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连本命魂火都祭出来了
这边闹得动静不小，自然惊动了在不远处的姜玖和方青明。
姜玖眉尖微蹙：“过去吧，免得他把自己玩没了。”
“你的伤……”方青明话说到一半卡壳，怎么也接不出后半句。
“恢复的差不多了。”姜玖抢先含糊过去，没再给方青明发问的机会，拽着人就往前走。
因为白江顺在前面那一闹，此时整个枯木林都不怎么安稳，幻境和真实交替，那些树的枝干要张不张的耷拉着，就等着伺机吞噬掉这两个猎物。
鬼气凝结的柱子还在继续凝实，依稀辨得出一个人影。
“白江顺，你猖狂不到哪去！我主即将到来，你们都得死！！”
一道吼声从林子深处传来，随之变幻的是周边的氛围。
那些蓄势待发的鬼树在此时迸发，密密麻麻的枝干编造出天罗地网朝姜玖两人扣来。
这不是什么威胁。
就是有些麻烦。
花草树木被鬼气侵染后，整个就变成了自我生长的鬼体，跟那些由人或者动物变成的鬼物不一样。
这种鬼体本身蕴含生机，在不断生长和种子的传播中，附带的鬼气也会到处开花，可以说有鬼体在的地方，呼吸的空气里都可能埋藏着鬼气。
即便其中鬼气的含量极为稀薄，但在长期的摄入下，也会在人体内堆积，最后实现爆发。
除此之外，这种鬼体在斩草除根前就跟打不死一样，并且具有无限的再生力。
就好比现在，姜玖大可以直接斩断扑过来的树枝，可斩断后，面对的还会是持续无底的树枝。
鬼气对他俩没啥威胁，但一个劲儿的在这耗着，等脱身后估计也就能给白江顺收尸了。
侧身躲过树杈，姜玖把问题抛给了方青明：“你下来前不是说这次你主战吗？来，这边交给你了。”
方青明有些无奈的看了姜玖一眼。
却也没多说，直接召出剑来，疾步跳跃在乱飞的枯枝上，金光逐渐在他身后和剑上浮现。
姜玖在一旁随意躲着，偶尔瞥过来看眼，被人身上金光晃得眼前一花：“……”
颜色亮了不起。
刺目的金光汇聚，方青明站在少有的空地上，一剑挥向迎面而来的那些枯枝。
烈焰攀附在金光之上向那些枯枝席卷而去，顷刻间就烧到了主干上。
凄厉的尖啸此起彼伏，姜玖和方青明默契的在耳后一点，站在旁侧看烈火烧山，见到没烧起来的就再添一把。
“哇，大手笔，连本命魂火都祭出来了。”姜玖走过场的夸道，自己都觉得毫无感情。
烈焰映照下，姜玖见跟自己隔着一条山道的方青明微微侧脸看来，人没说话，但看得见耳朵尖上微微泛了红。
也就方青明这样的鱼会上他的钩。
随着火焰不断蔓延，汇聚起来的鬼气少了主要来源，那冲天的柱子显得瘦弱了许多，视野也开拓不少。
毕竟所有的枯木都要被夷平了。
前面白江顺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比他先行赶到姜玖面前的是骨鞭掀起的烈风。
以往很少见白江顺拿出骨鞭。
“先躲一下。”方青明侧步过来护住姜玖，手上张开结界。
骨鞭带来的烈风掀动方青明放出的魂火，整个枯木林彻底化成灰烬。
一阵尘土飞扬过后，白江顺那边的情况才算明朗。
化出妖魂的白江顺连带着手上骨鞭都泛着幽绿的光，在他身前，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趴伏在地。
“这些事该结束了。”
姜玖走到近处，听到白江顺这样说道。
“你真的觉得自己回的去吗？”趴伏在地上的白骅嘶哑着嗓子，没了气力却还要咒骂：“你只会自欺欺人……”
白江顺看着他，碧绿的兽瞳显得冰冷无比：“我也会有我的归处，用不着你操心。”
听这话，白骅却“呵呵”的笑了起来，疯癫的可以：“你杀不了我，鹤鸣大人在上，他答应保我永生！！”
如果半生不死也算永生，那鹤鸣的确做到了。
姜玖看着地上那人，心中如此作想。
修仙之人，或者有妖灵的妖，自愿献祭本体跟鹤鸣立下契约，是用自己的灵魄相抵。或许从外貌上还是个人，灵力也还正常运作，好像鬼气真的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但这不过就是场骗局。
只待到时间合适，其间内情就会被揪扯出来，而献祭的人也只能在悔恨中被自我的贪念吞噬。
“你也不过是鹤鸣随手丢弃的东西罢了，要不然怎么现在都不见他出手救你。”白江顺懒得再废话，骨鞭高高扬起，直取白骅的后心：“这是你当年欠我的，我现在讨要回来。”
心口破开，白骅彻底没了生息。
两百年前的噩梦延续到今天，几经波澜。
天空中聚集的鬼气仍旧没有消散，在黑雾中模糊的人影悄然变得清晰起来。
姜玖仰头看去，一直没散开的眉尖拧的更深。
“你们不用担心，他是来接我的。”白江顺轻吐出声，顺带把能想起来的因果都倒给了姜玖。
“……”姜玖心下微沉，一直吊着的那块石头终究是砸了下来。
怪不得鹤鸣不在云水门就杀了白江顺。
那个“王易”，也就是刚死在骨鞭下的人，用自己的妖灵与鹤鸣签订契约，所求是要白江顺和宋昱为三十年前，甚至两百年前的事付出代价。
但白江顺应和鹤鸣也有牵扯，而且显然更具利用价值。
所以鹤鸣全程围观，只让他们俩菜鸡互啄，等到彼此分出胜负，等到白江顺恢复记忆，才是他出手的时机。
姜玖：“你想好了？”
白江顺没回答，只是苦笑。
想好和没想好有什么区别呢，三十年前走错了步，又哪来还有回头路。
“我还有其他四个封阵，大封落在江南本家，我的族人这些年已经疏散出去了，府上大多是普通人，您二位去别吓着他们。其余小封分别在巫山、长泽湖、冥海。”白江顺说着，身上属于妖灵的幽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些许黑雾纠缠其间。
“玖爷，能遇见你是我的福分，是我不争气，下次见面若是敌对身份，无需手软。”
姜玖顺了口气：“你该喊我声师父。”
“……”白江顺身子打颤，盘旋许久的话音才终得吐出：“师父。”
看着眼前已经长至挺拔的青年身影，姜玖依稀还记得起人年少的模样。
白江顺向来是个聪明孩子，小时候为了在他那骗个桂花糕，还会装出灵神受损的样子。
所以在进到这个封阵前，姜玖就做好了接受当下结果的准备。
他拦不了，也没法拦。
那是三十年前的差错，是白江顺自己都想封存的过往。
是他们白狼族欠下的债。
‘魔尊，今后劳烦您看照江顺，要是不嫌弃，就让他拜您为师，在您这学点防身的本事。若是不愿收也无妨，只希望今后他有难，您能不计过失相助与他。但要是他违背了本心……那便给他个干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