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29
keith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他清楚只要自己一开机，一定可以在一分钟内收到大小姐的夺命追魂拷，因为两天时间内，他的留言信箱已经快被她给打爆了。
一想到苏苏还在她那里，keith有些头疼。
机场大厅的数字时钟跳着“21:47”，keith站在自动扶梯上望着跳跃的数字，不甚唏嘘。
要摆脱一段走进死胡同的感情，他深知其中艰苦。
日子流逝，自己早过昔日青涩懵懂之年，再次面对情殇，他发觉自己依旧不懂从容应对。上次是逃，这次就退。可是，lisa跟tina大不相同，他跟她从开始就牵扯着太多的丝丝缕缕，而她的“家人战术”更是将他层层叠叠深度套牢，好像这一次她又将苏苏带在身边……
keith没想到原来她已经这样深入自己的生活，圈圈点点，都是她带来的涟漪。
“爸爸——”才出闸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keith凝神远望，果然见到苏苏趴在栏杆上，冲着自己兴奋招手。
他快步过去将女儿抱起，“苏苏，你怎么……”
“大叔，surprise？”
人群中又出现一个人，keith将惊喜瞬间屏蔽。
“噢，为什么一见我就绷着脸？”lisa见着keith的神情由情转阴，“我是特意带苏苏来接你……”
keith没带什么行李，只有身上一个背包。抱着苏苏从里边出来，他径自往门口去。
lisa只能跟随在旁，“大叔，为什么不说话？你已经生了好多天的气了……再怎么说……哎，好了好了，怎么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她将他拉住，“我跟你道歉……我道歉啊，大叔。”
“我不需要，”keith回望她，满脸漠然，“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没有生你的气……我跟你已没有任何瓜葛，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哦，怎么叫做没什么瓜葛呢？”lisa惊异，“我……这几天帮你照顾苏苏，还带着她来接你……”
“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把苏苏带走，她现在应该和ivy在一起。”keith道，“而且，明天她要上学，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上床睡觉了……”
lisa被keith说的没话辩驳，愣在原地。
keith举步又要走。
“爸爸。”趴在他肩头的苏苏突然说话了，“爸爸，我……想上厕所。”
keith一怔，随即左右看，“爸爸带你去。”
“……我去我去。”lisa迅速回神，将苏苏从keith手里接过，“姐姐带苏苏去。”
说走就走还故意走得远了，lisa带着苏苏直到另一头国际出口的女厕方止。等苏苏出来，lisa拉着小朋友坐到长椅上。
“苏苏，姐姐请你等下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她半蹲在地上，博取同情。
“姐姐要苏苏做什么？”
“嗯……等下再见到爸爸，姐姐想跟爸爸说话，可是爸爸在生姐姐的气……”
“是要苏苏跟爸爸说不要生姐姐的气么？”苏苏一点就透。
lisa当然万分惊喜，“对、对，就是这样，苏苏能不能帮姐姐跟爸爸说说好话？”
“嗯。”苏苏非常爽快的点头，“我让爸爸不要再凶姐姐了。”
lisa高兴的直摸她的头顶，“苏苏真聪明，你想要什么尽管跟姐姐说，姐姐全部买给你！”
“……lisa！”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转头一看，愣住当场。
“真的是你，怎么这么巧……”来人脸色颇为惊喜，又看到一旁的苏苏，“哦，还有个小朋友。”
“tina……”lisa站起来，笑笑，“你怎么……真巧。”
“mark从纽约提前回来，不巧公司司机请了假，所以我来接他。”来人正是mark的太太，tina，“他刚巧去了洗手间……哎，你怎么也在这里，接朋友么？”
“呃……”lisa捋捋头发，又看看苏苏，“是啊，来接朋友。”
“来接我爸爸。”苏苏突然接口。
“哦，小朋友好可爱。”tina笑着弯腰去，“告诉阿姨，你叫什么？”
“苏苏。”
tina微微一愣，又多问一句，“你叫苏苏？”
“嗯。”苏苏很肯定的点头。
“呃……mark不是说要下星期才……”lisa引开tina注意，“怎么今天……”
“也是凑巧，说是昨天办完了事，然后看正好有机位就飞了。”tina直起身子，“如果没赶上这个航班，就要多留三天。”
“原来这样，”lisa点头，拉起苏苏的手，“真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可能要到了……我……”
“哦，是我不好意思，拉着你说话。”tina让开，“咱们有空再聊。”
lisa想着迅速撤离。
“哎？lisa，怎么这么巧？”不料情况又发生突变，mark出现。
“mark，真……巧。”lisa感觉今天要糟。
“lisa也来机场接朋友。”tina替她解释，“刚巧碰上。”
“是么，那可真有缘呢……”mark点头，看到lisa身边的苏苏。
苏苏见到陌生男人，有些羞怯的躲到lisa身后。
“这……是我朋友的女儿。”lisa打算含糊应付带着苏苏赶快离开，“呃，我朋友可能快出来了，我……”
“好好，我们不耽误你，”mark笑着冲苏苏挥手，“小朋友，拜拜。”
苏苏腼腆笑笑，突然转过头去，飞也似的跑着，大喊，“爸爸……”
lisa心念电闪，就想跟着苏苏一块儿飞奔，可是为时已晚。她甫转头，已见苏苏如乳燕投林般扑到了来人的怀里。
这下完蛋！
她因背对着mark夫妇，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是keith的神色，她是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双方都没有说话。
lisa望着keith，感觉他的脸上可以摸到冰渣。
“爸爸，我们回去吧……”苏苏搂着keith的肩，柔声说，“姐姐……”她又回转头喊lisa。
“哦，好啊，我们走。”lisa挤出笑容走过去，“大叔，我们走吧。”
keith没有拒绝，任由她挽着他的手臂，转身去。
lisa暗中松气，老天保佑让他们就这么安静离开。
“sam……”身后传来喊声，lisa心叫糟糕。
身旁的人停下脚步，面容冷峻。
“sam，真的是你，很久没见……”mark追上来，“你……”
“我很好，多谢关心。”keith说完又要走。
“sam……”mark拦住，看看后面的tina，再看keith，“我……想知道susie……”
“她……很好。”keith打断他。
“她……”
苏苏似乎从没见过keith如此冷漠的态度，怯怯的喊，“爸爸。”
keith立刻冲女儿笑笑，“我们回家。”
“sam，这是……”mark又看苏苏，“你女儿？”面露诧异之色。
“这与你无关。”keith又答，抱紧苏苏，“苏苏，我们回家。”
“她叫苏苏？”mark的表情很奇怪，盯着苏苏目不转睛。
苏苏有些害怕，紧紧抱着父亲。
“呃……mark，”lisa决定出面打圆场，“苏苏真的是大叔……哦不，是keith的女儿，明天还要上学呢……我们改天聊、改天聊。”
keith不等lisa说话，已经独自朝门口去了。
“就这样就这样，改天再说。”lisa一边挥手一边跟过去。
因场变故，keith一路沉默。lisa开着车，偶然用余光巡视身旁的人，却不得要领。
她原只知keith与mark和tina旧识，keith虽平日不愿提起二人，如今这一相见居然很有隐情。那mark一路喊大叔叫做sam，大叔从前叫这个名字么？lisa肚子里好奇心泛滥，但苦于没胆子开口。
“……大叔，你在飞机上没吃东西吧？”lisa还是忍不住，“我们去吃点东西啊。”
一旁的人没有应声。
“苏苏，苏苏想吃什么？”lisa又说，“跟姐姐说啊，姐姐带你去。”
后座也没有声音。
lisa这下奇怪了，趁着路口红灯，转身去看。
小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靠着椅背睡着了。
lisa这次气闷了，转回来看着keith，“大叔……”
“我有些累，想回去。”keith终于开口。
lisa听到keith主动说话，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没想到keith接着又说，“不早了，你到前面第二个路口放我和苏苏下车，我们自己回去。”
“为什么？”lisa惊讶，“大叔你不跟我……你要去哪儿？”
“我有地方去。”
“什么地方？”
后边车灯闪烁喧嚣，lisa连忙发动车子。
“大叔，我承认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lisa边开边说，“求求你不要再生气好不好？”
见keith没有说话，lisa有些着急，但是道上车流穿梭，让人应接不暇。开到一处缺口，lisa索性停下车子。
“这么多天你都不能消气么？”她望着他。
“我说过我没有生气。”
“你没生气为什么还发我脾气？”
keith没有说话，转头看到睡着的苏苏，他开门下车。lisa急忙跟上。
“我……我知道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干涉你的事！”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keith摇头。
“可是……你都不肯理我。”lisa急道，“如果你不生气，为什么不理我呢？还一个人跑到北京去。”
“我去工作。”
“sunshine有的是工作可以做啊。”
“我跟你说过，我跟sunshine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呀！”lisa被keith的决绝搞得不知所措
原想着自己低声下气来认错，无论如何都该得到些许回应，可是keith铁了心的不接受让她又气闷又伤心，从小到大还不曾被人这样冷硬拒绝过。
“大叔，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lisa越说越憋屈，眼眶都潮了，“都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keith被lisa扯住，又见她眼睛发红，心下微搐。
“你不要不管我，不要不管sunshine……”
keith原本几乎软化的心突然一震。
“lisa，为什么要我回去？”他奢望一个答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即使我回去也绝不会帮sunshine去做任何有关胜天的项目，你还会要我回去么？”
lisa愣住，keith的这个假设出乎她的意料。千方百计将keith留在sunshine都是因为胜天的项目，如果大叔坚决不参与……
她还没想到主意，keith已堕入谷底。lisa的反应让他再次清楚明白自己对于她的意义仅止生意，除却sunshine几百万的项目，再无其他。
keith暗嘲自己又犯了一次傻。
“我很抱歉，帮不了你。”keith朝车子后座走过去。
“大叔、大叔，”lisa将他拉住，几近哀求，“你不要这样，你就当……帮帮朋友，看在死呆瓜和ivy的面子……”
“如果不是他们，我从来都不会跟sunshine有任何瓜葛。”keith将她手拿开，“很抱歉，我跟你……也没办法做朋友。”
“为什么？”lisa被keith这样一说，又惊又气，“为什么我们连朋友都不是？”见到keith弯腰去开车门，lisa再次拦住，“我跟你道歉啊大叔，我真的道歉。只要你肯答应，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看着他，附上无比的诚意。
“……请你让开。”keith道。
坐上出租车，keith抱着熟睡的苏苏，僵硬看着前头。
“怎么了？跟太太吵架了？”司机大叔很是热心肠，透过后视镜看向keith，“把太太一个人丢在路边可不好，男人嘛，气量要大些。”
“她不是我太太。”keith道。
“哦，那是女朋友啦。”司机大叔摇头，“那就更不好啦，女孩子要哄的。否则，怎么骗人家嫁给你呢？”
keith没有答话。
“我看她哭的可真伤心，”司机大叔路口将车停下，“小伙子，女人再有错也不算什么。低头认个错又不吃亏。”
keith闻言回过头去，见到lisa蹲在路边，真的哭到稀里哗啦。
“怎么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
“……走吧，”keith坐好，垂目，慢慢说，“她过会儿就没事了。”
lisa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公寓，她满脑子都是委屈、委屈，一千万个委屈！长这么大，她没有这样委屈过！
恨恨将沙发上的抱枕全部扔到地板上，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继续哭。
死大叔、混蛋、傻瓜！
他以为自己是谁？他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真以为sunshine没有了他就完了吗？
走着瞧，哼，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