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为刀俎（二十四）
皇甫少凉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身上的戾气越发地重了。
现在他元气大伤，要是北宁王府的军队乘胜追击，他短时间内战斗力根本无法抵抗。
而且经过明熙这么一蹚浑水，军营里士气低迷得很。
自己筹谋这么久，却突然半路杀出个明熙，直接踏着他的头上到了他面前！
这么一看，这次进攻他们突然能找到满朝防卫的薄弱点，就变得十分可疑。
怎么就这么巧呢？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没有明熙那卑鄙小人的手笔，他绝对不信。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皇甫少凉咬牙切齿地想，简直恨不得将系统碎尸万段！
一生气，就得发泄。
他在主帐内大发雷霆，几乎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外面的人噤若寒蝉。光听这声响就已经胆战心惊的了，更别提会有人进去阻止。
要是那个叫舒仪的女人在的话。或许能够挽回正处于失控边缘的皇甫少凉——她也就这点用处了。
但是现在人不在，而且本来皇甫少凉还因为这件事生气。要是现在又到皇甫少凉面前将此事提起来，怕是九个脑袋都不够皇甫少凉砍的。
皇甫少凉气恼至极，原本的他根本没有把像北宁王这样胆小的小角色放在眼里。
儿子被杀了也不懂得奋起反抗！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现在却在北宁王的义子明熙身上吃了大亏！这换谁谁能忍得了？
“明熙……”皇甫少凉如同梦魇一般地喊着这个令他痛恨至极的名字，仿佛要把这两个字咬碎在嘴里。
主帐外的胖军师双手插在袖子里，额头上的汗水油腻腻的也没分心去擦，只是专注地听着主帐内的动静。他旁边还跟着个同样战战兢兢的白胡子军医。
两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分外纠结地在主帐外静静地站着，他们不敢用命去赌。
要知道，一头发怒的野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伴君如伴虎，万一一个不小心，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
另一头的京都里，满朝原本的军队终于可以放松下紧绷着的神经。
历经这么长时间的战争，不仅身体上十分疲乏，精神上也好不到哪去。生怕哪天自己一心维护的朝廷就倾倒下来，还会断送掉自己的命。
大多数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家见过自己的亲人了，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哪时候回去，却发现家已经没有了。
此时主帅阵亡，他们一群将士群龙无首，正是迷茫的时候。现在被北宁军收编了也算找到一条出路。
奇怪的是，听说北宁王是有一个义子，而且他还派义子明熙亲自领兵出征。但……真正露面的主帅却像是一个女人。
是不是女人不重要，对方能让北宁军服气，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然而这些跟他们这群士卒没什么关系。
系统正在忙里忙外地吩咐着些命令，那都是她在脑海中构思好了的。
她没有回北宁王府，就住在城门外临时建立起来的阵地里。主要是齐晏一点也不愿意踏进北宁王府半步，而系统现在又离不开他。
再说了，回北宁王府办公也不方便。
又看到老头子悠闲地喝茶，而她却在苦逼地办公的话，心里多少会不平衡。
系统一身盔甲还没脱下，就坐在主帐内桌前。一手握笔，一手拿着竹简安静地看着各方呈上来的报告。
齐晏掀开帐门看到的就是小徒弟皱着眉头，颇为苦恼的模样。他手上捧着个托盘走了进去。
系统听到声音，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像看见了救兵一般，展开笑容道：“师父来了？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些报告，给弟子指点指点。”
“……”
齐晏把托盘里的安神汤药摆在系统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顺手拿过其中一份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余光看见系统强行待机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这才是第二天。”
系统一天都处于亢奋的状态，现在突然松懈下来，那疲倦便如潮水一般将她包围。
前些天着手准备的时候便已经激动地睡不着觉，各项指标都来来回回地检查。
然后昨天下午总算截了皇甫少凉的胡，收编了满朝剩下的大部分兵力，又要指挥干这干那的。一刻也不停息。
忙完那些又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还要看各个分部呈上来的报告，以免纰漏。
刚开始这几天总是要慢慢适应新的秩序和规律，之后才能有条不紊地正常运转。
几天没睡真是难受极了。
“我觉得还行，”系统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这才把齐晏准备的安神汤一口闷了，然后细细回味，“茯苓，酸枣仁……安眠的……？”
齐晏认认真真地把手上的报告看过一遍后，把它递到系统面前，然后说：
“这一处，常将军的申请，他希望可以立刻将新收的那些兵投入使用，让他们尽快适应北宁军的生活状态这一点……”
“……您怎么看？”系统尽量保持清醒。
齐晏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依我之见，新收的那些兵暂时不要并入主要兵力。他们大都还不能适应新规划，应该都还是把满朝当做服从对象。这一点还需要留时间纠正——而且他们之间还不能排除有异心的，就担心有人浑水摸鱼——都还得慢慢训教一阵。”
摸鱼……？她现在就想摸鱼……
“嗯嗯嗯……都听你的，那就驳回请求吧。”系统揉揉眼睛，也不去看，脑子已经懒得思考了。
她径直瘫在身后的座椅上，身体发软。喝了那汤之后，越发地不想动了。
齐晏有些无奈：“你是主帅，怎么能什么都听我？”
“哎呀……师父您不是擅长这样嘛……我先好好休息会，师父您就勉为其难地……帮我把剩下的都处理了吧……”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样睡小心落枕。
齐晏放下那份报告，走到系统面前，双手一捞便将人打横抱起来。
还有点硌得慌，这丫头光长个没长肉啊。
把人放到屏风后的床上，又给她盖好薄被子，齐晏这才返回办公桌前坐下。
提起系统原先的那支笔，认认真真地看起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来。
系统睡得天昏地暗。自从前几天以来，她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完全不能安下心来，反反复复地把所有部署都检查过了之后，又开始思考起皇甫少凉可能会有的后手。
可以说，她为了昨天天那短短的一会战斗，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并且还有很多废弃的备用方案没有用。
系统总觉得，能够在上辈子有那么大成就的人不可能会轻易被击败。不管怎么说，皇甫少凉总归还是有天道的气运加成。
等齐晏批完那些报告，又全部整理好。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齐晏暗自叹息：“这样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这真是你所希望的，那我便全力助你……让你毫无障碍地登上那个位置。
齐晏早就知道他这个弟子的野心，虽然是个女儿身，但丝毫不比男人差。
………
全京都在闹得沸沸扬扬的事，自然也传到了舒仪的耳朵里。
她先是不敢相信皇甫少凉战败了，还被明熙在脸上留下了狰狞的疤痕。
然后朝着明熙的院子跑去，想要问个清楚，却被守卫告知明熙并不在。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舒仪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还把皇甫少凉给打了。
怎么可以这样！
舒仪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