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风雨欲来
这次的暗杀目标是北意大利的一个军火商，名叫安德鲁。一个月前，安德鲁联合北意大利的几个小家族，联合抢了彭格列在北意大利的生意，让彭格列损失不小。后来又放火烧了几个彭格列名下的酒店、赌场，已是把敌对关系摆到了明面上。
当格洛丽亚看到此次任务简报时，还不由差异，在彭格列如此炙手可热的情况下，居然还会有人明目张胆地跟彭格列作对，还真有些活得不耐烦的意思。
斯库瓦罗看上去格外烦躁，可偏偏当下耐着原本燥郁的脾气，将瓦利亚的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
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这是格洛丽亚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不仅是詹妮弗担心，还有艾伦也同样如此。
格洛丽亚是头一次瞧见艾伦这般焦虑。显然，他也没想到瓦利亚主力会那么快再被彭格列启用。在他们一开始的打算中，让格洛丽亚待在瓦利亚，只是他们与九代目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这是一种庇护。
可如今看来，这种庇护并不牢靠。
看到艾伦脸上的担忧，格洛丽亚也只能开口安慰一句：“你放心吧，杀手训练营都没能要了我的命，何况只是一个暗杀任务。再说了，斯库瓦罗和贝尔都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女孩说这话时语气稀疏平常，大抵这一个月的相处，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大概连格洛丽亚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居然对瓦利亚这些人表达了信任。
这是连艾伦他们都没有的优待。
艾伦蹲下身，目光诚恳地看着格洛丽亚的眼睛，脸上的情绪除了担心之外还有不用于以往的慎重。除了格洛丽亚的安危，他还在思虑其他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口说道：“大小姐，请您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们会尽快处理好那些事情，带您离开。梅迪契的荣光，会伴随您左右。”说罢，艾伦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一下格洛丽亚手上的戒指。
但艾伦不知道的是，对于格洛丽亚而言，她却极为庆幸此刻能离开这里喘口气。
艾伦他们一行人，都将梅迪契奉为终生信仰，可格洛丽亚不是。越呆在他们身边，她就越能体会到，他们所效忠的是她名字后的姓氏，而不是她本人。
也是这样的认知，让人觉得不安。
格洛丽亚的目光落下，眼神晦暗地盯着艾伦头顶的发旋。
如今他们是一条路上的人，那么以后呢？如果有一天，她选择了一条与他们背道而驰的路，那是不是也会迎来刀剑相向的那天？
“艾伦，我希望你知道，梅迪契的未来，是我。”
女孩的话语掷地有声，让艾伦不由发愣。
眼前的女孩的模样与当日在杀手训练营中的样子别无二致，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已与当日截然不同。
他们的领导者确实年幼，但也正在飞快成长，假以时日，一定能独当一面。
格洛丽亚站起身，出发的时间快到了，她需要去跟其他人汇合。塞纳缠绕在她的身上，乖顺地将脑袋搭在女孩的肩头。格洛丽亚将黑色的斗篷披上，转身朝立在原地的艾伦颔首道：“我走了。”
只要有人等待，就无需任何人的送别。
在这一刻，艾伦看着格洛丽亚离开的背影，恍然间，依稀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那是温柔的、坚毅的，与格洛丽亚截然不同的。
那时候的女人，曾满怀希冀，神情宛若春日午后的阳光一般温煦。那双眼睛，如同翡翠一般始终闪着光亮，亦盛满了笑意。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相信你。”
也就因为如此，艾伦成了梅迪契的“忠仆”。
这次的任务很顺利，顺利得让执行任务的三个人都有些莫名的不安，特别是格洛丽亚，她总觉得此刻的沉谧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贝尔正倚着墙，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刀刃上鲜红的血渍被一点一点抹掉，少年嘴角的弧度也一点一点扩大。他极为享受这个过程，鲜血令他愉悦，令他兴奋，他将这一切都奉为艺术。
杀人的艺术。
刚接触贝尔的时候，格洛丽亚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血那么脏，那么难闻，怎么会有人那么喜欢？
当血从人的脉搏中喷涌而出之时，一颗颗血珠宛若血花一般飞溅，绯色的痕迹将地面渲染得斑驳。
“而且，血是暖的。”当时的贝尔一手撑着脑袋，目光落在冷冽的刀尖之上。
当贝尔的话音落下，格洛丽亚的视线不由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在脑海中不断搜刮着第一次杀人的记忆。
时间太久了，那时候的她也太小了，所剩下的记忆也只是一点依稀的影子。
窗外莫名的一阵风吹过，不知从那里卷起的落叶飘到了窗沿边。女孩也就是在下一秒回过神，将脑中的思绪尽数抛走。
格洛丽亚摘掉兜帽，皎洁清冷的月光洒在脸上，女孩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所隐藏着的不安。这股不安从他们到达北意大利开始就有，直到现在更加浓厚。
塞纳正攀附着她的手臂，半身直立，分外警惕地盯着窗外的一片静寂——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往往比人要灵敏数倍。
鲜红的信子吞吐，金色的蛇瞳竖立，格洛丽亚能感受到塞纳此刻紧迫的情绪。
“斯库瓦罗，不对劲……”格洛丽亚重新戴起兜帽，隐没在阴影中的眼睛不断向四周扫视。
格洛丽亚的话音落下时，一颗金色的子弹破窗而入，直冲女孩的眼睛。倏然间，斯库瓦罗的剑拦住了子弹，剑锋一转，将子弹一劈为二。
显然，他早有准备。
“啧，真是够迟钝的。”斯库瓦罗转头嘲讽道，月光映着那双灰色的眼睛中带着戏谑，“喂！杂碎们！”斯库瓦罗朝着外头大喊。
格洛丽亚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震得狠狠皱了下眉头。
贝尔看上去也颇为嫌弃。
“喂。”斯库瓦罗的目光看了过来，格洛丽亚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说。
“一个不留。”
暗中埋伏的人数大概四十人，从北、东北和西北而来。斯库瓦罗负责东北方向，贝尔负责北，格洛丽亚负责西北。
由明转暗，化被动为主动。
猎物变成了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