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50
到达机场，离登机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钟头。因事先已知晓航班信息，keith抱着苏苏径直往入口处去。才走几步，就见到了程家四人。
他停了下来。
想着该如何开口。
侧对这边的tina瞥到了来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和怀里的苏苏。然后，mark也转身看过来，程家两位老人亦发现了keith。
他保持平静的心态，慢慢上前。
“伯父、伯母，我……”
苏苏因为没见过对方，一时有些怕生，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不松手。
“这是苏苏，我带她来送你们。”keith轻轻将苏苏的手松开，“苏苏，叫人啊，爸爸刚才在车里跟你怎么说的？”
“……程爷爷，程奶奶。”苏苏怯怯的开口了，但仍旧紧紧贴着keith。
“苏苏、苏苏……你就是苏苏。”程父连连点头。
程母就已经忍不住抹眼睛了。
“程爷爷、程奶奶，爸爸说你们马上要去很远的美国，他要我来送送你们。”苏苏慢慢胆大起来，“你们去多久，还会回来看苏苏么？”
“我们……”程母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
“爸爸说，你们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奶奶的好朋友，那……你们也是苏苏的好朋友。”苏苏说，“如果你们不回来，那我去看你们吧，我跟爸爸一起去看你们。”
“乖孩子！”程父看着她，“真是乖孩子。让……爷爷抱一下，好么？”他对苏苏说，却看着keith。
keith微微点头，将孩子送过去。
程父一把搂住苏苏，几乎老泪纵横，“谢谢你，达书，谢谢你。”
“不要这样说，”keith很是平静，“是我妈跟我说，有时候可以宽恕和原谅，自己也会轻松很多。”
“keith……”一旁的mark万分感慨，伸手拍拍他的肩头。
程母从脖子上取下一件东西，套上了苏苏的颈项。
“苏苏，这是程奶奶送给你的。”
“程伯母。”keith见到，忙要拒绝。
“达书，让苏苏带着。”程父道，“我们不能为苏苏做什么，这个玉佩……只做个纪念罢了。”
keith听程父如此一说，只得默认，将孩子从程父手里接回，他轻轻说，“你看看，怎么不谢谢程奶奶呢？爸爸教你的又忘了。”
“谢谢程奶奶。”苏苏望着两位老人，脸色有些黯淡，“程爷爷、程奶奶，你们真的要走了么？真的不回来了？”
短短几分钟，她竟对他们产生出依恋之情。
“我们……等我们下次回来，再找苏苏。”程父同样不舍。
“苏苏如果想找我们，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啊。”程母说。
苏苏看着keith，keith点头，“你以后想程爷爷、程奶奶的时候，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拨电话。”
广播里传来召唤登机的讯息。
“爹地、妈咪……该进去了。”mark推着行李车，提醒两人。
“哦，哦。”程父连声答应，却仍旧望着苏苏。
“程爷爷、程奶奶，byebye。”苏苏朝着他们挥手。
“byebye！”程父点头，又望着keith，“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达书。”
困扰已久的大问题终于解决，keith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将苏苏送回学校，他一个人坐在客厅，对着播放晚间新闻节目的电视机，摩挲着手中的指环发呆。
一生人，他爱过两个女人。一个爱错，另一个……就在隔壁。
如果换成十年前，他会毫不犹豫捧着鲜花带着戒指跪地求婚。可是如今……他怕自己可以承诺，但却没有能力构筑一个完美的家。
母亲说，生命里有很多的变数，不能因为怕改变而逃避。生命的意义就在不断的尝试和体验，从探索和寻取幸福的过程中得到快乐。
想到lisa在医院里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会不会也那样疼他？”
瞬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生动的一幅场景，有他、有她、有苏苏、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全身都热起来，他知道自己想要实现那样的景象，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家。
keith下定决心表白，和求婚。
不料第二天一早，salon老板急电招他，说是在北京的分店出了问题需要人处理，而他本人抽不开身，只得让keith飞去代为处置。keith都来不及跟lisa打声招呼，就被老板派车送去了机场。
到了那里才知道，是salon接了一个大型的活动项目，但是不想昨夜全权负责的总管急病告假。缺了领头人，自然乱成一团。
keith临危受命接了烂摊子，忙的不在话下。
等理清来龙去脉、将所有环节推上既定程序，已是翌日大晚上。
回到酒店，keith看时间，十点四十分。昨日才睡了三个小时，今天好歹可以睡足六小时吧……不过哪里舍得就这样上床，这个时间lisa应该还没睡，他决定打电话，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一边拨号码，一边想起这两天lisa出乎寻常的安静，难道她也有什么事情在忙？否则照大小姐的脾气，早就天罗地网的追踪他了。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听她提起，结果，话没说出口，却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keith顿时紧张，“怎么了？你不舒服么？病了？”
“咳咳……”她还在咳，“没有没有，呛到了，被……口水呛到了，咳咳。”
他哑然失笑，“这么大的人，还会犯这个错？快拍拍胸口吧。”
她清了清喉咙，“大叔，你……有事啊？”
keith被她问懵了，“我……在北京，这两日忙坏了，昨天回到酒店都凌晨两点多了……”
“那你要注意休息。”她说，“嗯，我挺好的。”
“我可能还有几天，也不知周末能不能结束……”
“哦。”
“如果赶不回来，你别忘记去学校接苏苏……”
“哦。”
keith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你在忙么？”
“没有啊，没有。”她矢口否认。
“那你也注意休息，我……确定了回来的时间就通知你。”他语焉温柔。
“哦，goodnight。”她居然挂的快，说完就“嘟嘟”响起长音。
keith真正哭笑不得。
又过了昏天黑地的七八天，keith终于将项目结束，立刻订了回程机票——活动结束次日最早的早班机。
被意外多耽搁掉一个星期，他眼下只想马上见到她，然后送出戒指，牢牢套住她。
飞机落地，他一出大厅就开了电话打给她。谁想电话无法接通，拨了六七次皆如此，无疑往他兴冲冲的脑门淋上一桶冰水。
不甘心，他决定直接去sunshine见她。
出了闸口拦车，不想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keith，你终于出来了。”salon老板笑脸可掬，站在他那部白色车子旁。
“……老板，你怎么……”
“我特地来接你，然后去庆功。”
“庆功？”keith莫名其妙。
“多亏你救了北京的大项目，怎么不要庆祝一下？”老板说完，开车门取出一个袋子，“我等你很久了，快点换了衣服，大家都等着你……”
“换衣服？”keith更加稀奇，随即想到自己的计划，于是推辞，“我……其实我有重要事，要不你先告诉我地址，我随后自己……”
“不行不行，大家都等了很久了。”老板自然不答应，一定拿下keith手里的背包，又将袋子塞过去，“赶快去洗手间换了衣服，我们这就出发。”
keith骑虎难下，只得照做。
看来他的求婚之旅还真要一波三折，顺利不得。
上了那部曾经让自己赔了大几千的车，keith暗叹世事难料。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当初那场离奇车祸，也许自己还未尝能遇上人生知己。所谓祸兮福兮，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兀自出神没有注意行车路线，等想到看窗外建筑，他又疑惑起来。
“这……不是回salon的路吧……”
“谁说回salon？”
“你刚才不是说庆功？”
“庆功怎么在salon呢？安排了别处。”
keith感觉今天老板怪怪的。
一路高架路，然后下匝道，转弯，直走，再转弯，越过几个路口，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keith看着街边的建筑发呆。
“到了，我们走吧。”老板率先开车门，“大家肯定都等急了。”
keith跟下去，看了又看建筑大门口竖着的牌子。
如果没有识错，牌子上写的是“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几个大字。
正疑惑中，听到里面有人喊他名字，凝目看过去，居然是daron和ivy，还有好些salon的同事。
“哈，男主角终于来了。”daron兴奋过来，拍他肩膀。
“怎么回事儿？”他见到两人的胸前都带着一朵粉色玫瑰。
ivy笑而不语，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朵胸花，替他戴上。
“……ivy，你……”他已糊涂。
“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吧。”ivy笑他。
被众人拥入大门，他本还踌躇，结果见到了大厅门口的一个人，他就愣住了。
lisa穿着一款纯白色的小礼服裙，外头是同色的翻领小外套，颈项和耳垂就悬着配套的珍珠饰品，头发挽起一个发髻，此刻笑意盈盈望着他，满脸的娇羞和期待。
他从不知原来她可以美到如此不可方物。
“大叔，我……等你好久了。”她走过来，望着他，羞涩说，“我……又自作主张了。”
keith想起来去看周围，于是又看到了sunshine的诸多员工，还有曹竞，还有坐在轮椅上自己的母亲，还有同样穿着蕾丝小裙子的苏苏……
老天，她这几天竟一直在策划这一切？
他舔舔嘴唇，想着该如何应对。
“大叔，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你怕我……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跟你一起。我这次真的很认真的，不是冲动。”她实实看他，目不转睛，“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我很任性、脾气很坏，有时候不讲道理，甚至无理取闹……除了你，都没有人会对我那样好，”她捉着他的手，“所以我这次很认真很认真，我绝对不是闹着玩，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见他不说话，心里惶惶，“大叔，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不答应，你不要生气啊，千万不要生气。”她轻轻晃他的手，“我……费了很大工夫，才约到今天你回来的。”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还有……二十分钟，就是我们了。”
“……我们，干什么？”他短路了，白痴的问。
“登记注册啊，”她有些急了，“大叔，我们进去登记结婚，你……不会不答应吧。”
他恍然大悟，瞠目结舌。
lisa被他的反应弄懵了，看着他半晌，还是没反应，以为他不答应。
心口憋屈，眼睛就红了。
如果他不答应，那自己精心安排的这一切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舍不得走，就要哭了。
“……你怎么了？”keith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连忙去抹。
“……大叔，你不愿意跟我结婚么？”她委屈极了，“我真的那么不好么？”
“我……没有啊。”他急急解释，结结巴巴，“我……没说不结婚啊，我……想说的，一直都想说，可是……”他摸摸头，觉得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是你……”她扁着嘴，劈劈啪啪掉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一直想跟你求婚的！”他手忙脚乱的找东西，结果意识到自己换了衣服，连忙四面去找人。
找到老板，老板说他随手将包放在车上，他又奔出去拿背包。一来一回，折腾的一脸汗，气喘吁吁很是狼狈。
lisa就傻傻站着等。
众宾客好奇的看戏。
他回来了，将戒指捏在手里，“我……我一直想跟你求婚，只是没时间……突然要去北京，又突然说……”他干笑，觉得自己真的挺白痴的，“是我不好，我一直在犹豫，不敢跟你说。我……怕自己配不上你，怕你以后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委屈……我胆怯了，才一直不敢承认对你的感情。”
她很仔细的听他说，生怕漏掉一个字。
“其实、其实……”他从没有当这么多人的面表达自己的心意，口干舌燥，“我很喜欢你，我心里很喜欢你，只是不敢告诉你……”
“大叔，你一直喜欢我？”她差点死掉的心复苏了，发芽了，抽枝了。
“嗯。”他点头，嘴角带笑，“因为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好，你的脾气、你的任性我都喜欢，我喜欢看你笑，喜欢看你闹……跟你在一起，你可以让我随时随刻就笑，让我觉得每天的生活都很精彩，再大的困难……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困难了。”
她第一次听他这样夸自己，脸红了，伸手捂住双颊。
“我……不应该让你等这么久，还让你先开口，”他看了看周围的人，鼓足勇气，单膝跪地，“……嫁给我吧，嫁给我，我们马上注册。”
“大叔……”她看着地上的人，差点以为自己做梦。
“答应啊，答应啊，答应啊！”众人起哄，热烈异常。
“嫁给我啊。”他望着她，递上戒指。
“……嗯。”她很卖力的点头，很卖力的拉他起来，“这戒指……”
“这是我妈的结婚戒指，”他站起来，挠挠头，“现在给你……你不喜欢？”
“当然不是，”她看他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无名指，推到指根，“我很喜欢，很喜欢！”
他笑的灿烂。
“大叔，你真的肯跟我结婚了么？”她还有点懵懂，“真的么？”
“傻瓜，还有十分钟就轮到我们了。”他揽住她的腰，“还会有假。”
“可是……我觉得不像真的。”
“什么不像真的！”他低头去，当着众人的面，吻住她，吻得口哨声四起。
“真的假的？”他问。
一向能言善道的她脸红的跟苹果似的，直往他怀里躲。
“求婚都让你抢先了，等下进去注册签字，你可不能再抢先。”他低声要求，“否则，我会被大家笑死的。”
“我都听你的。”她出奇的听话，倚在他胸前，像没脚的洋娃娃。
“我爱你。”他低头去，在她耳边轻轻说。
她两眼放着光，不可置信的望住他。
“我爱你。”他重复，“很爱你。”
“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一直……那么爱你。”她紧紧抱住他。
“张达书、曹茵在么？”大厅门开，工作人员喊，“轮到你们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