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黑手党世界准则一
格洛丽亚十岁了，虽然在平常人的家里，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只知道玩游戏和写作业，每天活在家长的溺爱当中，不用想着朝夕生死。但格洛丽亚不同，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特指黑手党的世界中众多的法则。
黑手党世界法则之一：黑手党的世界中没有纯粹的善与恶。
这是她的家庭教师教她的第一个，属于黑手党世界的规则。
艾伦——也就是把格洛丽亚从杀手训练营中接出来的那个男人，他将格洛丽亚安置在了一间二室一厅的小屋中，然后离开说是要去办点事情。
他们从杀手训练营离开之后，途经了许多城市，每个城市呆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而最后他们在这个名为阿弗洛斯的小城中租了一间房子落脚。
女孩听艾伦说过，他们现在是在意大利的某个小岛上，这个小岛里有好几个类似于城镇的地方，如果她学东西学得够快，他可以抽时间带她游览观光。
但格洛丽亚觉得艾伦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会这样说完全就是为了让她好好学习。毕竟他每天都忙得不见踪影，女孩也只有在晚饭时分才能看见他。
在艾伦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会有一个女人过来这里。她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有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脸上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她叫詹妮弗，是格洛丽亚的家庭教师，听说是艾伦的老朋友，也是艾伦的旧情人。
对于格洛丽亚来说，詹妮弗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不同于她对于“人”所熟知的那样，她第一次在詹妮弗的身上体会到温柔和……怜悯。
虽然她并不喜欢詹妮弗的眼里流露出这种情绪。
自从他们在这个小镇中落脚之后，詹妮弗每天都会过来给女孩上课，不仅教她意大利语、英语、日语，还会额外教她一些枪械武器的理论知识。虽然后者这些，格洛丽亚已经在杀手训练营里学习得差不多了。
今天詹妮弗也准时到了艾伦他们租赁的屋子，并拿了一叠厚厚的文件。格洛丽亚原以为是什么枪支图片作为教学资料，但看到白纸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时便知并不是如此。
文件当中写得都是意大利语，对于格洛丽亚来说，上面的很多词汇都是见所未见的，以至于看完了文档的第一页她只觉得云里雾里。
詹妮弗笑着将东西接了过去，并打开了投影。投影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总让人有一种晦暗难明的感觉——这与平日里的詹妮弗相差甚远。
格洛丽亚乖乖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的都是她这段时间上课时记的笔记。
其实她记性很好，詹妮弗只讲一遍的东西她也都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但艾伦要检查她的笔记，女孩又不想听他啰嗦，所以才会装模做样地写下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我原来不想那么快教你这些的，但是……”詹妮弗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从她第一次见到格洛丽亚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孩或许真的如艾伦所言，可以再一次扛起梅迪契的旗帜。可当她想到眼前的女孩只有十岁的时候，詹妮弗还是感到难得的唏嘘……
明明这个女孩从没有受过梅迪契的一丝庇佑，却要在此刻顶上梅迪契的姓氏被人当枪靶一样盯着，若是换成詹妮弗自己，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可就目前看来，格洛丽亚做得很好，起码超出了她的想象。
詹妮弗长吁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格洛丽亚的时候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与温柔。“今天我来给你讲一下意大利的黑手党组织，其他国家的我们之后再讲。这很重要，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黑手党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里没有纯粹的善与恶，更多的是用金钱和名望堆砌的灰色地带。”
也就是在这一天，格洛丽亚觉得自己真正地走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不仅仅有一对一的格杀，帮派之间的斗争，还有那些不见刀光剑影和硝烟的暗地里的争斗。人与人之间因为利益而拴在了一起，又因为利益而彼此分离甚至刀剑相向。这个世界，似乎比杀手训练营更适用于丛林法则。
在詹妮弗的口中，黑手党的世界是没有人情味的，这点跟格洛丽亚从前呆过的杀手训练营差不多。
如果说两个地方到底存在什么差别的话……
格洛丽亚觉得这里要自由很多。
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真正的普通人。
她和艾伦所租的房子楼下就生活着这样一群人，每天早上一家之主会亲吻一下自己的妻子然后出门工作，孩子可能会在七点左右去上学又或者是帮着家里干活、出去打点零工之类的。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格洛丽亚并不向往这种生活，但她会有些羡慕。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而往往产生这种情绪的时候，格洛丽亚会狠狠皱一下眉，然后窝进自己的房间和塞纳去交流。
艾伦不允许塞纳离开她的房间，因为怕塞纳伤害别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格洛丽亚一心二用地听着詹妮弗上课，后者大抵是发现了她在走神，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后，柔声问道：“你记住了吗？”
格洛丽亚抬眼朝她点了下头，并重复詹妮弗刚刚说过的话：“在目前的黑手党家族中，彭格列位于首位。”
詹妮弗颔首后继续讲授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
对于格洛丽亚而言，这些事情无一不是新奇的——杀手训练营中可没人会跟她说这些。但不知道为何，她对这些事莫名提不起兴趣，即便詹妮弗的话已经被她记在了心里。
晚上六点，詹妮弗结束了这次教学，而也在此时，艾伦从外面回来了。他带了披萨和意面——这是格洛丽亚到这里以后经常吃得食物。
艾伦见詹妮弗要走便说道：“一起吃完饭吧？等会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詹妮弗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艾伦将食物摆上餐桌后，朝着女孩走过来。格洛丽亚还在低头写着东西，突然眼前的光源被阴影遮盖，女孩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我帮你办理了护照还有身份证明以及一些其他以后用得上的东西。”艾伦将一个文件袋摆在了格洛丽亚的面前，女孩打开文件袋瞧了瞧，然后把护照拿了出来。
而当女孩看到护照上的信息时，眉头狠狠皱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不由拔高了许多：“冰室司是谁？为什么国籍是日本？”格洛丽亚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艾伦，冷哼了一声，嘴角稍稍向上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中带着嘲弄：“原来连着梅迪契这个姓氏都是见不得人的吗？”
艾伦面对格洛丽亚的冷嘲热讽十分平静，半跪着身子，与格洛丽亚的视线平行，语气平缓沉稳：“冰室是你母亲的姓氏，她是日本人。根据梅迪契的家规，女孩都是随母亲的。”艾伦又在最后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外面很危险，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听完艾伦的解释，格洛丽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护照重新扔进了文件袋中，起身道：“我饿了。”随后便自顾自地走上餐桌，不再理会艾伦与詹妮弗两人的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