯善真人就要来了，你们应当叩拜……哈哈哈，你们都得陪葬！”
男人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继而又是疯魔的大笑。
单是听就让人觉得有病。
哐啷——
祠堂的门被从内部踹开，朱润从中狂笑着跑出，他的身上遍布黑斑，撕裂的衣物遮不住的是干枯的皮肉。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尖笑高呼着，庆贺他的神出面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