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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蝴蝶(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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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多时, 禹辰与亲随便是从大内的龙渊阁内回来,两人步履匆匆,驮着一身风雪回来, 桑念见他们劲步而来, 急急抵前肃声问道:“搜查得如何?”

    禹辰面露肃沉之色,道:“卑职刚刚到龙渊阁去了一遭, 问过那边的人, 且还查了近十年以来的卷宗, 在位谋过一官半职的京官之中,并不曾有『傅子宸』这一号人物,十年前进京参与殿试的考生名列里,亦是不曾有『傅子宸』这一人,查无此人。”

    桑念心口一震, 音色随之颤了一颤:“查无此人?”

    喃喃着这四个字, 他觉得莫名好笑,但又好气, 觉得若不是亲自去查证这样一号人物, 不知自己要被蒙在鼓中多久。如此作想, 他悉身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颈骨皆是冷丝丝的,尾椎沾染了飕冷寒意,一片侵骨蚀肌之寒。

    此事确乎在景桃的意料之中,“依此看来,傅子宸此一身份乃是伪造的, 他便是历经伪装伪饰的林愈姑娘,自从五年前茯苓姑娘死后,她便是女扮男装, 长达近乎五年。”

    在座诸人听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尤其是桑念,他是最无法接受这样一桩事体的人,想当初,在一年前,他躬自将桑澜澜送入恩年学府时,对傅子宸交代过如此多『嘱托你关照澜儿』之类的剀切之词,抵今为止,他仍旧能记起澜儿初见傅子宸的那一个晨曦,他温文尔雅地朝着澜儿笑,儒雅而得体,让人值得信赖,值得把女儿委托予这样一位教习先生。

    原本,桑念是不信的,不信傅子宸这般温良谦恭之辈,会是既残忍又狠虐的弑人之犯。

    但眼下,诸多强而有力地证据,搁置在了他的眼前,教他不得不信。

    桑念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温文尔雅人,会是五年前那一位受害女子的姊姊,这样一个人,带着满腔怨念与恨意活着,他却是始终未能觉察,倒是澜儿,视傅子宸为树洞,对他倾倒过诸多未能言出口的隐秘之事,澜儿信任傅子宸,却是不曾预料地到,傅子宸有朝一日,会对她下此狠手。

    这位教习先生,他之所行的一切,对澜儿所谓的呵护体贴,皆是惺惺作态,皆是有所预谋,皆是包藏祸心。

    一时之间,桑念的气息遽地不稳,胸口一片剧烈地绞疼,端木强吓得急忙扶着他落座,并且还斟了一杯清茶给他顺气,桑念陡然红了眼眶:“现在想起澜儿遇害的那一夜,我便是生了诸多罪咎,眼下,我一直在回溯那一夜,澜儿哭着偷跑出去时,我为何不早些觉察到她跑出去……”

    桑念揉着眉心,眉心因满含愠怒与自责而紧紧攥着,袖袂之下的手稍稍拧成了拳,掌心捂着面孔,心脏庶几快疼得迫得他喘不过气,甚至是,鼻腔酸涩一片,眼眶攒着的热意,止也止不住地,自然而然坠落下来。

    桑澜澜离府出走的那一夜,她遇到的那一道跟踪上来的人影时,那个人在向她儒雅地招手,起初,桑澜澜心底还是有些畏惧,还以为那个伏墙偷窥她的恶魔,结果转眸一看,她略带喜色地道:“子宸哥?”

    桑澜澜在府中跟桑念谈及学府内的事情时,也会说,傅子宸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总有诸多暖心的关照与照拂,说,傅子宸曾对她说,不在学府上时,在私下底便可以随意称呼他,不论叫老了还是叫年轻了,他皆是觉得无所谓。

    遂此,当桑澜澜看到了来人是傅子宸之时,心中的警铃一下子沉寂了,警惕亦是被完全摘除了。

    傅子宸穿着昔日的常服,自捎风韵,对着她招了招手,似是在诱导,桑澜澜毫无防备和警惕地过去了。

    结果自然而然地可以预料到,她被傅子宸谋害了。

    傅子宸将她带到了桫椤坊偏南之地的高墙之下,一举残害了她,手法极为狠戾且残/暴。

    桑念无法再忍心去回溯桑澜澜所遭遇的事情,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座的其他人俱是静默不语,他们未曾身为人父,自是无法真正理解痛失爱女的悲切和痛楚。但桑念又会陷入一个自责自咎的死循环,认为真正害死了桑澜澜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假若在五年前,他受理了林清受辱的案桩,那么林愈也不会这般走上不归路,那么桑澜澜是不是就不会被谋害?

    天道终有轮回,这就是因果报应。

    晌久,亲随打来了一盆热水,给桑念拧了毛巾,侍候着他去耳房濯面了,回来时,桑念调整好了心绪,对着景桃问:“景姑娘,第四位受害者会是谁?”

    景桃摊开了图纸,将复刻而就的京城四大坊舆图摊展在桌案之上,尤玄霖看后眼眸微闪,看了景桃一眼,凝声道:“此一幅画轴之上,一共六个墨点,墨点所牵连而就的几条蝴蝶轮廓,可是受害者所栖之所,以及被弑害的地点?”

    “确乎如是。”景桃点了点头:“从初次验尸伊始,到勘验第三具尸首,三具尸体身上的伤况是一模一样,致命伤毫发无差,当时验察发现此况之时,我私以为,这并非巧合,而是凶犯刻意而为之,他是一位会强迫自己付诸某事、做到精准无误的人。

    “当时,我又思忖起三位死者之间的关联,邵青青和秋婉婉与桑大小姐并不认识,前两人与后者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凶犯是随性弑人,还是遵循着某种隐藏的逻辑在害人?我试想着,不妨先从大格局入手,把三位死者所栖之处、死亡地点圈出来,很巧,当这六个地方彼此串联成了一条线时,便是蝴蝶的一对蝶翼,以及蝶翼中央那一具细长的身体。”

    景桃说着,其他人纷纷好奇地凑上前去观摩了一阵,这么一看,当真是被她说对了,每一位死者的住处和死亡地点,与其他死者的住处和死亡地点,彼此之间皆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如此一来,连线成面,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轮廓。

    尤其是这样的蝴蝶轮廓,与颐红苑姑娘们胳膊上所纹的蝴蝶轮廓,有着极为相似的重叠轮廓,这般的轮廓,仿佛是经过凶犯别出心裁地预谋,他将自己的谋杀视作一场别开生面的猎捕,又俨似一樽矜贵昂价的瓷器,悉身上下皆是面面俱到的美感,从一路的杀伐之中渗透出一丝不苟的精准与精致。

    众人觉之,皆是觉得极为可怖,恨不得立即把凶犯给擒住。

    景桃看向了桑念,问道:“大人,当年弑害了茯苓姑娘的人,一共有十一人,轮过了邵家、秋家和桑家,还剩下八家,不知你去寻邵员外审问时,可有从他那处要到这十一人的名单?”

    桑念点了点头:“名单当然有。”说着,他急忙吩咐亲随去内堂处将审问的名状拿了来,递给景桃,道:“今日我询问邵员外时,不知他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的记不起来,只说了几个名字,有点敷衍搪塞之嫌,经过了老半天的审问,他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所有人,我今日也逐一遣人去核实过了名单上边的人,这了前三家,其他八家人现在仍在京城栖住。”

    尤玄霖眼眸微闪,不自觉道:“大人可否记得这八家的位置,让景桃在舆图上逐一圈出。”

    景桃搦着一管蘸饱了酣墨的墨笔,就听着桑念逐一把八家人的位置逐一指了出来。

    当八家人的点出现在了墨纸上时,分布的位置却不是很规律,有疏有密,距离不一。

    “所以,凶犯所要弑害的第四位死者,会是谁?”一直在近旁默观的田迩,看了老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景桃吩咐劲衣使又拿来了一张墨纸,问他们:“若是要绘摹一只蝴蝶,该从蝴蝶的哪个地方开始提笔呢?”

    尤玄霖瞬即领悟了景桃的言外之意,指着舆图上的蝴蝶轮廓道:“根据命案的时间生发顺序,就可以推导出凶犯绘摹蝴蝶的习惯。”

    桑念凝了凝眉:“依据命案的时间生发顺序?”

    景桃道:“依据第一桩命案与抛尸之地,在舆图之上算是第一笔画,而这一笔画,正是蝴蝶左边的翼翅。”

    说着,景桃便是在墨纸之上,绘摹出了蝴蝶左边的翼翅,接着道:“依据第一桩命案和抛尸之地,对应的是第一笔划,亦即为蝴蝶右边的翼翅。”

    “以此类推,第三笔划是蝴蝶中间的颈骨。”景桃又添了一笔画。

    “那么,画了大致轮廓后,依据先左再右的规律,第四笔划——”景桃嘴唇轻轻抿起,“应该是蝴蝶的左触角。”

    “而在舆图之上,对应蝴蝶左触脚的位置,刚巧只有一个王姓人家。”

    景桃挥动墨笔,笔锋一转,将此户人家给圈了出来,桑念看着这个被圈出来的王姓人家,一副日有所思之色,道:“这一户王姓人家是开舞狮行的,在京中内外有上百个扎点,颇有些名气,这个王姓的爷讳苇,人人多喊他苇爷,赶巧地,王家确乎也有一个小千金,其他两位都是小公子,皆是小千金的兄长。”

    景桃结合了一番凶犯弑人的时间间隔,发觉时间有些紧迫,她遂是道:“事不宜迟,还请大人带我们前去这王姓人家的舞狮行。”

    桑念听罢,遂是速速整饬了好一番,带着景桃和尤玄霖等一干人马离开了京兆尹府门。

    待他们寻到那王姓的舞狮行时,景桃这才发现,王家的千金小姐王心悠,年岁与她差不多大,身量亦是与她肖似,这就更好能够乔装打扮了。

    王姓人家何时正面与京兆尹府门打交道,一见着桑念等人来了,一时之间,舞狮行内的人皆是惊惶不已,不过当他们听闻了小千金将会成为凶犯下一个目标之时,苇爷明显不淡定了,惊惧之色瞬即爬满了整一张脸,鬓间上急得添了霜:“若是凶犯真要谋害悠儿,那,那可如何是好?官爷可有什么好法子?”

    桑念对景桃使了个眼色,景桃悟过意,上前道:“苇爷,我眼下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着,景桃便是把法子给说了一通,苇爷显然是震愕住,满面惊疑之色,凝神打量了景桃一眼:“这事对你这一女仵作而言,会不会太危险了?”

    景桃道:“有劲衣使和衙差护着,一切皆是在掌控之中,届时苇爷和王大小姐配合官府便是。”

    苇爷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转头又特地交代了王心悠:“悠儿啊,这几日别老往外跑了,这世风日下的,多危险。”

    王心悠深深地看了景桃一眼,那一双丹凤眼从头到尾皆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仿佛是在无声的审视,眼底仿佛藏着什么话,但碍于众目睽睽,不好意思付诸言语。

    景桃亦是留意到了,挑了挑眉,也没特意放诸在心上。

    景桃所提出的计策一旦要落实,苇爷便是急忙吩咐自家女儿:“悠儿啊,快带着景仵作去你闺房里拿几套衣服换着。”

    王心悠淡淡地嗯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情愿,被强迫了似的,扫了景桃一眼,故作冷淡地说:“官爷随小女来。”

    只不过,景桃也没准备去小女儿家的闺屋,她就端端正正地在偏厅候着。

    王心悠拿着衣物出来时,横了景桃一眼,把拾掇好衣物的包袱搁在桌案上,“官爷自己拿着。”

    这位大小姐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头。

    但景桃显然没有去询问她态度的趋势,言过谢后,拿起衣物便是去换。

    “你慢着。”王心悠音调微扬。

    景桃这才转过身来:“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言。”

    王心悠咬着嘴唇,缓声道:“你就是侯爷从蛮莽之地带回来的仵作?”

    景桃眼眸微闪,笑了笑:“将恭州视作蛮莽之地,王大小姐是在暗讽圣上治理无功吗?”

    王心悠显然未料到对方伶牙俐齿,脸色发白了一瞬,急忙辩解道:“当然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王心悠又道:“我爹在两年前给侯府递过画像的,原以为不指望侯爷能纡尊降贵,但侯爷居然愿意见我,那时我便是与景姑娘一般大小,侯爷无事之时,便是时常带我去京中游玩,我玩得可开心了。”

    王心悠说着,期待着对方脸上能出现一丝嫉妒的愠色。

    结果,并没有。

    景桃脸上神色很淡,甚至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淡淡地噢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他娶你过门了没有?”

    这一问如响亮的巴掌掌掴在对方脸上,王心悠指甲嵌进了肉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景桃笑着:“小姑娘,这些话你想必是对很多人炫耀过,对不对?但往者不可谏,你还得看向前,是不是?不然,就是拿过去的被嚼烂的东西来糟践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渣滓。”

    “——那多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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