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很期待将你彻底钉在地下的那天
失策了。
姜玖猛的从屋檐上跳下，挥手召出剑直刺王易，方青明则是斩向那些弟子跟王易之间连接的黑线。
王易倒是不慌，伸手一提，那些弟子立即悬浮起来，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在王易的操纵下挥起武器拦向二人。
“不如让我们来赌一把，就赌你们今天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如何？”王易的身影隐藏在木偶后，声音逐渐飘渺。
姜玖：“单凭你还是算了吧，要是把你主子叫出来说不定还有商量。”
“那就试试看。”王易冷哼。
浓黑的鬼气从王易所在的位置喷发而出，引起其他地方的鬼气聚集，全都漂浮到了云水门上空，甚至有把整个云水门都笼罩起来的态势。
这不会是一时的累积。
姜玖在不断格挡中思索着。
到了整个规模，白江顺不可能感受不到，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晶蓝的灵力在不远处闪烁，标示着方青明的位置。
姜玖挥开缠上来的一个傀儡，朝方青明的方向挨过去：“去找白江顺！”
“你这边怎么办？”方青明不太愿意。
“我不会有事，但白江顺之前应该被蒙了，他守着的那个大阵恐怕早就被侵蚀了，你把他捞回来，不然其他几个小阵也得失守！”姜玖说罢，就又移步离去。
方青明看着人的背影，攥着剑柄的手微微打颤。
他深吸了口气，将魂识注入长剑，猛然挥下，乱舞的傀儡登时被切成数瓣，散落一地，而后离开此处朝西面而去。
姜玖被金光一闪，下意识的阖眼，后仰时被魂识温和的托了下。
方青明这次出手用了十足十的力，隐匿在鬼气后的王易都被迫现身。
“堂堂一任仙客，竟然愿意被你呼来喝去，宁愿冒着折损的风险，也要帮你清除阻碍。真是让人好生佩服。”王易擦去唇角的血，拍着手说。
“少废话。”姜玖低骂，横剑在身前，浓紫的魔气涌入剑身，复杂的铭文瞬间炸出环绕在他身边。
王易见到这场面却不害怕，反倒是仰天大笑，指着天空那厚云般的鬼气说：“没用的！我主很快就会降临，你们谁都抗拒不了！”
“是吗？”姜玖语气玩味，唯独不见紧张：“真等你主子来了，咱们再作个分辨。”
与此同时，云水门西面地牢内。
终年的不见天日，让这处地方阴冷潮湿，又因着鬼气暴动，此刻地牢内锁着的鬼物纷纷嘶吼挣扎着，隔着百米都震人心魂。
方青明顺着鬼气的淡薄痕迹找到地牢，毫无阻碍的翻进，走过昏暗的狭长过道，见到的就是这幅冲击力极强的画面。
这里跟关押人的地牢不一样。
所有的鬼物只是按照体量被关在相应的铁笼里，叠加堆放在一起，那不堪一击的笼门在不断地撞击下显得岌岌可危。
在围成一圈的铁笼中间，是一个看不见底的黑谭，里面不断涌动的是浓稠的鬼气。这黑谭与周边的铁笼间还有着黑线勾连，是相互流转的势态。
如此看来，云水门怕是早就蓄养起鬼气，然后抓来灵兽制成鬼物，再用来反哺鬼气。至于今晚这场拍卖，不过是诱敌之法，用来擒住白江顺的罢了。
方青明扫向周遭，石壁上还有几条通道，整个地牢应是由其他几个与这间相通的房间组成的，真要挨着去找，恐怕进去就没法再出来。
“几百年过去，你还是跟条狗一样听话。”
无人的地牢内突然回荡起人声，混合着鬼物的嘶吼显得惊悚无比。
方青明敛神，没有理会。
“怎么，被我说中心思就装聋作哑？青莲仙君，你当真是好有骨气。”
方青明仍旧选择忽视。
那声音不依不饶，又说道：“你跟那幽川魔尊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认为他会甘愿留在你身边？就好比今天，他只会把你往外推，而你也只好依着他来。”
这话倒是让方青明有了些反应。
“说的不太对，”方青明微微俯身，左手垂入黑谭，任由汹涌的鬼气攀附上腕肘：“我依着他，是因为我不觉得他会出事，至于他是否甘愿留在我身边，那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保证我想留他的时候，他跑不走就可以了。”
浓黑的鬼气侵蚀着方青明的腕肘，几息之间，被沾染的地方就变成了枯骨。
方青明站直身子，俊秀的面容被半边枯骨和萦绕的鬼气衬得有些诡魅：“找到了。”
随着话音落下，方青明手上的鬼气混着灵气在地牢内瞬间炸开，轰然的巨响震动了周边的地面，让整个云水派都为之一颤。
颤动影响到了北面，姜玖没什么意外，那边的王易却有些不可置信。
“看来你主子也不怎么器重你。”姜玖立剑指向王易，地上那些尸体碎块幻化成鬼气涌进剑内，在空中形成一柄无比巨大的光剑。
王易扯开架势，双手成爪抓向地面，却不是要跟姜玖做抵抗，紧随着他的动作，身后那禁闭着的掌门房间被猛的震开，更为浓烈的鬼气从中涌出。
“你不如向后瞧瞧？”王易死咬着牙，想来这番操作对他消耗也很大。
姜玖却是不管，将手上剑向前挥出，由鬼气凝聚的光剑以灭顶之势斩向王易，而从屋内涌出的鬼气也刺向了姜玖的后心。
一个错步间，姜玖用剑身护住了后心，王易却没能躲过，被光剑轰没了身影。
逃了？
姜玖没多去管，从屋内涌出的鬼气让他有些难招架。
那鬼气跟院内的不一样，沾上的瞬间就把姜玖裹在其中，模糊了他的视野。
“你不担心方青明吗？”
恼人的声音从鬼气中冒出，犹如在耳边呢喃。
姜玖凭着记忆往掌门的房间走去，随口回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你更需要被担心些。”
“唔，怎么说？”
“毕竟你现在连实体都没有，只是个用鬼气散播恐慌的害虫。”姜玖语气很懒怠，显得有些随意，就像茶余饭后的闲聊般，如果忽略内容的话。
那声音笑了下，仿佛姜玖是在夸他一样。
“我接受你的评价。不过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你期待那天吗？”
姜玖：“我很期待将你彻底钉在地下的那天。”
听到这话，鬼气后的人却笑出声来，而后便没了声响。
原本挡在姜玖面前的鬼气也在这会散去，恢复视野后，姜玖走进了那掌门的房间，原本充斥着屋内的鬼气早已随着大流冲去天际，只有少量还漂浮在空中。
姜玖顺着化为实质的鬼气走到里间，看到一个垂暮的老人正躺在床上。
那些鬼气就是从他身上冒出的。
“你来了……”老人枯朽的嘴上下开合，吐出几个字音，因为长久没有进水，声音显得很是粗哑。
姜玖走近几步，细看了两眼，却是没认出老人。
“认不出啦？我是宋昱。”老人努力的提了提嘴角，想挤出笑容，却因僵化过度没能成功。
“你……”姜玖没料到这点，有些语塞。
宋昱轻轻摇头：“是我做错了事，无怪其他。”
姜玖没有接话。
他上次来江南时，便是宋昱被委任为云水门掌门的时候。那会宋昱便已经是拔尖的修士，再修炼几年便有机会碰到仙客的边。
修炼到这个地步，容貌早便定格，所以在姜玖的印象中，宋昱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是你门下那个长老做的手脚？”姜玖问。
宋昱轻轻阖上眼，默声承认：“您自己来看吧。”
见人实在没了气力，姜玖顺着走上前，两指合并落在宋昱的额上。
轻薄的魔气覆盖着指尖，将那些不为人知的辛密过渡而来。
五年前。
云水门，正殿。
“报！！掌门，出事了！”一个年轻弟子从殿外奔来，此人便是王易。
尚且年轻的宋昱坐在殿前，闻声起身扶住王易：“将事情慢些道来。”
王易哭丧着脸，着急的前言不搭后语：“我是西苑的弟子王易，这段时间西苑的师兄师姐接连失踪，起先我们当是有人贪玩外出，便没放在心上，可……可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至今已有十数人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