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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绸布裹尸(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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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音色低沉而沙哑,恍若铮琮弦乐之声,轻轻叩击在景桃的心尖之上,顾淮晏不止一次向她陈诉衷肠,聊表心意,但前几次他口吻散漫随性,似是出于嬉玩她的意图,景桃也就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但这一回,他的言辞委实直白了些,且眸色如炬,极为正色,根本不容她畏葸退缩,景桃怔忪半晌,见他这般问,她却是更欲退缩了,人有些温吞:“侯爷,民女……”

    纵使自己若是不敢置信,但亦是被顾淮晏那一番陈词愕住。景桃一直都了解自己在书中的使命,为小仵作逆天改命,愿她能岁岁平安,健康无忧,愿她能凭一手剖尸验骨之术谋得生计,为死者言,除此之外,别无他图。但顾淮晏好像是这一切局势之中的变数,景桃与他在多个案件之□□事下来,她从未想过他真会对她心存此念。

    顾淮晏该是与叶羡槐配对的,两人皆是主角团,但眼下被她一介炮灰女配抢了戏,景桃莫名感受到了一种罪恶之感,剧情不该发展成这样,剧情再次不按寻常轨道发展。

    她怔愣地凝着顾淮晏,人儿似是如遭雷殛般,俨然被吓呆了,她那又是困惑又是纠结又是诧讶的神态落入顾淮晏眸底,她的反应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敛住笑色,手指微微摩挲着尾戒,“话已至此,我会等你的答复。”

    景桃咬着唇,脑中仍是一片空茫茫,半晌无法言语,但她逐渐烫红的腮颊与耳根却是出卖了她心中思绪。顾淮晏见状,蓦觉她这般模样可爱得很,削薄的唇角不禁露出浅笑,且道:

    “你若是不言语,我便当你答应此事了。此外,你留在此处,一来侍婢能好生照料你,二来我每日能见着你,亦是放心。”

    此言一出,景桃蓦地揪紧了身上的绸被,她的心脉成了颠簸的云团,那些不受控制的心悸与紧张,形同那沉甸甸的春夜细雨,相继自云团之中倾洒而下,少女的心事,又是黏稠又是酸胀。

    景桃伸出手捂住了发烫的脸腮,顾淮晏这般言明心迹,当真是突如其来,叫她觉得有一种朦胧而虚渺的不真切感,自己从不敢对他抱持他想,但他倒是这般直接,使得她无措极了。

    “明后日,你的师傅便会来看你,我想让你告知他,你养伤之时便留在此处。”顾淮晏见她仍是怔愣地半晌未语,不由微微掀开了一角衾被,温厚的手掌缓缓深入,寻着了她的细嫩小手便牢牢握住,指腹分拨开她的指缝,与她五指紧然相扣。

    这样的一个小动作,他做得自然而然,景桃轻咬住下唇,感知到了心脏麻痹的酥感,她呼吸不畅地抬起了眼,睫羽轻轻扇动,目光去寻找他的面孔,他亦是正巧垂眸俯望,她默契又毫无防备地与他的视线相撞。

    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交缠的视线仅有一瞬,短瞬得如生生灭灭的晦朔朝菌,相触的末端却能擦碰出花火般的颤栗。

    景桃先是微微挣扎,欲要挣脱开他的手掌,但他是握住不松,且道:“景桃,我知晓你对我未曾作他想,因此颇感无措与震骇。但我一言九鼎,方才所言说的一切,皆出于肺腑,你不可不信。”

    语罢,他似是思及了什么,眸色微微黯了黯,语声却是一轻,噙着散漫的笑意:“你若是不留在此处,那我便是日日去你的寝处,人尽皆知是早晚之事,我并无甚所谓,但我怕你一时还无法接受,明白吗?”

    顾淮晏行事素来极为自控自律,事事皆在掌控之中,而今做了这般决定,倒是平生第一回,他有些琢磨不透景桃心中具体所思,但他可以笃定她并非对他毫无情意,她惯于回避,心思且未明,那他便主动一些便好,总能让她敞开心扉。

    顾淮晏将话说明白,但景桃的娇靥之上仍是一片觳觫般的怔色,他知晓自己还是不能迫得太急,需给她留些时间缓缓,便也款款起身,指腹在她手心处轻微抚了抚,温声道:“我去叫柳大夫来,你莫要乱动,好不好?”

    景桃垂下了眼睑,瓮瓮地“嗯”了一声,顾淮晏淡淡地笑,拂袖松开了她,她虽是震骇,但眸色之中并无排斥膈应之意,他对此早有预料,亦是不在多言,聊表心意之后心中一阵通透之感,他抬步朝着屋外走去。

    甫一出屋,守了一夜的禹辰刚打了个哈欠,见着了侯爷,便迅疾起身辑了一礼,一边遣人备上早膳,一边问道:“侯爷,景姑娘伤情如何?”

    顾淮晏见他这般主动,挑了挑眉,心中便知他准备代人问事的,但也懒于戳破,负手淡声道:“已经醒了,能寻常言语,人亦是未曾发热,你去将柳大夫叫来,顺带打探景知远到了何地。”

    顾淮晏吩咐禹辰之时,虽是彻夜不曾憩眠,但眉眸之间多了几分清越之意。

    禹辰跟在顾淮晏身侧多年,从未见过他面颜之上出现这种思绪,一时颇觉奇异,景姑娘醒是醒了,侯爷感到蕴藉是应当,但侯爷怎的一副自己做了一桩得意之事的面貌?

    莫不是他对景姑娘做了什么?

    禹辰嗅着了端倪,但也不敢多问,却又听顾淮晏道:“我已令她留在了寝处,伤势未愈之时,她便一直留在此处,她会与景知远说。”

    禹辰稍稍愕住,侯爷素来是极有界限感与分寸感的,而今却将景姑娘留在了寝处,这似是在隐隐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生发了一般,甫思及此,禹辰不由问道:“侯爷,景姑娘答应了?”

    顾淮晏看着他,笑着反问:“为何不能答应?”

    禹辰心下一抖,那景姑娘便是答应了,但依据景姑娘那一身傲骨,她自是不太可能随性答应栖住在侯爷的寝处的,侯爷定是又跟景姑娘说了些别的什么,才让她答应住下了。

    禹辰隐抑住满面的惊愕,故作镇静地去唤柳大夫了,让柳大夫上楼后,他又去附近的驿站打听景知远的行踪,刚出官衙,身后便有人跟了上来,禹辰警惕地一看,发现来人恰是简烨,禹辰不由放缓了步履,简烨也走近几步,期期艾艾地搓搓手道:“禹兄,我托你问的事……”

    禹辰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一边解开缰绳一边道:“侯爷说,昨夜景姑娘的伤势很重,但不曾伤及要害处。她现下能言语,神识清明,人未曾发热,应当是恢复得一大半,刚刚我让柳大夫寻侯爷去了,你也可去探望一番。”

    简烨面上一片黯色,嗫嚅地说道:“她现在还在侯爷寝处吗?何时回屋,我好当面向她谢罪。”

    禹辰揽缰绳的动作一顿,一本正经地道:“那你怕是永远都无法谢罪了,景姑娘伤势未愈之时,便是一直待在侯爷的寝处。”

    简烨一愕:“景姑娘答应了?”

    禹辰殊觉历史纵使惊人地相似,他在半刻钟前亦是问过此句,现在他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是自然。”

    简烨越看越是不对,忽然他察觉出了什么,忽然问道:“侯爷对景姑娘可是抱有其他意图?”

    话问至此处,简烨殊觉自己颇为鲁莽,自识失了态,但碍于面子又不敢轻易收回刚刚那一番问话,袖下两只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手背上青蓝色青筋狰突。

    禹辰面色陡然转冷,眉心蹙紧:“简烨你自己什么身份,敢这样兀自非议侯爷?”

    简烨面露苦色:“我这是在关心景姑娘的安危,侯爷寝处,孤男寡女,保不准侯爷会想些什么……”

    禹辰轻哂了一声,环着双臂道:“你若是真关心那景姑娘,为何未在她被林湘抓住之时出手相助?景姑娘快被林湘屠害之时,你人在何处?景姑娘悉身皆是伤血,死生未卜之时,你人又在何处?现在待她身体好了些,你才托我来问那景姑娘的伤势。

    “你不能共患难也就罢了,且去非议侯爷,你了解侯爷吗,你可晓得侯爷舍命救了景姑娘多少回?不知悉内情,便随意嚼人是非指指点点,此则懦夫窝囊之举,委实让人不齿。”

    简烨被斥得狗血淋头,喉间一噎,整个人颤着僵直在原地。

    禹辰亦是懒得多看他一眼,顺溜地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绝尘而去,那匀覆在屋瓦之上的日光,随着马蹄声碎而轻震了一下。

    与诸同时,吩咐完禹辰的顾淮晏,复踅身回至了寝处的内室,但既及他再回至内室之时,甫一抬眼,便望见床榻之上的少女,不知为何,他察觉她面色有异。

    半躺半卧在床榻之上的景桃,黛眉微凝,确乎是一脸浓雾愁云,似是在纠结和苦思冥想些什么,她的面色并无不快之意,但就是,亦无雀跃与揄扬之色,人倒是维持着因羞赧而起的拘谨。

    顾淮晏凝视了她片刻,察觉她的神识已较之前要清明了许多,更为沉静从容,身上的疼伤并未让她显得娇弱,他徐徐抬步踱上前,心下觉得她心中藏着事,但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仅是淡笑着道:“我刚刚去命人叫柳大夫,且去打听你师傅的行踪了。”

    景桃如梦初醒了一般应了一声,察觉他就近在床榻之侧,她那一双雾眸的眸尾泛着酡红,忍不住抬腕将绸被拉至鼻梁上方,将大半张脸都严严实实地遮住,仅露出一双眼看着他,视线里带有六分审度,三分娇怯,还有一分困惑。

    顾淮晏察见她如此,她的眸色如远山淡影一般,总有一团厚厚的雾流裹着,教人望不清真切,他暗揣她可能是思及到了一些不该去想的地方,蓦觉好笑,落身下榻,偏了偏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怕我,觉得我会吃了你不成?”

    景桃摇了摇嘴唇,半晌才松口道:“民女没有怕……”她就是大脑宕机,一时半会还缓冲不过来。

    顾淮晏抬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阻住她说话:“从今往后,在我跟前,你不必如此自称。”

    他这般言辞,让景桃一时有些不习惯,唇舌磕绊了一下,适才缓缓地道:“民女……我,我还是有些想得不太清切,不太明白侯爷方才所说的话,侯爷从第一桩案件开始,便是对我颇为照顾,亦是十分器重我,侯爷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但是侯爷而今却说要让我给你一个答复,莫非是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妥当,还是因为昨夜那鲁莽行事,让侯爷对我失望了,这才在冲动之下说出了这番话?”

    顾淮晏听得此言,一时有些啼笑皆非,但亦是并无意外,景桃还仅是未及及笄的年纪,她若是真能将他的话听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那么他亦是不必三番五次主动示好了。

    这个小榆木啊。

    顾淮晏复伸进绸被之中抓住了那一双细嫩的手,景桃没有挣扎,那一双雾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仍旧等候着他的答复。

    顾淮晏凝视着她的眉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或许你可能在坊间听闻过我一些传闻,或率性风流,或轻浮轻佻,或好寻花问柳,但此些皆是空穴来风,我身侧从未有过女仵作,我的寝处亦是从未有女子踏入,尤其是我的床榻你是第一个躺卧上去的,若我对你失望,若你做得不甚妥当,若是我仅视你乃是下属,便也不会带待你这般。”

    在景桃微微瞠大的眸心里,顾淮晏俯着眉眸,温声地补了一句:“景桃,我之前一直都说过,我对你一向都存有私心。”

    景桃听得脸仿佛可以滴出血来,就差在绸被里把自己扭成麻花。

    此时此刻,那屋门之外传起了说话声和步履声,似是江虞与柳大夫来了,景桃隔着一段距离便能听到那江虞的声音,她对那素未谋面的柳大夫不甚熟悉,但对于江虞,她万分不想在公共场合里让外人撞见这般场面。

    她的耳根可谓是烫热无比,整个人急着要挣脱开顾淮晏的手掌,眼见那步履声愈发迫近,顾淮晏慵懒含笑地看着她,却并不遂她所愿的那般松手。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景桃不得不率先做出妥协与让步:“民女晓得了,民女听明白了,侯爷先松手好不好,民女不想让江知府见到侯爷这般模样,也不想其他人看见我们这般,毕竟是官府之中,一切行止得需谨慎。”

    顾淮晏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扯了扯唇角:“那我便当你答应了。”说罢,松开了她的腕子。

    景桃急得心率庶几要跳出了嗓子眼儿,心内打了个一个突,见顾淮晏此事徐然起身,轻撩官袍,从容自若地朝外走了数步。

    那江虞和柳大夫甫一入门,便悉数跟侯爷辑了一礼,柳大夫这才将视线朝内室的床榻上看去,景桃已经恢复了一片沉静之色,仅是她的脸腮与耳根还是微红,但在略显憔悴的病容之上,这些红反而是有了血气的征象。

    柳大夫先给景桃拭脉,少顷,豁然松了一口气,笑道:“药膏用得颇为及时,并且景姑娘的身子比我所想象得要强韧一些,单从脉象上观之,她的心率与经脉已经好了不少,颈部的伤势若是痊愈还需养一些日子,勒伤、刺伤活血化瘀乃是次之,寻常饮食要注意,不得食生冷辛辣,多食些清粥淡饭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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