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个人在厅中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时寂静。
眼见满江雪还是不肯松口,谢宜君也没辙了, 只得答应道:“行罢,你若能把白灵要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满江雪说:“那就请师姐不要介怀,芝兰虽死,但小秋目前的处境还是不太安全,我要尽可能保证她时时刻刻都在我眼皮底下,既是宫门弟子,就该为宫门出一份力,你这处公务繁忙, 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我们还是不会推辞。”
谢宜君岂会不明白这道理?回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只是对比起旁人,尹秋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来明光殿我当然是放一万个心。我是被芝兰和暗卫弟子的事给搞怕了, 哪还敢轻易相信什么人呢?”
尹秋说:“明光殿的事我会和白灵一起兼顾的,掌门放宽心罢。”
三人便又候了一阵,季晚疏才从医阁里头行出来,听闻陆怀薇哭了一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宜君叹了口气, 道:“那就改日再来探望,得嘱咐弟子们把人好生照顾着, ”她看向季晚疏,“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上元城就不必再去, 安心为登位大礼做准备罢。”
季晚疏默然不语,只点了下头。
几人一同离开此处,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行去,瞧见季晚疏和谢宜君行的远了,尹秋便问道:“师叔方才是想答应掌门么?我还没和义父联络上,这时候还不能去明光殿呢。”
“一时疏忽,忘了这事,”满江雪拉着尹秋的手,“怎么去了这么久?”
尹秋长叹一声,将袖子里的药瓶取出来:“师叔看这是什么?”
满江雪接过药瓶闻了闻,说:“解药?”
“嗯,”尹秋说,“真是没想到,叶师姐给我的手链上头不是串着金珠么?里头也不知是藏着解药,还是她用自己的血特制的药引,若非我先前与孟璟交谈时不甚将手链落进了药锅里,只怕这辈子都还发现不了。”
满江雪听闻此事倒不显得意外,神色如常道:“那么接下来就等公子梵的动静了。”
尹秋复又将药瓶收好,说:“万幸那手链我一直戴着,这些天忘了摘,只是解药虽然已经有了,但义父情况如何我还不知,希望他尽早与我联络罢。”
满江雪说:“别担心,想来梵心谷也不是吃素的,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尹秋说,“得快些回惊月峰去,我要修书一封请段宁帮忙搭救傅湘。”
她这话一说出来,还无需过多解释,满江雪就已在心念翻转间思索到了段家与明月楼的关系。
“这法子孟璟想的?”
尹秋答道:“是她,孟璟心思缜密,看待事情的眼光比我宽远,她今次若是不提,我还真想不到段宁头上去。”
两人沿着宫墙行上了通往惊月峰的山道,石阶两侧的草丛里生长着不少野生的水仙花,满江雪弯腰摘了一朵,掸了掸上头的露水,别在了尹秋鬓边,说:“其实先前掌门师姐要人时,我本想举荐孟璟,他文采不错,学识也好,左右留在宫里不轻易下山,正好做些文职。”
尹秋凑近了满江雪,借着她的眼眸细细地瞧了瞧自己,问道:“那又怎么没提?”
山风拂过,卷来了淡淡的花香,满江雪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尹秋,说:“他有心疾在身,这阵子又太过劳累,还是该多休息,白灵未来可期,琉璃峰往后总是要交到她手里,正好借此机会多加磨练。”
尹秋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后退着拉开了距离,说:“师叔知道孟璟想跟我说什么,对不对?”
满江雪得了这话,就知道孟璟是望而却步,没敢将自己的心迹与尹秋剖白,便回道:“他自己不方便说的事,我也不方便代劳,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也别问了。”
若不是孟璟有心要用自己的性命替尹秋解毒,满江雪今日断不会让尹秋与孟璟独处这么久,少年人的事她虽管不了,但尹秋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对于向尹秋示好的人,满江雪岂会视若无睹?但这个人若是孟璟,满江雪可以大度,给他一个了却心愿的机会,但他知难而退,选择保守不言,那么往后就绝无二次,这事也就该划上句点。
尹秋心里猫抓似的,满江雪和孟璟之间居然有她不知道的事,而这两人还都不肯告诉她,且看孟璟今日的表现和满江雪的反应,想来事情还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尹秋被蒙在鼓里,又得不到解答,真是有些克制不住的烦乱。
“不说算了,我也不会问的,”尹秋跳上台阶,把满江雪丢在身后,“我以后有了小秘密,也不会告诉师叔了!”
满江雪一派稳重,闲庭信步般地跟了上去,说:“又有一段日子没跟我闹小脾气了,你的小秘密多得很,本也不是桩桩件件都与我说过。”
尹秋回身瞪着她:“师叔不也一样么?我娘喜欢你这事,你瞒了我多久?好几年呢!”
满江雪说:“你和公子梵私下往来这事,也瞒了我好几年呢。”
尹秋一噎,不甘示弱道:“那孟璟这事你得瞒我一辈子,我却没什么事要瞒你一辈子了。”
“果真?”满江雪伸手拽住她,尹秋鬓边的水仙花一下落在了她肩头,“那孟璟是女儿身这件事,你难道没打算瞒我一辈子?”
尹秋惊了惊,诧异道:“你……你怎么知道?!”
“她刚入宫时,我派了暗卫弟子盯着她,想看看她会不会找你麻烦,”满江雪说,“后来发现她总是半夜去女院沐浴,这还能说明什么?”
尹秋不可置信道:“原来师叔早就知道了!”
满江雪将肩头的水仙花重新给尹秋戴好,仰首看着她说:“扯平了。”
尹秋闷了片刻:“这算什么扯平?你知道孟璟是姑娘,我却还不知道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怎么不是扯平?这事我不提,你就还得继续瞒着我,我能知道是我自己的本事,”满江雪说,“你要有本事,就自己把孟璟的嘴给撬开。要不然你就再找出一个我隐瞒你的事,说说看?”
尹秋说不出来。
满江雪见她吃瘪,又没道理发作,便抄着尹秋的膝窝把她抱了起来,说:“好了,不提这个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你不是还要给段宁写信?”
尹秋说:“我好气啊。”
满江雪晃了晃她,说:“知道你气,我这不是在哄你么?”
尹秋抬高手臂环住了她的脖颈,说:“我自己没本事,我不要你哄。”
“哦,”满江雪说,“那就不哄,你下来自己走罢。”
尹秋气地在她颈侧咬了一口。
“还咬人,那更不想抱了,”满江雪作势要将尹秋放下来,“省得把你抱回去被弟子们看见,你又要害羞。”
尹秋立即抱紧了她,绷着腿不肯落地,大喊道:“我不下去!”
满江雪说:“快下去,裙子要弄脏了。”
尹秋把裙角捞起来,控诉道:“师叔好过分,明明就是你有事瞒着我,你把我惹生气了,还不肯哄我。”
“不是你不让我哄的么?”满江雪说,“怎么什么都是我的错?”
尹秋说:“就是你的错。”
满江雪好笑,还是将尹秋抱稳了,一边上阶一边说:“好,你说了算,”她偏过头吻了尹秋一下,又道,“小秋说的都对。”
尹秋不动弹了,也不说话了。
满江雪问:“还气不气?”
尹秋说:“还有一点。”
满江雪便又吻了吻她:“现在呢?”
尹秋说:“还有一点点。”
满江雪干脆停了下来,把尹秋吻得面颊泛红,说:“能原谅我了?”
“嗯……”尹秋细着声音说,“原谅你了。”
满江雪低低地笑了两声,抱着尹秋飞跃上石阶尽头,穿过了一片红枫,在弟子们惊奇的目光当中神色自若地入了沉星殿。两人身上都沾了林间的水汽,尹秋被放倒在床榻上时,发间的水仙也落在了云被里,她红着脸,被满江雪压着好一通亲吻。
满江雪咬着她。
唇齿流连在颈侧,把那白皙的肌肤咬出了道道红印,尹秋不住躲闪,求饶道:“别咬了,我没脸见人了……”
“那就不见,”满江雪不肯放过她,“除了我,你也没什么必要见别人。”
随着感情的变质和加深,满江雪在这场情爱当中的表现也越来越不同于以往,她向来不会刻意避讳,对自己与尹秋的关系也从来不会羞于启齿,而在仅有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里,她也愈发不会吝啬向尹秋表露自己的内心。
她随时都在主动,也在引导,很多必要的时刻,她都会用行动和言语直白地向尹秋传达诸多情感。
好比现在。
殿门早已关上,垂帘也遮得严密,外头传来了弟子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满江雪头也不回地以内力关了窗,尹秋支起上半身,在窗户上看见了一个个探头探脑又侧耳倾听的人影。
尹秋心跳如擂鼓,连忙小声说:“师叔干什么要关窗?这下我是真没脸见人了!”
满江雪挑起眉来:“难不成要开着窗让他们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尹秋说,“你这是欲盖弥彰!”
满江雪说:“好,那我开了去。”
尹秋赶紧把她拉住:“不行!”
满江雪说:“那我把他们赶走。”
尹秋的脸更红了:“也……也不行!”
满江雪笑道:“那你要如何?”
尹秋进退两难,只得推开满江雪,小跑到案边坐下,努力冷静道:“我……我还有正事要办,不跟你闹了。”
满江雪便就此放过了尹秋,没再缠着她,窗外的弟子们偷听了一阵没听到动静,很快就窸窸窣窣地离去。满江雪替尹秋研着磨,等尹秋将书信写好,她才恢复正经道:“往下这几日你就回房住,公子梵说不定会派人来找你,最好别错过。”
尹秋将信纸装进信封,闻言点了下头,说:“有了解药,义父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就是傅湘这事还是有些棘手,也不知道段宁会不会答应救她,这事还得看段老爷的意思。”
满江雪说:“他们若也有心无力,那就只能看梦无归会如何应对了。”
尹秋说:“倘使梦无归都自顾不暇保不了傅湘,那我也顾不得旁的了,只能去一趟金淮城帮傅湘查明真相,只要我不与梦无归接触,那人应当不会急着为难我。”
满江雪说:“此乃下策。”
尹秋在封口滴了蜡,叹息道:“但愿傅湘这次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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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湘靠墙而坐,借着头顶那盏小油灯的昏光,正在看手里的呈文。
禁闭室不是牢狱,里头很整洁,被关进来的这些天,傅湘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妥帖,浑身上下甚至比在密道里苦练心法时还要干净。她在密道用功的日子没时间沐浴更衣,每每回房休息时都得好好洗过才能睡,但在这里,她连汗也不会出,只是行动受限,没有自由。
门外站着几个神色严谨的明月楼弟子,傅岑坐在另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傅湘。
“罗家已经向官府报了案,这状子上头写的都是你的罪行,我打通关系压了这许久,你到底认是不认?是公了还是私了,我已经给了你选择,罗家那边我快要安抚不住了,官差也来了好几拨,我已经没耐心应付,你尽早给我个准话。”
傅湘哂笑一声,二话不说便将手里的呈文撕了个粉碎,说:“江湖事江湖了,报官做什么?”
瞧见她的举动,傅岑忍了忍,没有当场与她红脸,说:“你惹上了人命官司,这哪还是什么江湖事?杀了人就得见官,江湖侠客再不可一世犯了罪也得归府衙管,何况罗家乃是平民,他们遇上这种事除了报官还能如何?你又能挨到几时去?”
“谁看见我杀了人?”傅湘眸光微寒,“我不信您这些天没想过此事的种种蹊跷,有人要对付明月楼,要让您断子绝孙,您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给我定罪,正中了别人的下怀。父亲且说,这若不是江湖恩怨,还能是什么?”
她说得不错,自从那日掌掴傅湘将她关押至此,傅岑其实很快就已冷静下来,有人想让他绝后,想让明月楼后继无人,这着实不是见官就能解决的事,他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确切地说,是明月楼被什么人盯上了。
“我傅岑一生坦荡,在江湖上广交好友,从未有过什么仇敌,”傅岑起了身,行到傅湘跟前瞧着她,“与其说那人要对付明月楼,不如说他是冲着你来的,你与什么人有过宿怨?你这孽障,明月楼被你牵连至此,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恶事?”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傅湘也站了起来,脚上的镣铐叮当作响,“您若是这般为难,大可将我交出去,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小娘已经滑了胎,您心心念念的儿子没了,罗家依依不饶,势要将我送上断头台,您反正视我如草芥,又查不出真凶是谁,不如趁早让官差把我带走,您大义灭亲,忠义两全,明月楼落个好名声。至于延续香火,再让小娘生一个就是了,她若经此一事生不出来,您大不了再娶一个,金淮城的世家小姐由着您挑,明月楼怎么着都不愁没人继承。”
她言语犀利,又分毫不将傅岑放在眼里,傅岑便是不想与她争执此刻也不由地动了怒,斥道:“放肆!在你眼中,为父就是那般狠心绝情之人?我若当真视你如草芥,你此时早就被罗家要了命!为父一片苦心,想要与你问个清楚,你却是这种态度,你就这般想死不成!”
傅湘笑了起来:“狠心绝情……您难道不是?从您将我送到外戚家中不闻不问时,您身上就已经背了狠心绝情这四个字。只恨我是个女子,我若是个男子,今时今日,便不会是这种下场。”
她句句都戳着傅岑的痛楚,与往日恭顺谦逊的模样大不相同,傅岑心中恶寒,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所言不无道理。
“为父是亏待过你,但这些年来也已经在尽力弥补,一码归一码,你心里有怨气我知道,但现在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眼下你的性命才是首要,你不将事情与我说个明白,我这当爹的该怎么救你?”
傅湘听他此言,一时沉默无声。
说个明白,怎么与他说个明白?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也是那盯着明月楼的豺狼?她要助梦无归复仇,所以才要忍气吞声勤学苦练,为的就是叫傅岑高看她一眼,将楼主之位传给她。这背后的事情,几乎没有哪一件是能够与他直言不讳的,即便傅岑当下已经反应过来傅湘是被人陷害,但他对于傅湘所隐瞒的事半点也不知情,傅湘若不说,他就毫无方向,也救不了她。
想要的儿子没了,女儿也不是个善茬,明月楼因为梦无归迎来了危机,往下只怕还有别的凶险会接踵而至,能够除掉江湖第二大派,紫薇教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南宫悯那头怕是已经蠢蠢欲动了,傅岑深陷漩涡之中却还不自知,也没人能向他说出事实。
傅湘恨他,这一刻却又同情他。
这些恩恩怨怨,勾心斗角,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她又什么时候才能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心里漫开了一阵淡淡的悲哀,傅湘维持着面上的淡漠,轻声说:“敢问公了如何了,私了又如何了?”
傅岑听她此时还在问这个,自是喝道:“这还用问?!”他踱着步子,心情很焦躁,“你那贴身丫鬟虽不见踪影,但你母亲身边的人都知道是她把荷包送给你母亲的,那么如今就是人证物证俱全,公了便是要将你送去官府,杀人偿命,按律你是要掉脑袋的!至于私了,那罗家家主的意思是,我不仅要将你逐出明月楼,还得让你母亲那不成器的胞弟来明月楼谋个主管的差事,且还要我发誓再不婚娶。出了这样的事,人家条件再苛刻,逼得再厉害,我终究是理亏的那一方,也不好拒绝。倘使我既要护着你的性命,又不给罗家一些补偿,那这事传出去,我傅岑的名声和明月楼的脸面往哪里搁?”
傅湘缄默不言。
好半晌过去,她才略显疲累地开口道:“那就不保我,您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将我逐出明月楼罢。”
傅岑一听这话,压抑的火气又蹭蹭直涨,骂道:“你究竟是惹了什么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宁愿离开明月楼也不愿将实情告诉我,你是对这个家一点留恋也无?你真要做那众叛亲离又背负骂名之辈么!”
傅湘咬着嘴唇,寒声道:“我的离开对明月楼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你我父女一场,虽然没有感情但也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我只能做到如此了,别的您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多明月楼将面临的凶险也就越多,您把明月楼看得比命重,我算什么?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了我这个孽障,明月楼就能安稳下去,您且告诉那罗家家主,我要私了。”
对话谈到此处,傅湘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父女俩无论如何都谈不拢,最终只得不欢而散。
傅岑愤愤然拂袖而去,倒也没有即刻答应,人影接连消失,门又被关上。
室内重归宁静,傅湘面露沉痛,复又靠回了墙壁席地而坐,她抬起头来,天窗外的月色如此皎洁,却怎么也照不进她心里。
师父,对不起了……
心中被浓浓的歉疚所占据,傅湘熄了灯,在黑暗中将自己裹进了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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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见了?”
禁闭室外,天窗正下方,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隐在丛丛梅枝当中,低沉的声量被寒风遮挡着,微不可闻。
阿芙愁眉不展地抱着自己的弯弓,坐在地上点了点头。
梦无归撩开花枝,行入梅林深处,阿芙闷闷不乐地跟着她,两人走了多时,梦无归才缓声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了你们这么久,到了要用得着你们的时候,你们却只想着退缩,”她回头看着阿芙,眸色清寒,“师徒之情与养育之恩,到底还是比不过那点淡薄的血缘关系。”
阿芙大气也不敢出,声若蚊呐道:“师姐也很为难的……”
“她为难?”梦无归冷笑,“你以为傅岑真是担心她?他担心的不过是明月楼罢了。你师姐一向心慈手软,听了傅岑几句话便忘了自己是谁,她在傅岑和我之间选择了傅岑,那么你说说,我又该选谁?”
阿芙低低地埋着头,不敢回话。
“她若离开傅家,我就再难拿到明月楼,”梦无归说,“所以她不能走,她是注定要做楼主的人。”
阿芙犹豫片刻,问道:“师父真的要……可师姐万一知道了,她恨您怎么办?”
“她没有资格恨我,”梦无归面色发冷,“她连背叛我的资格也没有,而她如今要这般抉择,就是弃我于不顾,那就怨不得我。”
“师父!我们去和师姐见一面罢!”阿芙情急道,“我们当面把话说清,也许师姐方才只是在与傅楼主假意周旋呢?我相信师姐,她一定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梦无归哼声道:“你还不明白?无论她的心到底向着谁,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就唯有一条路可行,这事说什么我都不会更改主意,你若也要与她一般临阵脱逃,就趁早说出来,我也好及时清理门户,省得你们碍手碍脚!”
阿芙脸色惨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不介意她恨我,也不介意她想要背叛我,”梦无归眸底一片寒凉,掷地有声道,“但她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人,决计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