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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章 鬼面娃娃(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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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室之中的案台上, 燃有两枝约莫一指之粗的烛台,烛泪堆叠,火光憧憧, 覆照着顾淮晏的面容,他的面容拢于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中,站在他近处的景桃觉知到了一种隐微的凝沉之意,景桃看着陆明昀的尸体, 心底也有些沉沉,提刑司刚来府中不足两日,居然又死了第三个人。

    有人胆敢在武安侯眼中如此肆意杀人,俨然就是挑衅官威与例律。

    在灯火烛照不到的地方, 景桃稍稍地伸出手,在顾淮晏的手腕处很轻很轻的握了握, 以示安抚:“侯爷,先让我去验尸?”

    顾淮晏看着眼前人温驯静美的模样, 心中莫名安心了几分,眉心沉抑之色稍淡:“去吧。”

    景桃应了声, 便一面穿戴上的鱼鳔护套,一边缓缓抬步踱至陆明昀的身前。

    她蹲住身体,伸手触碰尸身之时,指腹一片温热之意,她回溯起陶若虚方才所述之言, 陆明昀是从祖庙里,紧接着就匆步赶回了院落之中,他的尸身尚有残温,估计死亡时间就在一刻钟之内。

    陆明昀的尸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祖庙里香根燃烧时释放出的气息, 景桃略微翻动着尸身的四肢躯干,脖颈上和手腕处的绳索勒痕十分显著,手腕腕骨上有紫青的瘀伤,因颈骨被严重勒断,尸身的头颅失去了筋肉的牵拉,而被大幅度地歪向了右侧。

    其双眸紧闭,唇色泛青,嘴角淌出一下片白沫。景桃再去验察尸体的肘节处,四肢的肘节处并无明显的尸僵或是尸斑,此征象亦是说明陆明昀死亡时间不久。

    景桃在验尸之时,顾淮晏则是抬眸审视这一间内室,内室不如外处的厅堂庭院那般阔达,一望过去,室内景致一览无余,一张案台,一张戗金填漆的卧榻,一扇屏风,一张敞阔的垂幔床榻,迫近案台处有两扇竹窗,竹窗是从内紧缩的状态,他踱步过去检视了一番窗扇,窗锁是关死的,连开锁都需要费一番气力。

    在封闭的环境内杀人,去留无踪,这番情景委实诡异。

    此时此刻,内室外传出了一连串紧蹙的轮轴转动之声,陆明晨等人匆匆赶来,他瞅见大夫人徐氏正在外院啼泣,委婉地安抚了几句,尔后,便手推着轮椅,遽地赶至内院的右厢房的外堂处。

    既及他入了外堂,一打眼便看到了静躺在毡毯上的尸体,他面部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如不是有四夫人扶着,他人差点从轮椅上跌坐下来,陆明晨看着大恸不已,话声颤瑟悲戚:“大、大哥,怎么会这样……”

    顾淮晏将绳索从横梁之上取下,拿给陆明晨看:“府中可有这种绳子?”

    陆明晨仅是打量了一眼,便颇感震悚地道:“这绳子不就是双丝初捻绳吗?在方才的法事上便用到此了绳,以作驱鬼镇魔之用,此绳的缠结之法亦是格外繁难,若不是熟谙绑法的人,是不太可能解开绳结的……”陆明晨说着,骇然地看着地面上的尸身,“大、大哥、莫不会就是被这种绳子悬缢而亡了吧?!……”

    顾淮晏听至前半截话,眉色沉凝:“这种绳子原是法事用物?”

    陆明晨面色苍白,缓声地道:“是、是的……早前大哥便是交代过了,父亲在狱内缢亡颇有不吉,按国师所言,在掌办二七的法事之时,尚需用初捻绳来缠红烛,以用来招魂引鬼,将鬼祟引出,孝觉寺的师傅便能诵经驱鬼,将缠绕在父亲身上的邪气祓除。”

    话及此,陆明晨语声悲切,不忍看着尸体:“大哥傍晚办法事一切顺遂,但这会儿怎会生了这般变故,该不会是师傅驱鬼祟时驱得不干净,鬼祟就来报……”

    “仇”之一字尚未出口,顾淮晏眸色稍凛,让那陆明晨匆遽地住了口。

    对峙之间,院子之外出现了一抹纤挑的身影,陆茗烟俏立于院门之下,看见了内室之中的惨状,素来淡静的面容掠过了一丝愕惊,“明昀叔……”

    陆茗烟虽是难以接受,但相较于府内其他人的默泪悲怆,她倒是未曾落泪,仅是用丝帕捂着面容。

    陆明晨看见了陆茗烟的娇影,面容极为疼惜,转过轮椅去,温声嘱咐:“这等场面不干净,茗烟莫要看了,先去蕴藉一下你的婶子。”

    陆茗烟垂落了眸,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回过身去。

    见着陆茗烟前来,不知为何,大夫人面露一抹惊惶之色,惊伏万状地搂着陆韶后退几步,哭嚷:“茗烟,你别来跟我们惺惺作态了,看到你明昀叔死了,你和三夫人都心里快活了是不是?现在没人能跟你们争官荫了!”

    陆韶也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盯着陆茗烟:“敢情我父亲就是你们害死的!”

    陆茗烟听罢,身子颇为僵硬,眸底掠过了一份荒唐之色,她顿住步履,面色转冷:“说我和母亲害死明昀叔,这是何意?同是一家人,现在府内有人死了,你们母子俩却因官荫之事一口咬定凶犯是我和母亲,当真是可笑至极。”

    陆茗烟转身看着景桃,道:“凶犯到底是谁,相信侯爷和官府仵作心中自有定数,不会听信一些莫须有的诽谤,冤枉一些无辜之人。”

    陆茗烟心性硬气,说话时下颔微抬,气焰也高,大夫人根本斗不过她,此刻眼睛都哭得红肿,搂着陆韶对顾淮晏道:“侯爷,您素来审案严明,请您一定要捉拿住真凶,给夫君一个公道,夫君素来公谨持家,这次死得太冤枉,请侯爷要为夫君昭雪!……”

    大夫人饮泣,顾淮晏凝着眉宇,回溯案情,问道:“陆明昀办完法事后,本是该回至院子,但为何要去祖庙,去了祖庙后,为何又匆匆会院落锁?还将彻屋燃烛?”

    大夫人听罢,拿袖袂拭着眼尾道:“这般事,民妇其实也不太晓得。今日夫君为老爷的法事劳碌了一整日,民妇吩咐厨房备膳,待夫君回院之时便送过去,可夫君说是有东西忘在了祖庙里,要去回祖庙去寻。

    “但不知为何,他从祖庙出来时,神态就煞是严峻,他没有跟民妇说任何话,径直匆匆到了院落,还落了锁,民妇起初只当是夫君有了烦心事,也不便叨扰他。但夫君在屋中待的时间好像也有久了,民妇忧心得紧,便遣人去送膳,哪知道就出事了……”

    哀声说完,大夫人又哭起来,搂着陆韶道:“夫君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留下咱们母子俩,以后家中只有四爷主事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陆茗烟和陆明晨在旁听着,陆茗烟神色很冷淡,而陆明晨听着,也不知该作什么表情,只温声慰藉两人。

    顾淮晏遣人将那个送膳的下人找来,沉声问道:“方才你去给陆明昀送膳时,特地绕到后院去,还惊叫了一声,不知你是看到了什么?”

    那下人战战兢兢地道:“回侯爷话,小人,小人到后院去,听到了一阵莫名的砰声,接着就看到了陆老爷的亡灵……”

    话落,在场一干人的脸色都白了,那下人继续道:“小人看到陆老爷穿着大红羽衣,立在了尚书爷的身后…这情状真、真的太吓人了!”

    那下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估摸是也被吓得不清,大夫人面露惶惧:“内室的竹窗皆是紧缩着的,也没其他空隙暗道,若不是死去的亡灵,又怎么会来害人,老爷为何要害夫君,夫君行止端正,孜孜矻矻持家这么久了,老爷为何害他?……”

    见大夫人面容幽怨而惶然,指腹攥紧了陆韶的手腕,攥得他皮肤被攥出了红痕,陆明晨见状后,不得不来苦劝:“大搜,不要想太多,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鬼祟的,侯爷在此,定会将此案查个严明,还大哥一个公道。”

    顾淮晏问大夫人:“陆明昀离开祖庙之前,在庙内可做了什么事,或是看到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民妇不知……”大夫人神识恍惚,“夫君是自己一个人进了祖庙,民妇和韶儿就在外院静候,等夫君出来后,他的面色就不对劲了……”

    顾淮晏正要再问,却听到内室传了景桃的声音:“侯爷,有发现!”

    顾淮晏即刻侧首踱步而去,只见景桃用镊子拨开了陆明昀的口鼻,手套拨弄出了一个被咬着发皱的纸团,“侯爷,少尚书口中含有异物,或许这个异物便是他忽然离开祖庙的原因。”

    借着室内亮晃的烛火,顾淮晏看清了此物,是一张竹纸,竹纸之上透出隐微的墨迹。

    景桃又让人打来了一盆事先备好的明矾水,她用镊子将将纸团摊平,纸张缓而慢地浸入了水中,不多时,纸页上的墨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彰显出了一串山钩银划。

    『鬼娃笑,汝悬梁缢。』

    此话是早前从陆尧和尚书夫人叠合的佛经抄页上,所出现过的话,字迹一模一样,顾淮晏与景桃彼此相视一眼,景桃按捺住惊色,道:“侯爷,这是凶犯给死者留下的谶言。”

    凶手以一个鬼面娃娃为线索,当鬼面娃娃变成笑面之时,一定会有人悬梁而死,而鬼面娃娃变成哭面之时,则是凶犯会穿着红衣出现,哭面出现在笑面之前。若抄页之上所言为真,那么三夫人所给予的娃娃绝对有诡秘,它通过变脸来能准确判断府内人的生死,就像是,一个宿命般无法逃脱的咒怨一般!

    顾淮晏不知想起什么,肃声道:“陆明昀之前是不是收了三夫人给来的娃娃?”

    景桃也正好想起此事,说:“是的,我听陆韶说,陆明昀因为娃娃而患过一场大病,娃娃可能还没有丢,但要去问一下大夫人。”

    顾淮晏转身去问起大夫人此事,大夫人嗫嚅着说道:“三夫人送的娃娃过于邪乎了,但夫君一直不敢乱扔,只好搁置在书房的笼屉里了。”说着大夫人可能也察觉到了什么端倪,让陆韶去了一趟书房,陆韶很快就将娃娃取了过来。

    但却是他一脸骇色,身体都在发颤,“这个娃娃怎么回事,怎么开始笑了,我记得它之前是哭面啊……”

    他将娃娃递呈了上来,顾淮晏接过一看,果不其然,娃娃是笑面,阴白的面容之上还有朱砂挪动过的浅红色痕迹,谶言灵验了。

    他将娃娃拿给景桃看,景桃看罢,又对照了一番方才发现的佛经抄页,道:“这一张纸是在死者口腔之中发现的,说明死者当时非常慌乱,想要掩藏着这个谶言,他身上还残留有烧香的气息,说明当时他在祖庙内发现纸页,心中慌乱,认为凶犯要来杀他了,他遂是急的走出祖庙,去了自己的院子,还将所有门窗进行反锁,极可能是为了防范凶手。”

    景桃将娃娃和抄页搁置在案台上,回头来看尸体:“方才我初略验察了一下尸体,少尚书的死因与尚书夫人的死因一致,皆是缢亡,从他的四肢躯干等部位可以初步勘验到,他可能是晕厥过后,倒在了案台侧旁的卧榻上,然后被凶手用初捻绳勒住了脖颈,吊上了横梁。”

    顾淮晏眸色略暗:“晕厥?为何会晕厥?”

    景桃屈住身子,用镊子在陆明昀的鼻腔内部夹出了一些深色灰烬,沉声道:“侯爷,这是皆是七厘子的污渍,说明在凶犯使用过量七厘子来迷昏了少尚书。”

    “眼下,少尚书的尸体之上,脖颈和手腕皆有明显的淤青和勒痕,虽然尸体被大幅度挪动过,但臂肘和关节处没有明显的尸僵或是尸斑,并且尸身残留有一定的体温,即可说明他死亡时间并不长,易言之,少尚书到了内室以后,还没准备将纸页完全吞咽下,凶犯便是到了。”

    听景桃说着,顾淮晏绕至内室的北墙处查看,北墙放置有一盆暖炉和冷炭,暖炉旁侧有一个窄小的排烟罅口,仅有一拳大小。顾淮晏身躯稍稍俯下去,伸指在罅口的外端轻拭了一番。

    指腹上刮蹭来了一些黑色污渍,残留着七厘子的气息。

    顾淮晏眸色一凛,旋即起身,吩咐禹辰带着劲衣使趋步至内室之外,他也亲自去验察。

    这个排烟罅口颇为隐秘,其所对应的位置正巧是幽篁山的山阴处,一列劲衣使挑着明灯走至外院,一缕阴冷山风从山脚处低垂吹来,此处人迹罕至,灯影照在了琉璃瓦和白墙上,人影与风声憧憧,惹人心底生寒。

    禹辰很快地发现了什么,从山脚处道:“侯爷,发现可疑的脚印!”

    顾淮晏趋步而去,禹辰拨拉开稀疏的竹从,指着地面上被踩碎的竹片道:“此处有一大片竹片被踩烂了,脚印较为单一,很显明是一个人,说明凶犯是循着山道逃离,此人蛰伏在山上,视野颇佳,能观察到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可能就是瞅见尚书爷进入内室燃灯以后,此人才伺机而动。”

    陆明昀的院落后边就毗邻幽篁山的一面,此处人迹极为稀少,墙垣较矮,也无侍人值守看管,一个正常身量的成年人,便可轻易地翻入墙垣。

    此时此刻,景桃还在内室验察尸体,听到室外传来了劲衣使的搜寻之声,顾淮晏的声音亦是格外清晰,她轻眨眼睫,心中微惑。

    循理而言,内室的墙身比较厚实才对,怀揣着疑惑,她徐缓起身,抬眸朝着横梁上方看去,横梁之上的屋脊,此刻有一块位置微微挪了个位,月光洒落而下。

    景桃心神一动,这莫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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