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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鬼面娃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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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结网园蛛的尸首。

    景桃心底微微一沉, 抬眸凝视几番,连忙抬步踱前而去,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遥遥看去, 亭檐罅隙之中, 密布有一层半透明圆丝网, 三具园蛛腹面成深灰色,形如半个巴掌般大小,绒毛肢体黏附在檐面。

    尸首悬在干瘪檐面之上, 时有半冷透凉的风簌簌掠来,那几具蛛尸随风飘摇,不一会儿,景桃的头顶之上, 就传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仿佛是有人的步履声在上边悄然挪动。

    景桃生出一丝颇为不吉的预兆, 倏然抬眸,入目便有一道诡幻的青色衣影一晃而过, 恍若鬼魅,闪入亭中, 紧接着,一截硬木枕梁“歘”地一声,它自三楼的画栏之中滑脱而下, 半空之中坠出一道笔直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朝景桃身上砸去!

    枕梁又粗又沉, 从数层之上的高空破空坠下, 那哨尖的风声被磨得又冷又锐,刮在了景桃身上,极为迫人,她庶几觉得身子可以被这枕梁劈成两半, 血液在此一刻凝冻,双腿动弹不得,遂是紧紧阖上了眸子。

    新案勘案第二日,就遭遇不测,她甚至都没有做好被砸的准备,自己阖上眼的那一瞬,身后一阵辛凉的风直掠而至,鼻腔撞入一阵木霜清气,下一刻一只劲韧结实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送——

    “砰砰砰——”的一记震天巨响,那粗重的硬木长梁,砸落在抱柱边沿的围栏上,继而顺势滚滑入了湖水里,空气之中木屑翻飞,水花四溅,景桃悉身僵硬无比,但被人拢入一个温实暖和的怀抱之中,她未曾被殃及分毫。

    但呼吸是紊乱的,心跳也失了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睁眸,那个底层的围栏被砸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窟窿,玉石台阶也有明显地折损。

    “侯爷……”变故发生得过于突然,景桃也忘记从男人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快来人!”顾淮晏没有松开景桃,他一面带着她往栈桥方向靠,一面肃声唤人,静守在湖心亭外围的劲衣使们也被这巨大变故惊动,即刻听命速至,原是在灵堂内守株待兔的叶羡槐听到动响,亦是好奇地循声摸找过去,很快地,她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身影。

    叶羡槐心神大动,但视线落在了男子旁侧的人身上时,她却是一怔!

    她的侯爷,怎么,怎么就和那个小仵作……抱上了?!

    叶羡槐袖袂之下精心染成蔻丹的纤指,忍不住拧了一拧,指尖掐在了肌肤上,准是景桃这个贱役,在故意将侯爷引至这端,耍心计卖惨给侯爷看,还真是好样的,卖惨谁不会呀,她也能!

    叶羡槐想要跨步至栈台处,讵料却被数位劲衣使拦截住了,说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叶羡槐心里窝火,明面上却是举止端庄地道:“我是侯爷特地请来验尸的仵作,是从京兆尹府门来的,侯爷亲口吩咐了,为方便我勘察线索,尚书府内各地我皆可自由出入。”

    说罢,犹怕劲衣使不信似的,叶羡槐又幽幽说道:“若是耽搁了我调查线索,延误了侯爷要审判的案情,这等罪咎你们担当得起么?”

    两位劲衣使面无表情地互视一眼,神色有些犹疑,其中一位说让她稍等,接着返身去了栈桥,趋步行至顾淮晏身侧,附耳说了些什么,顾淮晏还在护着惊魂未定的少女,听着这等消息,眉心一蹙,心微沉。

    景桃也是听到了些许,她转眸看去,湖心亭外围堤岸上,叶羡槐果真站在那处,那眉目固深情得很,可落在景桃身上,就化作了铁齿钢牙,恨不得撕碎她似的。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景桃不欲掺和主角团之间的情爱纠葛,所以她开始挣扎,打算顾淮晏怀中退开,但挣扎好一会儿,没挣扎开,他居然没松手,对劲衣使吩咐道:“闲杂人等一律不能入内,我没交代过?”

    劲衣使察觉到了侯爷语气的肃沉,难得察觉他心绪有些不霁,但劲衣使没敢多问,赶忙回去传话去了。

    堤岸上,叶羡槐原是怦怦然地等着召唤,殊不知却等来了一声劝退令,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侯爷竟会不待见他,她,她居然是闲杂人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桃到底给侯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侯爷居然站她那一边——

    叶羡槐银牙几近咬碎,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血,深黯的眸色划过了一丝阴毒,照此看来,是她低估这个人了。

    行啊,叫景桃是吧,我记住你了,你挡着我的道,碍着我的眼了,那休怪我来阴的。

    叶羡槐很快就傲然地离开。

    湖心亭前,顾淮晏指着三楼檐面:“枕梁无缘无故坠下,差点伤及无辜之人,上去查看一下。”

    速速前来的一列劲衣使,很快领命上去,此个枕梁约莫有合抱粗细,若是真砸在了人身上,再是如何钢筋铁骨,亦必是要被砸得皮开肉绽。

    槖槖步履声相继传来,那一扇小木门不出多时便被撬开,待劲衣使们陆陆续续入了亭内,顾淮晏这才得暇去看怀中少女。

    景桃已经从惊悸之中恢复过来,但她眸中仍是裹着一团雾蒙蒙的气,后背的衣物被冷汗浸湿,方才若无顾淮晏出手襄助,想必她早已是血溅当场,她想跟他道谢来着,但见到叶羡槐那般模样,不知为何,她忽然心口发堵,沉静呼吸,原是凝冻的血液重新在四肢百骸内舒活开来,她稍稍退开了一步强自站稳,然后垂眸道:“多谢侯爷相助。”

    顾淮晏察觉她话中的疏离之意,心思猜着了几分,仅是淡淡地“嗯”了声,但未刻意解释什么,少顷,劲衣使们从三楼画栏探出,向下面喊道:“启禀侯爷,亭内无人,所滑坠下去的枕梁乃是榫卯经年腐蠹之故。”

    景桃心神一凝:“亭内没有人吗?可能我方才看到了有个青色影子……”

    劲衣使复返身去搜寻,不一会儿,就有人从二楼探出脑来,扯了扯一角青帘道:“青色影子是亭中的画帘,姑娘方才看到的青影,可能是风吹拂帘子所致。”

    景桃微微凝了凝眉,顾淮晏见她余虑未消,便问道:“为何这么早便来亭中?”

    景桃定了定心神,指了指三楼外伸的檐面罅隙,顾淮晏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堪堪仅一眼,他的容色便是微沉,秋晨里有凛风掠过,一缕半透明的蛛网在漾曳,其上悬着三具园蛛的尸体,尸体扁平,似乎是被什么人一足踩碾所致。

    湖心提坐落于尚书府较为偏僻的位置,周遭为植林花木所绕,瑜玉砌成步步台阶,美轮美奂,凿工磅礴而大气,但因常年无人来此,台阶和柱身皆是蒙尘布灰。

    白玉映衬着碧波圆湖,若是立身于亭子上,即可俯瞰小半座尚书府,亦可鉴赏湖光水色。

    不过眼下恰值入秋,湖面开始结了层浅浅薄霜,水声渐浅,加之是死过三个人的幽闭禁地,亭子内更是诡秘而冷清,搜寻线索的劲衣使,总跟后背凉飕飕,仿佛被什么东西盯着审视一般。

    相较于枕梁的损毁,三楼其他建筑部件倒是无恙,顾淮晏狭了狭眸子,凝看景桃方才所站立的地方,“你为何寻到这些蛛尸呢?”

    缓了片刻,景桃适才道:“早前少尚书说过,湖心亭乃是府中禁地,既是如此,那湖内应是极少有人涉足,但这些蛛尸一看就是被人足碾压过,并且,蛛网是在飞檐外端,说明是有人是从外翻入了亭中,借枕梁为支撑,在行动过程之中,碾死了园蛛,这才留下了蛛尸。”

    顾淮晏点了点头,觉得她话有理,待劲衣使自亭间下来后,他遂是吩咐道:“将三楼外檐处的蛛尸取下来。”

    劲衣使们皆是练家子,身手敏捷得很,三下五除二飞身攀上了檐面,速速取下了蛛尸,用绸布裹好,递交上前。

    景桃看着蛛尸,可以依据蛛尸的形态判断起生长年岁,她观察了一会儿,缓声道:“这种园蛛的螯肢覆有细毛,腹背有花纹,一般较为长寿,能活上大半年,但畏寒,在秋冬时节会结网冬眠。”

    京城的寒气会来的比较早,诸多动物会对寒气有过人的感知,园蛛亦是如此,但景桃细细查看园蛛的尸首,发现其体态虽然有半拳之大,但却还是幼婴形态,口器、纺渍器、书肺等器官尚未生长成熟,观略上去,仅有不足半个月大小,而半个月前,恰是尚书老夫人被悬缢在亭上的日子。

    景桃心头一颤,视线扫过了那一截漂泊在湖畔边沿的枕梁,劲衣使们合力将此物抬至栈桥上,她遂是踱步朝前,俯身凝看,此截枕梁上的金漆蒙上了薄尘,还有一层暗苔,小半的金漆在尾端开始剥落,景桃的视线也正凝视在尾端上。

    在尾端处,有一处条状的落漆痕迹,却是尘埃未染,仿佛此前被什么东西遮蔽过一般,景桃戴上了护套,伸手试探了过去,“枕梁的此处,似是有些奇怪,好像被什么东西遮蔽住了……”

    枕梁的榫卯结构有些异样,一侧是完好无损,另一侧却是添了磨损之状,还掉落了一层金漆,景桃凝看半晌:“枕梁此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磨损过,掉漆掉得有些厉害,但就在此处剥落,这个东西好像就是——”

    “是绳索。”顾淮晏看着她眼底的疑虑,适时给出了谜底,他起身看向亭身三层的外檐,“若是用绳索绞缚于枕梁之上,那么只消熟谙水性的人,便可自三楼之上背身飞出,悄无声息地潜入湖水中,不发出声响,即刻能完美地掩人耳目,如此蛛尸、掉漆等征象,也有了解释。”

    景桃点了点头,确乎如此,湖心亭毗邻幽篁山,堤岸处植满了扶疏碧花,若是潜水后径直游往山林处,便可能无人察觉到,便是这般,就可能制造出是亡灵弑人的幻想。

    观察完了枕梁和蛛尸,顾淮晏便是转而去朝湖心亭的正门处走去,景桃晓得顾淮晏是要躬自审查亭子,也好奇地跟了上去,见她跟来,他眉眸掠过笑色:“不惧鬼魂吗?”

    景桃不答反问:“侯爷怕吗?”

    顾淮晏没料到她会反问,淡笑着答:“鬼是人心产物,由人心生,若心境坦荡,鬼祟之物便不攻自破。”

    景桃:“既是如此,侯爷不怕,那我也更不怕了。”

    顾淮晏转身过去,温声叮嘱她:“那跟好了,亭内台阶稍显窄仄,注意脚下。”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亭内,一楼是一座敞阔的厅堂,堂内楹联处悬有数副字画,甚至还有前朝亲王的亲笔题字,景桃打量半晌,没察觉到什么端倪,复跟着顾淮晏去了二楼。

    初至二楼,她鼻尖嗅着了什么气息,没有继续跟着顾淮晏,而是转身去了内阁,内阁之中似乎是一处茶斋,斋中放置多本佛门经籍,并且视野敞阔,窗扃之处果真悬有一围青色画帘,迎风浮荡,就好似女子衣影在招眼来。

    景桃朝内阁深处走去,斋中陈置着诸多笔墨架子,景桃见着架子旁的坛经,随意翻了几页,书页之中萦绕着浅淡的微寒辛涩之气,暗香若即若离,景桃狭了狭眸子。

    这气息好像……不太对劲。

    她复拿起其他的经籍,翻页浅嗅,只得嗅到极淡的墨香,但当她执起坛经浅嗅之时,那潜藏在书页之中的微寒辛涩之气,复盈鼻而来,这本坛经定是被什么香薰之物寻过,而这香薰之物现在定是还在二楼之中。

    景桃放下经书,循香溯源,视线循着窗格摩挲过去,在一处榻子的边角处,有一个不起眼地小铜炉搁放在此处。

    景桃眼底一亮,趋步走了过去。

    这一座小铜炉仅有巴掌大小,却雕工极为精细湛美,她捧起来打量几眼,凑近炉前轻嗅了嗅,果然,微寒辛涩气息如出一辙。她执起小铜炉,将其放置在了方才的斋台的桌案上,刚巧与上边的落灰痕迹完美叠合。

    此刻,顾淮晏走了过来,景桃便是执起小铜炉,且道:“侯爷,七厘子的麻香就在里中,凶犯在铜炉之内点染了麻香,放置在了桌案上,与坛经等书一同放置着,并不扎眼,待尚书夫人来此之后,可能是在并未防备的情状之下被迷昏了。”

    景桃说着,放置下了铜炉,又去二楼至三楼的楼梯,“在老夫人的尸身之上,在后腰、脊背等处有诸多青紫瘀伤,伤势多成条状,想来应是凶犯将老夫人拖曳至三楼处所留下的,老夫人的身量并不高,普通人便可将其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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