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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打桩生(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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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桃微微凝眉,秀丽的眉梢原本婉约柔和,此刻却是在温静之中而泄露出一丝无措与囧然,她听着顾淮晏每一个清润字音,确认自己并未听错。

    她怔然,并无进一步动作,他轻笑了一声,又重复说,“景桃,抓住我的肩膀。”

    怕她脑子里编排一些九霄云外的事儿,顾淮晏的指尖掸在了水面上,“海水已经蔓延至你的肩部,你的海拔若不往上掂一下,怕是难以呼吸。”

    他在用气音跟她说话,蘸染着水汽的音色,带着微微气流,都仿佛缓慢震荡起来什么。

    在黑暗之中,景桃听着眼前人的话辞,不自觉面颊灼热,好在顾淮晏视线受阻,根本瞅不清她的面色,不然她真要拣一个地窟钻进去,或者干脆沉沙埋葬了自己。

    她不自然地伸出纤细手腕,湿哒哒的袖袂掠起了一阵潋滟水花,当她的手腕搭揽在他的肩膊上,他的臂弯顺势从她臂肘之下轻然跃过,宽大手掌支起了她的背脊,他的指尖似乎摁在了她的蝴蝶骨上,隔着数层湿漉漉衣物,他温凉的指尖却是暖流,源源不断赠与她光和热。

    就这般,顾淮晏的臂肘微微施了些气力,景桃被他轻松地托高。

    景桃睫毛夹翘翻卷出一丝呆愣的弧度,无意的,她的躯体稍稍上升了好几寸,原是仅即将蔓延至脖颈的水位,此刻仅漫至她的腰线,大片空气缭绕在四遭,水声轻荡,她后知后觉自己当下是被谁举高高。

    “侯爷……”她颤着声,脑中如瘫倒了一片浆糊,字字句句乱了序。

    这般的姿势,好生暧昧,她在上,他在下,且外,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太近了,她可能在获救之前,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死去。

    此刻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景桃鼻心一痒,翕动几下,打了个喷嚏。

    “受寒了?”

    “没有……”景桃刚与辩驳几句,哪晓得,额际登时覆落一抹温湿的触感。

    他宽厚的手掌敷在了她的额上,少女似是受惊了一般,耷拉着眉眸,吸了吸鼻子,躯体僵直得一动也不敢动。

    小仵作的额际的确开始泛起了微灼的烫意,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她声息也软了软,语声有气无力,身如孱弱的羊羔似的,轻倚在他身上。

    她不辞辛劳,跟着他泛舟百里,长途跋涉之时,又遭歹人袭击,受困于冰船木箱,她本就体弱气虚,经过长时间的寒水浸泡,怕是早已染上了些许风寒。

    “景桃,将你卷入此境,”顾淮晏音色依旧温沉散漫,仅是这一句,他的音色微微沙哑,少了一分惯常的轻慢,“我很抱歉。”

    “侯爷不必感到抱歉,一切事端皆是民女自愿为之,追寻凶犯线索本是民女份内之事,今次若无侯爷指点,民女也怕是寻溯不得真正的盛尸之物。”少女话音清软如薄荷糖霜,一寸一寸润在听者耳鼓处。

    “说到底,民女还得感谢侯爷才是,民女在多次办案之中差点遭遇突袭,每一次皆是侯爷救下民女,若无侯爷连番无私相救,民女怕是活不到今日。”

    景桃刚说完,却是听到一声低磁哑声的轻笑,她耳根的鬓发,此刻被一只温凉的大手撩至耳后,修长的手指,覆着粗粝茧子,若有若无的在她耳珠轻蹭了几下。

    他木霜气息轻轻压了上来,景桃咬唇想躲,却被他轻捏住了下颔,他没有施力,却让她根本无处可躲。

    “景桃,我并非无私护你。”顾淮晏轻笑了笑,笑意漫不经心,字词之间却又藏着锋芒深意,“我有我自己的私心。”

    这一回,景桃无法再装聋作哑,置若罔闻。

    上一回花月长墙之下,竹影扶疏翩然,他将她堵在墙下,笑着对她半诉衷肠,被她伶牙俐齿地糊弄了回去。但这一回,他不惜舍命护她,事态有些出乎景桃的意料,心脏前所未有地躁动,心悸感一阵强过一阵,她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为了表示我的歉礼,”顾淮晏眉眸弯弯,似是落入了碎雪浮冰,笑色撩人,话锋一转,“明夜酉时,你可有时间?”

    景桃眨了眨眸子,面颊烧得灼热:“明夜酉时?”

    她因是微微凑前去问,渐而感知到顾淮晏的气息缠住了她的,他原是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指,轻轻松开,“在夜市食街,上一次你未曾去成,这一回不应留有遗憾。”

    顾淮晏这是要带她,去夜市的食街吃好吃的?

    景桃不自觉又回溯起了烤肉杂碎的阵阵气香,奶香清茶,还有那云皮抄手儿。

    景桃眸色蹿起了微光,有些小小挣扎,有些小小迟疑,末了,希冀地问道:“是,是侯爷请客吗?”

    少女的话音是雀跃的,顾淮晏轻敛眼睑,唇边笑意深了深,语音带着他未曾察觉的纵容:“嗯,尽管吃,我请。”

    一直盘亘在景桃胸口的心结,在此一刻产生了细细的裂纹,很细小,很微不足道,甚至连她自己亦是未曾察觉出来,可是却实实在在产生了。

    窄仄的木箱愈来愈下沉,海水漫灌入内,水位逐渐上升过了好几寸,空气益发冷冽晦暗,景桃忽而觉得能够做到平心静气,她的手渗入了水面之下,与那一只宽厚的大掌交握着。

    顾淮晏含笑着,哑声问她:“明夜你想吃些什么?”说话时,他的手指悄然分开了她的指尖,五指轻轻相扣。

    景桃注意力都在吃的方面:“想吃热乎乎的东西,想吃肉,要烤的那种,还有云皮抄手,带山椒酱料的。”

    她一咕噜给他倒腾了很多吃食,嗓音轻盈而清亮,话至尾梢,她看向顾淮晏:“侯爷呢,侯爷想吃什么?”

    顾淮晏散漫笑了笑,“想喝咖啡。”

    景桃鸦黑色睫羽上下扇动,听他徐缓地说:“那一日提及有巢公子,你说过这样一种安神美味饮品,我心念已久,不知能否有幸得尝一番?”

    原来顾淮晏还记着她之前提到的话,如此微小的细节,他却是记挂在心。

    景桃的心脉之处,仿佛被轻柔的按摩了一下。

    景桃正想回应他,忽然之间,木箱之上传出了一记剧烈的叩击之声:“笃笃笃!——”

    这一声震得木箱内的水面轻轻颤儿,景桃心中一动,抬起颅首往箱顶之上抬首看去,一道明烈的火光从箱体罅隙之处着落下来!

    外头隐隐约约传出了禹辰的声音:“寻到一只木箱了!快捞上来查看!”

    一抹欣色掠过景桃的眉睫,她对侯爷道:“禹辰寻过来了!”

    顾淮晏挽袖伸手敲了敲箱门,景桃也推了推箱门,朝外呼救道:“我们在这里!”

    迫近海心处的舟筏之上,三两位劲衣使齐齐燃着火把,火光覆照海面,舟子稳稳操桨,禹辰和林甫各自拿着渔网和构绳。

    经过一番寻找,循着风向和水势,终于寻到了木箱的所在之处,他们急急潜游下舟,听到了木箱之内的呼救声,林甫一听是景桃的声音,喜不可遏,忙和禹辰用渔网将木箱缠住,两人各自执着绳钩,利用舟上的吊杆和滑轮,不出片刻功夫,便将木箱自海面之下抬了上舟。

    另一端,郑奎所搭乘的冰船被刘喻截获,郑奎见状第一反应便是作势要逃,奈何他前一只脚刚踏上岸畔,后一只脚尚未沾地,登时被一众执着绣刀的劲衣使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

    郑奎原以为自己将瞒天过海,但刘喻却是精准谋划到了他的逃跑路线,给他走了一出双道夹击。

    刘喻沉着一张脸,怒声道:“郑奎,你替陆尧杀人,现下为了掩盖当年罪迹,居然贿赂平民毁尸灭迹、在武安侯上动手脚,朝廷怎会养着你这种蠹虫?!”

    郑奎静默不语,自知已无逃生之机,一径沉默着,任凭那一众劲衣使押着他就上了返回衙府的马车。

    一路上,他面色不慌不急,只是袖囊之中的那一团纸,那是他与那个大人的密信,他悄然将密信撕成了碎片,将其扔入了马车之外。

    伴随着阵阵马蹄声碎,这些纸屑很快湮灭在了官道上的尘壤之中。

    待郑奎被押入了官衙牢狱之时,朱雀桥命案元凶获擒的消息,已经走遍了整座豫州城,无数百姓喜气洋洋地奔走相告,城穹之上闷雷滚动,不出多时,霾云处便很快稀里哗啦的落起了大雨,官府上的段慈正在审讯黄氏罪状,诸觉和叶昭正在抄录案况,这两人抄得心不在焉,心思还惦念着景桃安危。

    此刻外边不知谁说了一句:“郑奎被抓了回来了!”

    在旁听证的魏醒与林崖敛着脸色,大气也不敢出。工部掌摄四司,四司之一的水部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冒犯先帝严令,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刺杀武安侯,这一下子,郑奎的项上人头势必保不住了。

    渔村内的屋舍里,吴婉和吴珏眼睁睁地盯着黄氏已经被官府押走,两个小孩不知所措,害怕得哭作一团,他们想跟着黄氏一块儿走,但被留下来的劲衣使阻拦住。

    吴婉揪住吴珏的袖袂,哭哒哒地问:“阿爹阿娘犯了什么事,为什么官府要将他带走,爹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婉人小鬼大,却是还不懂黄氏和吴力农具体犯下的罪状,而吴珏年岁稍长了一些,自是懂得了那些事,既及他晓得阿爹阿娘为了钱财,与郑奎合谋屠害了吴长生。

    他脸色煞白煞白,他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所花得那白花花的银子,原以为是爹娘清清白白的挣来,没想到,却是用长兄吴长生的一条血命换来的。

    甫思及此,吴珏悉身的血液都凉了。

    如注的沛然大雨砸在了屋檐,半个时辰以后传了消息,武安侯和小仵作被成功救上了轻舟,武安侯背部负伤,小仵作患了风寒,二人皆是负伤不轻,禹辰和林甫急的将两人送往医馆救治。

    刘喻急忙连夜往京城遣送了一封加急文书,先是禀告案情进展,再是细述了武安侯遭难一事。

    圣上阅信至此处,龙颜大怒,派遣了数位宫中御医速速南下,前往豫州,医护武安侯。

    再者,圣上已经从武安侯遭难一事嗅出了些端倪,区区一介水部主事,居然打上了武安侯的主意。小官背后必然有靠山,甚至可能就是与武安侯相对立的敌党。这不,树大招风,武安侯年岁轻,却已经招致了不少朝官宰执嫉恨。

    朝中势力分外复杂,圣上暂先不打草惊蛇,先将信纸收好,另日等武安侯觐见之时再议此事。

    而吴力农没能回来见吴珏和吴婉最后一面,既及救下了人,他便被劲衣使押走,临走前,这位父亲仿佛又衰老了数十岁,却是如释重负了般,给俩小孩捎了一个口信。

    “阿珏,阿婉,不要做像长生那般良善之人,人善被人欺。亦是不要做像爹娘这般恶贪之人,人恶有报应。

    遂此,不要当善人,也不要做坏人,安安分分做个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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