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晋升
堂堂武帝，竟要和雪茗在贞洁与否上比个高下！
这人是吃醋吃的终于疯了吗？
赫连雪茗，她后院的的长君子。这次百里予渊出兵这么快，其中也有这里的原因，她受封太女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正式封雪茗为侧君。
后来两军交战，雪明犯了错被她禁足至今。
纳兰玉儿少有的出现了有些迷茫的表情，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反思，她是不是对武帝陛下太过分了。
百里予渊：“……”
百里予渊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赫连雪茗是为求天烬庇佑才将自己献给圣凰，神的祭品不洁，神自然会发怒。
而他可以摘月窃神，这二者本质上就不同。
“陛下善战，桑耕农事古来皆是贤后做表率，孤会派遣户部与工部的匠作入天极，以最新的耕种之法、耕种农具相赠。”
太女殿下继续说着正事，百里予渊轻咳一声便不再作他想，两人都当作刚刚无事发生。
天极地处北地农桑吃紧得很，官宦之家才能吃得起白米，平民百姓家最多吃能吃粟米，一日仅得两餐。
其实这本是常态，也亏得天极家底殷实，即便是连年征战，百姓也能维持生计未有饥荒，这两年更是缓过不少来。
但是凡事都怕比较，世人皆知天烬富庶，但如今天烬富庶到何种程度呢？
见百里予渊沉默，纳兰玉儿继续说道：“陛下应该清楚，我天烬重农励商，水旱两路四通八达，国富民安，平民百姓也大都吃得起白米，即便是最偏远的乡下，也基本没有吃不饱肚子的。”
民以食为天，天府之国，这便是天烬的底气。两相对比之下，农耕确实是天极目前最在意的、没有办法拒绝的东西。
“南橘北枳，天极寒冷，天烬适用的法子，凰儿能保证天极也能成功么？”
纳兰玉儿微笑：“因地制宜，自然有用。”
“这是孤的诚意，予渊不必屈尊，孤亦不下嫁。潞州地处两国边境，四通八达，陛下在此修建合宫，每年你我来此小住三月便可。”
入耳的那一声‘予渊’当真是动听，圣凰的这个条件，他也无法拒绝。
半晌，百里予渊握住纳兰玉儿的手放在嘴边轻吻：“六月。”
陛下您莫不是要迁都？
纳兰玉儿：“……好。”
“回到天极后，朕便会昭告天下，待合宫建成，你我便成婚。”
圣凰，你是真的无意于天极江山？还是说，在等待时机？
百里予渊低头吻上纳兰玉儿，托着她的后脑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无论如何，圣凰必须是他的皇后。
纳兰玉儿没有料到百里予渊如此大胆，但看见百里予渊阖眸时微颤的睫毛，和紧贴着感受到的热烈的心跳，纳兰玉儿闭上眼眸抬手环住百里予渊的脖颈回以深吻。
纳兰玉儿从不信有人能一眼就蛊惑人的心神，但现在她信了。
感受着那样意外的温软，让百里予渊几乎迷醉沉沦，他本想只有蜻蜓点水的一触，这是他对心上人的情不自禁，也是对圣凰的敬重。
但圣凰给他的热烈回应，让他根本难以克制。
片刻后，他主动分开，温柔的抚摸着凰儿的长发，十分满足，又有些羞恼。
“凰儿乖一些。”
他对凰儿有心有意，而她大概只喜欢自己这张脸罢了！轻佻！
“放肆。”
纳兰玉儿懒洋洋的回敬，她爱美人，活了两世拥有美人无数，但真正得过她赞誉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前世她后院中曾有一位佳人，那人的美丽至今无人能及，即便是百里予渊也稍逊半分。但是莫名的……百里予渊那眉那眼，每一个轮廓，就连发丝落在脸上的感觉，都那样的让她舒服满意。
其实，刚刚她睁眼时，在看清他眉目的那一瞬间，就在心中暗自感叹，如果一定要成婚，那是这个人但真实甚好。
“年少至今，朕都是敬重圣凰的，比任何人都敬重的……”
语气平淡，这个吻是他的退让，纳兰玉儿是他心中的天神，所以他会原谅并遗忘她给他的所有伤痛，爱她如初。
纳兰玉儿心中微动，却不过转瞬。
“说了这一会儿话，孤乏了。”
百里予渊也未再提及其他，只是侧身躺在床边，轻柔的让纳兰玉儿枕在自己的臂弯，为她整理好被角。
纳兰玉儿侧头看他。
“朕贴身照料朕的皇后，圣凰有疑？”百里予渊身上有着淡淡的松木香气，闻起来很是舒服，闻香识美人，松香倒是很适合他。
寒暑不能移，岁月不能败者，惟松柏为然。
当年的狼崽子就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即便是样貌英俊，也没让她提过半分波澜。若早知今日，早些见到如今的大美人，这人定是不必苦等这么多年。
还好修为到他们这般境界容颜便不会再变，让她不至于辜负这般好颜色。
“佳人在侧，寤寐思服。”说罢，纳兰玉儿便合上了眼帘，平稳呼吸睡去。
被调戏的百里予渊：“……”
山河之美，这是百里予渊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美丽可以如此形容。
男子的疏朗与女子的柔婉兼具，却又不仅于人物之美，那是一种山河磅礴的惊心动魄，好像双眸日月身披星河，仿佛是一种神性。
这种感觉他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凰儿的父亲，天下第一人永裕帝纳兰缜。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纳兰玉儿的境界稳定了，百里予渊起身。
“朕在一旁，服药之时唤你起身。”
纳兰玉儿并未答话，周身燃出赤色星斗运转，自行疗伤。
又一个时辰后，纳兰玉儿周身赤金色火焰骤然燃起，幸好纳兰玉儿随即坐起，一层精纯的灵力包裹住燃烧着的火焰，也将纳兰玉儿整个包裹住，才避免大火燎原。
百里予渊放下手中书册，抬眼看去，纳兰玉儿发丝衣饰无伤分毫，端坐在赤金色的琉璃金焰中，星斗流转，紫金交辉，纳兰玉儿皓腕上的金镯，直接化为巨凤残影，舒展两翼，将纳兰玉儿包裹在紫金色的羽翼之中，凤鸣冲霄。
凤凰涅槃……这是晋升！
地蒙七重境到地蒙八重境的晋升！
今年圣凰堪堪三十一岁，便已晋升到地蒙八重境，与他仅剩一境只差，身为百里予渊，这一刻他与有荣焉，但身为天极君王……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霁风悄无声息的站到百里予渊身后，从来平静如死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复又立刻低头道：“陛下，医圣到了。”
“请。”
片刻后。
“陛下。”
慕容疏圣医门门主，仙界四仙尊第二位，到达天虚三重境已经有百余年。
到达天虚境，便几乎是真正的万岁之身，可称之为圣者。
慕容疏微微颔首，论地位，慕容疏比之百里予渊只高不低，但达者为先，百里予渊今年不过三十七岁，已经触碰到了天虚境的壁垒，天赋高绝不可限量。便是他当年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只能望其项背，所以他选择见礼，即便百里予渊此刻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百里予渊颔首以作还礼，无论实力地位或是担当，慕容疏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辈。
“还有一刻才到服药时辰，圣者来早了。”
百里予渊看着提着食盒的慕容疏，面色如常，慕容疏与纳兰缜是八拜之交，按理说是圣凰的叔辈……思及至此百里予渊手中的金杯被按压出指痕。
“嗯。”
慕容疏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向纳兰玉儿，将食盒放在床几之上，而后静静的守护一侧。慕容疏身上天青色的灵力溢出，轻柔的融入烈焰之中。
圣医门人所修炼功法所追求的精髓便是济世，所以圣医门人的灵力，便是所有修炼者最好的养料。
慕容疏能与他人共侍一妻，并不是因为性子温润无争。只是因为修仙之人无岁月，凡人的一生数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他便更不在意所谓伦常，慕容疏未来可与天地同寿，根本不会在意圣凰身边的过客。
天地一线，鸿蒙斯年。
百里予渊的天赋虽然绝顶，但境界上终究不同。
琉璃金焰渐渐隐没，凤眸启张，地蒙境一重一天地，她在七重境停留太久了，此次变故如不加以利用，她尚不知道要滞留多久。
以百里予渊待她之心，救治必会竭尽全力，只是她没有想到，百里予渊真的会为她损了境界。
十年之内，百里予渊必定再无进益。
“殿下。”慕容疏声音轻柔，让纳兰玉儿回过神来。
“嗯，阿疏。”
慕容疏垂眸，皎如玉树临风前。
人间姝丽，秀色可餐。
“恭喜殿下大成，服药前暖一下胃会更舒服些。”声音也是悠扬悦耳，宛如凤鸣。
慕容疏打开食盒，取了碗甜糯香软的米粥出来。
“药汤滚烫，稍放片刻正好。”他动作自然的将米粥喂入玉儿口中，米粥香糯肉丝软烂，配了些许香葱，尝了很是有胃口。
“阿疏的手艺，果然将孤的胃栓住了，日日都想吃。”
只是这人做饭全凭心情，若是不想做，如何说也是不肯的。
从纳兰玉儿睁眼开始，视线就没有从慕容疏身上移开过，慕容疏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好。”
嗯？这是答应了？奇也怪哉！
仔细一看，这人端着碗的指尖微微泛白，像是在克制力道。再看被慕容疏用身体死死挡住的屏风，以及屏风后的百里予渊，顿时心下了然，竟笑了起来。
慕容疏人如其名，疏离冷淡，不喜与人亲近。
就连当初对自己也是，发乎情，止乎礼。若非她醉酒逞凶，这冷冰冰的美人到现在也是吃不到的。
怪不得这阿疏今日如此温柔，就连话也多了不少，原来是醋了，真是可爱。
看到纳兰玉儿笑容的慕容疏呆了一瞬，便也微微低头一笑，他竟是被一时醋意魇住了，到底是入世太久了以至于道心不稳。
纳兰玉儿少见慕容疏这般闷头吃醋的样子，有趣的紧。
不过自家的君子若是气坏了，心疼得总归是她，纳兰玉儿握住面前温雅公子的手，轻轻捏了捏，若论辈分，这人与她父皇同为一辈，更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自然是纵着她的。
“这样美味用完在喝苦药，岂不是更苦？”
被安慰了的慕容疏被问到了，微微沉思了一下：“是我疏忽，不过殿下虽然大好，汤药却还需得喝两日，之后的药便制成药丸可好？”
这人从来宠着她，竟真会觉得自己会嫌药苦，自小她吃的药都是经过这人的手，每次都会给她备一颗蜜果，这次也不例外。
纳兰玉儿吃掉送到嘴边的蜜果，笑的灿若星辰。
喝过药之后，慕容疏收拾好东西，微微理了一下玉儿的发鬓，便转身离去。
纳兰玉儿余光看向屏风后的百里予渊，那人竟是分毫未动，匀速的翻着手中的书卷，似是丝毫未被影响。
似是察觉到纳兰玉儿的目光，百里予渊抬手拿起矮桌上的金质酒杯，对纳兰玉儿的方向一敬，饮尽杯中酒便将就被随手一放。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果然这才是百里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