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碎了他的剑？
“带我去西苑！”宋昱眉心一紧，迈步就向外走去。
可真等他到了地方，却是什么都没能翻出，只能瞧见一间间空了的屋子。屋子内的陈设没有杂乱的迹象，有的屋子的茶几上还放着盛着茶的杯盏，就跟只是短暂的出去一趟般。
宋昱一间间翻过，心早已随着凉透。
他站在落叶堆积的院内，垂在袖中的指尖深深掐进手心。
“掌门，我有个简单的想法……”后面的王易颤巍巍的开口。
看着这个可能是西苑唯一剩下的弟子，宋昱缓了缓神色，冲人挥手示意大胆说。
王易这才稳下心神：“早在一月前，我和几个师兄师姐跟着刘长老出去游历，走到了一处密林之中，在林间，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灵兽，分明只有一具枯骨，却还能活动，甚至能与我们做对抗。”
听到后半句，宋昱的脸色刷的一变。
或许，不用王易再多说，他便已经能猜到当下的局面因何形成的了。
“我们跟那奇怪的灵兽交手，损耗很大，但是刘长老说林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必须要拿到，为了减少损失，刘长老让我们几个年轻弟子退开，他则是带着几个师兄师姐进了里面。”王易继续说着，声音有些低，像是害怕什么。
“等到刘长老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了伤，我们便上去搀扶，刘长老没让，他说他可以坚持到回来。我一开始没多想，但是我……我……”
说到这，王易的声音开始发紧，不敢继续说。
宋昱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抚的说：“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放心说出来。”
温和的灵力缓解了王易的畏惧，终于将最后那句话说了出来：“我看见，刘长老藏在袖子里的手肘变成了枯骨……我亲眼看见他用灵力重新幻化出血肉来的！但是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掌门，我我太害怕了……”
刘长老自那次游历之后就闭关不出，宋昱去问也没有回复，只说是受伤过重，需要调养，但是却不肯告诉具体情况。
那时，宋昱就听了弟子讲述的游历详情，有想过刘长老是被鬼气所伤，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露出了白骨，那就不是单纯的受伤了。
而是鬼气侵蚀。
鬼气，是来自冥界的类同于灵气和魔气的存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会侵蚀人的身心，让好好的生灵变成行尸的枯骨，成为没有心神的武器，世上人统称这种存在为鬼物。
强大的鬼物，能够在有鬼气存在的地方来去自如，能够操纵被鬼气沾染的任何物件，哪怕只是沾染一星鬼气。
那些失踪的弟子，或许在刘长老那就能找到答案。
稳住王易的情绪后，宋昱又立刻向门内下发了闭门令，然后就只身前往了云水门据地外的山坡后，站定在一个被厚重的藤蔓遮盖的山洞前。
这处隐秘至极的地方就是云水门闭关地，设了专门的禁制和障眼法，不知晓的人很难发现其中玄妙。
宋昱深吸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向前踩开了禁制。
原本绿意盎然的藤蔓登时枯萎，弯曲成卷，盘在山壁上，明显遭受过侵蚀的洞口寸草不生，显得诡异落寞。
料到会是这般场景的宋昱默声走入洞中，不过几步的距离，却让他感出无比的艰难。
黝黑的洞穴内，‘咯咯’声不断回响。
转过拐角，视野终于开阔，成圆形的空间被诡谲的白焰映亮，几堆枯骨堆在角落，还有几个半身枯骨的弟子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在正中央还摆着一具骨架，虽然没了皮肉，但宋昱下意识觉得这就是刘长老。
感受到来客，骨架僵硬的抬起头，空洞的眼不知落点的看向宋昱，张合的发不出声响。
随着他的动作，‘咯咯’的声音也找到了源头。
那是骨架摩擦的声音。
“刘长老……”宋昱红了眼眶，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骨架挣动着向前，想要抓宋昱，可身子怎么也离不开地面。
宋昱看过去，发现竟是有锁链扣在骨架上，将他牢牢的束缚在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宋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当下两指合并想点在骨架的额上。
骨架忽然颤抖，猛的用力抓到宋昱，将人向一侧甩去。
没反应过来的宋昱被拽的一晃，耳侧破空声划过，一柄断刃直直飞进骨架，将头骨击了个粉碎。
宋昱急速起身，看清楚了偷袭人的全貌。
正是方才来找他的王易。
“你！”宋昱颇为不可置信。
王易倒是很适应现状，右手还悠闲的转着一片碎剑。
“若是被鬼气迷了心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宋昱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劝说。
这显然是自欺欺人的挣扎。
王易更是毫不掩饰嘲笑意味：“掌门，你还不明白吗？噢，我忘了，您可是宽厚爱贤的掌门。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看明白。”
一个光秃的剑柄被扔到宋昱眼前，不用看剑铭也认得出那是谁的剑。
因为那是宋昱曾亲手锻造并作为封任贺礼交给刘长老的。
“你碎了他的剑？”宋昱声音有些打颤，背在身后的手暗自蓄力。
王易无谓的耸肩：“是啊，谁让他不听话，如果他愿意去杀你，也就不用我费这么多力气了。”
话已至此，宋昱没准备继续扯下去，当即手上结阵。烈焰在法阵周边熊熊燃烧，直奔王易而去。
轰然一声巨响，火红的烈焰打在岩壁上，落下的星火吞噬了地上的枯骨，瞬间燃过整个洞穴，与岩壁上的白焰混搭出奇异的美。
“掌门，你火气怎么总是这样旺盛？”四下不见王易的身形，唯独那声音清晰入耳。
浓黑的鬼气从山壁其他几个通道内涌出，一股脑淹没了烈焰。
宋昱开了守阵定下心神，偶然能在鬼气中瞥见一抹紫色的身形。
“你又为何要如此待我云水门？”宋昱强压着心头的怒意，以免破了防守。
“这多简单，因为我恨啊！”王易突然从鬼气中冒头，用碎剑割破了宋昱的腰侧：“你不记得了，所以你觉得我莫名其妙。”
鬼气包围中守阵根本无用，宋昱被迫挨了数剑，此时身上遍布伤痕，险些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要不我帮你想想，当年你在无花原做下的事？”王易话音方落，人就贴在宋昱的身后出现，手上的碎剑抵上了宋昱的脖颈。
勾连的回忆到此被截断，姜玖缩回手，垂着眼看向即将化为枯骨的宋昱。
果然是无花原那件事。
宋昱选择封锁记忆也要忘却的因，最后的果却还是报在了他身上。
甚至连带了整个云水门的人。
“后悔吗？”姜玖低声问。
幻化成白骨的宋昱无法给出回答。
“他在这里被锁了五年。每天每日鬼气都会在他身体里窜行，破坏他的筋脉，焚化他的灵魄，但是又不伤及他的皮肉，就为了能让他残喘着看到云水门全体为他陪葬的局面。你觉得这个下场怎么样？”黑气中隐匿的声音又响起。
姜玖冷哼一声：“因果有报，鹤鸣，你也别太过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