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1
华灯初上，咖啡座里气氛氤氲。
ivy坐在靠窗的位置讲电话。
“……车子送去修理厂了？天，要八千多块，这么贵！能不能走保险……哎，好吧好吧，就当破财消灾了。”她透过玻璃窗见到来人，连忙挥手示意，“……这个你放心，我总会想法子再约一次校长……不过，你也知道我跟校长本人并不熟，我还得找朋友帮忙，所以急不来……哎，谁也不想。”
“你到了很久？”来人落座，低声问。
ivy捧着电话点点头，“daron，你先点喝的。”她又回到电话去，“好了，keith，我知道，你先把眼下车子的事情解决吧，苏苏的事情我会留心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嗯，我明白我明白，好……好，拜拜。”
挂了电话，长嘘一口气。
“怎么了？”daron看着女朋友一脸唏嘘，关切问道，“是你朋友孩子去育英学校的事情么？不是说了今天上午面试，出问题了？”
ivy点头，“是啊，他居然在路上出了状况，结果迟到半个钟头，校长等不及，人都走了。”
“啊！”daron很是惊讶，“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意外。”ivy看到服务生端过一杯咖啡，停了等她放下，才继续说，“他现在一身麻烦，哎……我也麻烦。”
daron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往咖啡里面撒了代糖。
ivy见微知著，知道男友心里有事。
将那咖啡往前推推。
“喂，怎么了？你那个美女老板又发脾气了？”
daron搅动咖啡，“lisa的脾气全公司都知道，今天损失了个大客户，她不生气才怪呢。”
“这又关你的事！”ivy稀奇。
“我在现场么，不过没办法留住客户咯。”daron喝口咖啡，“你知道lisa性子急，况且……她自己又遇到些……”撇撇嘴，“……事故。”
ivy嗤口气，不明白男友为何如此迁就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我可真搞不懂了，为什么你们全公司的人都得看她脸色做事啊？就算她是大老板，好歹你也算合伙人……”
daron又笑，“lisa只是脾气急躁，人也不坏。”
“可你又说她爱训人。”
“她从小就这样，被爸爸宠到大……”
“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能像她那样能干也不简单了。”daron很是真心，“况且跟lisa合作那么多年，她除了脾气差一些，其他都好，做事爽快，人也热心……”
“好了好了，你再说下去，我会以为你想追她！”ivy打断，狠狠瞪他。
daron马上投降，“不说我不说我，还是说你。”
“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说你那个朋友……keith是吧，他的事情啊，今天没搞定，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ivy一想到keith的问题，头就大了，“我也没辙。好容易才托人找到校长给一个面试的机会，结果今天……哎，想想就来气。”
daron突然笑起来，“看看，其实你对keith也很关心！我是不是也应该吃一下醋？”
ivy佯装打他，“你敢！”
“不敢不敢！”
“你明知当初我跟susie……哎，苏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ivy感叹，“现在keith一个人管孩子，还要照顾伯母……”
电话铃突然想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喂，lisa？什么事？”daron看看女友，表示歉意。
ivy似乎习以为常，自顾自喝橙汁。
“怎么会呢？不是早就谈好的么？”daron语气突变，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要知道我还找你么！”那头的声音亦显得焦躁。
“只有三天时间，我们要重新找人？太急了吧。”daron眉头纠结一起，“……哎，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三天时间，我又不是孙悟空……lisa，我知道你紧张这次show……哎，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来想办法，三天么……ok，我无论如何帮你变一个造型师出来！”
“又怎么了？”ivy见daron挂了电话，开声问，“我觉得你不是在公关公司做事，是在消防局！”
“老板能在最紧急的时候想到你，说明你的重要性。”daron大口喝着咖啡，自我安慰。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你们老板的包身工！”ivy挖苦。
“算啦，找个造型师而已，总能解决。”
“什么造型师？”
“我们接了一个北美的品牌推广项目，过几天有个展示会，本来已经请好了model团队和造型师咯，但刚刚lisa来电话说那个造型师临时出了问题，好像……接了一宗国外的大单子，宁可赔违约金也不来了，所以我们就得另外找。”
“造型师是干嘛的？”
“嗯，就是需要在展示当天对那些model的发型啊、妆面啊、服装啊、配饰啊进行整体搭配指导……有经验的大师会根据当天的场地、灯光、宾客等等因素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调整……”
“那……你们老板会出多少钱？”ivy突然起劲起来。
“救急嘛，肯定不会少，刚才她说不惜双倍薪酬……我想，可以有这个数。”daron伸手比划了一下。
“这么多！”ivy惊讶了。
“干吗？你懂造型么？”daron笑起来，“这可不是化个妆吹个头发就可以……”
ivy故作矜持状，“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有人肯定懂！”
“你有人选？”daron眼睛亮了。
ivy点头，然后小口啜着橙汁。
“o,baby,youaresogreat!”
lisa听到daron复电说问题解决了，心中落下大石。
daron电话里还报了对方的名字，不过似乎是什么什么大叔的含含糊糊，lisa没有听仔细。daron敢拍胸脯打包票的人，lisa相信不会差。
三天转瞬即逝，展示会迫在眉睫。
lisa为向客户表明公司对本次项目的重视程度，亲自上阵督查。
不料，直到下午三点多，没见人。
眼看model陆续到达，有些已经三三两两的试装了，lisa努力压制自己不断上涌的火气。
四点过，那个大叔还没有到。
lisa拨通了daron的手机，“死呆瓜，你跟我打包票的大叔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啊？不会吧。”那头的daron显然也颇为错愕，“我说清楚了时间和地点，下午4点皇朝酒店二楼宴会厅。”
“你找了个隐形人吧！”lisa觉得自己接近爆炸的边缘，“死呆瓜，你给我马上出现，然后把那个大叔带到我面前，否则……”
“曹小姐……”身后有人喊，lisa连忙拿开电话，原来是model的领队，也是一脸焦急，“model都在试装了，可是造型师怎么……”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lisa连声安抚，心急生智指着电话，“我正跟他通话，说是就在酒店外面，立刻到。”她拖着对方入到化妆室，“王姐帮帮忙，让大家先试装，造型师一到我让他立刻过来。”
脱身出来冲着电话吼，“死呆瓜，人呢！”
“我马上帮你问！”daron理亏，“马上问。”
“lisa，lisa……”突然听到楼梯处有人喊，一看原来是助理阿may。
“又怎么了呀？”lisa简直到了气急攻心的地步。
看着助理快步过来，心想着难道又出什么纰漏？如果是真的，那她真要撞墙了。
“lisa姐，有位先生来找你，说你约好的。”阿may细声说。
“先生，什么先生？”lisa不记得跟什么人有约，尤其是在这心急火燎的时候。
“他在楼下大堂，他说他姓张。”
lisa兀自团团转，“什么姓张姓王，准是搞推销的，我一个都不认识，让他走让他走。”
“可是……”
“可是什么呀！”lisa连连挥手，“真要约好我会不知道？”
阿may点点头，转回去。
lisa抚额哀叹，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
死呆瓜还没有回复，lisa焦急又去摸电话。
“你这次死定了你、你！”lisa咬牙切齿，“你有本事有多远走多远，死呆瓜你让我看到你，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把你五马分尸……”
“我刚打过电话，他说已经到酒店了！”电话里daron对lisa的威胁表现淡定。
“什么……什么人到了？……人在哪里、啊？在哪里？”lisa四处看，“他是蜘蛛侠？”
“先生、先生……”助理阿may从楼梯上跑过来，追着前面一个男人，“我们老板都说不认识你了……”
那男人毫不理会，冲着lisa径自过来，拍上她的肩，“曹小姐！”
“啊？”lisa转过去，然后差点跳开，“你……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
未等说完，lisa已觉头痛欲裂，胡乱说道，“那个……王先生、啊李先生……我这会儿没空招呼你，那个车……那个车还没修好，到时候我会把账单寄给你……”
“我不是来拿账单的，曹小姐！”对方定定看着她，一脸漠然，“我不姓王，也不姓李，我姓张。”
lisa已然不耐，“哦好吧好吧，张先生，那你来干吗？哎？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你是不是叫lisa？今天是不是要举行展示会？是不是缺一个造型师？是不是让daron找人救场？”他看着lisa，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手交叉抱于胸前。
lisa眼睛慢慢睁大、睁大，随机嘴巴也张大，“你……”
“就是我，daron让我过来帮忙。”他挑眉，轻揉双手，“model在哪里？可以开始了么？”
“死呆瓜，你不是说找了个大叔么？”lisa跑到墙角冲电话低吼，“怎么是他？”
“什么他？”那边的daron一头雾水。
lisa偷偷转身去看来人，“装什么傻！我说你帮我找了个什么造型师啊！”
daron恍然，“哦，你说keith啊，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的？咦，他到了！你们见面了。”
“少打岔，我问你你怎么找到的他！”lisa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还有，你跟我保证找到的人水平一流……那个大叔、那个大叔你知道他底细么？”
“放心吧，lisa。”daron以为lisa是怀疑对方的专业水准，“这个我绝对可以保证！keith只是平日低调，其实那是业界扫地僧的水准，绝对首屈一指，人家是futuresalon的总监级人物……哎？你为什么叫他大叔？”
“是你昨天跟我说有个……什么大叔大叔的……”
daron笑起来，“lisa，keith的名字是达书，知书达理的达书……不是大叔。”
lisa方才明白自己一直搞错，脸红一下，立刻又恶声恶气，“可是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哎，不说了。说了又生气。”lisa走向外面，“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他如果真的可以就算了，否则……看我明天不……”
“ok，大小姐！”daron逆来顺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个……那个什么大叔，”lisa招手，“大叔！”
keith扁扁嘴，指着自己。
lisa点头，“对，就是你，什么大叔！”
keith失笑，牵着嘴角，“曹小姐……”
“呃？”轮到lisa双手抱胸，挑眉看他。
“你可以叫我keith。”
“keith……”lisa上下打量，满脸揶揄，“我还是喜欢叫你——大叔！”
keith无状，心知刁蛮女郎本性难移，只得摇头，“我们可以开始了么？daron告诉我，晚上八点开秀！”
lisa见他往里走，一把拉住，“等、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什么，曹小姐？”
“daron跟你谈过薪酬……”
keith耸肩笑笑，“当然，我现在是来救场……”
“你……”lisa死盯他，“别想趁火打劫。”她又撇嘴，“而且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如何，若是救场不成害我坏了展示……”
keith满脸笃定，“怎样？”
lisa咬牙，“我……”
“所以你要想展示会成功，最好不要跟我讨价还价。”keith存了心浇她气焰，“daron答应我的数字……”他伸手示意，“少一分钱，你另请高就。”
lisa既惊且气，脸都绿了，“才一个晚上，你……不如去抢。”
“那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见到lisa满脸不情愿，他转身就走，“ok，我走人。”
“喂、喂，我……”lisa气的胃疼，“你……”她感觉自己好像气球，一碰就炸。
“怎么样？还有什么要说的？”keith抢白，反客为主，“没有问题就开工！”
“你……是故意的！”lisa有逼上梁山的悲壮感，“故意……这个时间才来，你、你……”
“堵车，小姐！”keith几疑对方有严重妄想症，“你别告诉我……你没碰到过堵车！”
lisa握拳，强忍暴力冲动。
keith示意还有什么问题。
“可你就一个人！”lisa强迫大脑冷静下来，“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有12个model？4男8女……”
keith往里面去，边走边说，“我知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发现lisa没有接话，他转身来问，“怎么样，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lisa心知此刻再换人无疑自寻死路，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是不得不点头。
对方满身胜利者姿态，信步走向大厅。
lisa望着对方背影只觉胸闷的厉害。
上次交锋，面对自己滔滔言语他始终沉默，lisa以为是个老实的主儿，这才欺负他全责赔付自己撞车的损失。不料今朝遇见竟然判若两人，竟是铜墙铁壁般的刀枪不入！
lisa心头忿忿，也不知道死呆瓜怎么会找到他，竟敢嚣张到自己的地盘吆三喝四。自打她成立sunshine以来还从没遇到今天这般情况，这个大叔的出现简直颠覆了lisa三十年来树立的良好自信。
她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