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季晚疏方才背过了身去, 哪里想得到陆怀薇竟会来这么一出?她离陆怀薇站得最近,裙面被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液,季晚疏当机立断, 立即回身来了个扫腿,一脚便将陆怀薇手中的佩剑踹飞出去。
锋利的薄刃在脖间划出一道深深的剑伤, 那地方登时血流如注, 看得出来是下了狠手, 陆怀薇体力不支,两手垂在身侧, 佩剑落地之时,她整个人也顺势仰首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情况使得在场的弟子们都愣住了。
“你干什么!”季晚疏大惊, 赶紧撕下裙角捂住了陆怀薇的脖子。
陆怀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她喉间发出微弱的呼吸声,血水很快糊满了前胸和半个肩头。季晚疏心神晃荡, 立即要将人抱起来, 陆怀薇却拼命地推开了她,嘴里还在无声地说着话。
季晚疏辨认着她的口型。
“都愣着做什么!”谢宜君见此情形,急忙上前喝道, “还不快把人抬去医阁?她还不能死!”
弟子们都被惊得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尹秋与白灵同样愕然不已,唯有满江雪波澜不惊, 面不改色地看着陆怀薇。
谢宜君见她们没反应,又喝了两声, 白灵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赶紧领着几名弟子将陆怀薇抬了起来,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奔出明光殿, 一路施展轻功十万火急地朝医阁飞了过去。
“这叫什么事?这可真是——”谢宜君大动肝火,“人都被逼的当众自尽了,莫非……莫非怀薇她……”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
罪证一应俱全,陆怀薇是奸细的事几乎无可反驳,纵然众人亲眼目睹她要以死自证清白,但也没有因此过分动摇什么。
“可要不是她,又能是谁?”谢宜君喃喃自语,无比疲累道,“除了怀薇,我眼下是一个怀疑对象也想不出来。”
温朝雨操着手,闻言搭话道:“不必想了,我敢拿身家性命作保,她确是小七无疑,”言毕,她又补充道,“似这等用自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的做法,我在紫薇教可没少见,你们可别一时心软,被她这伎俩骗了过去。”
温朝雨本是好意提醒,然而谢宜君得了这话,却是忽然侧眸盯住了她。
“你看着我干什么?”察觉谢宜君投来的视线,温朝雨微微蹙眉,“怎么,见了点血,看了场苦肉计,还真就动摇了?”
谢宜君眸光锐利,将温朝雨来回看了数遍,末了才冷哼一声,道:“说起来,你指认怀薇这事,我们谁都没有怀疑过你,”她逼近温朝雨几步,语调低沉,“可谁又能保证,是不是南宫悯提前吩咐你这般说的?”
温朝雨哂笑:“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有把柄在满江雪手里,我敢不说实话?”
“是不是实话,也只有你本人才清楚,”谢宜君道,“你一个紫薇教的护法,又曾经来云华宫做过几年卧底,你这样的人,最擅长便是演戏,你嘴里的话真假难辨,本就不应轻信。”
温朝雨说:“疯了罢你,逮着谁就咬?就算你不肯信我,那这丁怜真的话总找不出什么错,你们那埋着云华先祖的破天池是不是起过火?她房里是不是有焦尸?那名为程秀的女弟子又是不是死了?这些事可跟我半点关系也无,难道也都是胡编乱造?”
这一连串的问题并未叫谢宜君哑口无言,无法作答。谢宜君沉着道:“你这些话,其实也并非不可解释。丁怜真左右都是听命于小七,若怀薇是被冤枉的,她们要如何栽赃于她,必然是早就串过说辞,何况你又是紫薇教里除了南宫悯以外,唯一见过小七真面目的人,你们三人合起伙来陷害怀薇,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朝雨被她气地发笑:“我跟你说个屁!你有病就去找大夫治一治,别跟我这儿瞎扯淡。”
“江雪要通过你才能知道吹笛人是谁,南宫悯岂会不防备她去找你?你们背后有没有提前商议,无人能知!”谢宜君继续推测道,“纵使有这么多巧合存在,但也不是没可能都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你被江雪从紫薇教带走,南宫悯连半点动作也无,居然没派人追过你们,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毫不担心你会将小七是谁说出来,因为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我商量你个大头鬼!”温朝雨气地直翻白眼,扭脸道,“满江雪!我可是被你绑来的,现在你的好师姐怀疑我做假证,要把黑锅都甩我头上,你得对我负责!”
满江雪被她们吵得头疼,语气不由也冷淡下来:“你们一天不吵嘴是要少活几年不成?”
“谁跟谁吵?还有没有天理了!”温朝雨干脆朝谢宜君跟前一凑,瞪着眼道,“好啊,你现在不怀疑陆怀薇了是不是?那你还不快去医阁把人看着?别待会儿人真死了,还成了我的罪过!”
“你这个叛徒,你的话根本没有可信度!”
“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你真是有病!”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着谁,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满江雪懒得理会她们,兀自叫上季晚疏与尹秋赶去医阁看看陆怀薇的情况。季晚疏面色复杂,回想着陆怀薇方才的口型,还在说着“让我死”,她心中无比煎熬,一时也断定不了陆怀薇到底是不是奸细,季晚疏只得跟上满江雪的脚步,却是没走两下便觉脚底踩住了什么东西,立即停了下来。
她垂下眼睫,挪开脚一看,那地方摆着两枚成色上好的白玉耳坠,在投来的天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华。
“这是什么?”发觉季晚疏忽然顿住了身形,尹秋回眸望去,问道。
季晚疏俯下身,将那耳坠拾了起来,愣了片刻说:“这是怀薇在锦城给你买的生辰礼。”
尹秋微怔:“给我的……生辰礼?”
季晚疏神情几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东西递给了尹秋,说:“先拿着罢。”
尹秋接过耳坠看了看,本就纷乱的心绪就更是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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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赶到医阁时,那地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陆怀薇情况凶险,性命堪忧,年轻小辈们自是不敢托大,便将问心峰的徐长老请了来,尹秋等人到达之时,徐长老已带着孟璟在屋里为陆怀薇抢救,不准旁人随意入内探望,只有十来个医药弟子在忙前忙后地打下手。
陆怀薇今日受审一事并未公开,除了刑堂的弟子们,其他峰脉一概不知,然而她那伤口一看便是自刎所造成,医阁弟子们见了自是议论纷纷,都挤在院子里张望个不停。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季晚疏心里烦乱,一来便将人都赶了出去。
几个人都站在院中愁眉不展地等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言语,不多时才见白灵从屋里行了出来,身上沾的都是陆怀薇的血。
“白灵,陆师姐怎么样了?”尹秋赶紧问道。
“不大乐观,”白灵在水池边净了手,叹息道,“我在里头也帮不上忙,徐长老就把我撵出来了,总之人已经昏迷,徐长老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孟璟那脸色……怕是不好说。”
“她可不能死,”谢宜君神情凝重,“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弄清,她要真是被冤枉的,一旦传出去,咱们云华的风评就彻底挽救不回来了。”
温朝雨在旁边听得不适,嗤之以鼻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考虑那些虚名?”
“我身为云华掌门,如何就考虑不得?”谢宜君冷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温朝雨摆摆手,面露嫌恶,不愿再与她吵。
已是正午时分,日光穿过云层倾泻下来,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众人都高兴不起来,气氛格外沉重。
手里的白玉耳坠已经被染上了温度,尹秋垂眸看着,心中充斥着无法形容的感受,她一遍遍地回忆着过往这些年与陆怀薇相处时的画面,又回想着陆怀薇在明光殿时的一言一行,忽听满江雪在一侧开口道:“你果真没赠过她手链?”
她这话问的自然是季晚疏,季晚疏冥思苦想,还是道:“的确不是我,我在宫里来往的人不多,能让我赠礼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如何能不记得?”
白灵观察着谢宜君和满江雪的脸色,斟酌道:“可……可我看陆师姐那样子,又像是真的没有说谎……”
尹秋把手里的耳坠揣进怀里,沉寂少顷,启声道:“所以……陆师姐有没有可能真是被冤枉的?”她面向其余几人,分析道,“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已经陷入了僵局,暂时先排除掉陆师姐是在演戏的话,那我们不妨倒过来推论,假设陆师姐的确不是细作,那么已经发生的这些事,到底要如何才能把她都牵涉进来?”
满江雪说:“那就还要假设另一个人。”
“没错,”尹秋看着满江雪,说,“陆师姐有一句话我觉得不无道理,也许在她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落入了别人为她而设的圈套。想想看,陆师姐是无悔峰弟子,有接触李副长老的机会,面具材料一旦被盗,她就是嫌疑人之一,再加上她主管宫外事务调动,有大把的时间不在宫里,这也很容易让人想到她有足够的犯罪机会。真的细作若要未雨绸缪,提前在宫里挑一个日后的替罪羊,那么陆师姐无疑就是最佳人选。”
谢宜君听着她这番推论,思索道:“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再说这手链,”尹秋把先前从明光殿捡起来的手链拿出来,紧跟着道,“这东西太过显眼,又是随身穿戴的首饰,只要陆师姐戴在身上,就必然会有被师叔发现的可能,我在她房里仔仔细细找过,并无任何可疑之处,若说陆师姐是小心谨慎,那她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把一个亡国之物戴在身上,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别人,她有可能来自关外?”
满江雪静静听着,没有贸然出言打断,谢宜君则催促道:“接着说。”
尹秋便又接着道:“手链的事,我们也可以暂时当做是有人故意赠给了陆师姐,但怎么说也是六年前的事了,陆师姐记错人也是情有可原,我眼下还觉得有疑的一件事是,当初陆师姐从青罗城赶回宫里,秦筝为何要突然现身打伤她?需要注意的是,秦筝可是在我们云华山动的手。”
此话作罢,尹秋便将目光落在了温朝雨身上。
温朝雨思索片刻,回道:“老实说,几年过去我已经记不太清了,秦筝当初为何要在云华山打伤陆怀薇,这事我不知道,至于是不是南宫悯给她下的命令,这我同样没听说过,总之那阵子你们让满江雪假扮沈曼冬去了锦城,我也带了个假的沈曼冬去与你们周旋,防的就是你们真把小七给挖出来,想混淆你们的视线,给你们添乱。”
她说着,清了清嗓子:“可谁知道你们这么奸诈?我又哪里想得到满江雪竟然会亲自假扮沈曼冬?那一次我吃了瘪,在教中被笑话了好些天,反倒是秦筝因为打伤了陆怀薇,为小七赢得时间毒死了一个手下,她还出了趟风头。”
彼时谢宜君为了揪出宫中细作,特地安排了锦城一行,但消息最终还是泄露了,等满江雪一行人回宫后,谢宜君便命令叶芝兰与季晚疏调查前往锦城的那批弟子,看看究竟是谁泄露了那次行动。
然而就在此时,陆怀薇被秦筝打成重伤,性命垂危,所有人便都将重心转移到了陆怀薇身上,季晚疏还因着探望陆怀薇误了事,叫一个眼看着就要招供的弟子毒发而亡。为此,谢宜君当日将季晚疏臭骂一顿,还罚她顶替陆怀薇去守着上元城,季晚疏到如今还有印象。
“所以我的猜测是,真正的小七早就挑中了陆师姐,”尹秋说,“她知道锦城那批弟子回宫后一定会被调查,但非常时期,她不能过问,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她要秦筝对陆师姐下手,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季师姐疏忽之时,杀掉了那名手下,尔后南宫悯要小七帮助温师叔混进宫劫走我,小七便将陆师姐打晕在汤房,随后去了上元城与温师叔见面,如此一来,等我们怀疑起陆师姐时,陆师姐的晕倒,就成了个明明白白的蹊跷。”
“照你这么说,”温朝雨摸着下巴,“秦筝也一定知道小七是谁了?”
尹秋说:“这也不是没可能。”
温朝雨变脸道:“若真如此,我岂不是被蒙在鼓里好些年?”她骂了一声,“该死,南宫悯又拿我开涮!”
“那丁怜真的事又怎么解释?”白灵虽然也觉尹秋的推测有理,但也还是疑惑道,“还有温师叔,她们两人可都是与陆师姐面对面说过话的,亲眼见到的人,总不可能是假的罢?”
总不可能是假的——这句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叫在场几人都心下一动。
“也许就是假的呢?”尹秋说,“你们别忘了,真正的小七,可是会易容术。”
白灵一怔,讷讷道:“你的意思是,小七是易容成了陆师姐,顶着她的脸做了这些事?”
尹秋点头,但也有所保留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在没有找到新的线索证明陆师姐无罪之前,她仍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白灵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你的猜想是真,那陆师姐……也太倒霉了。”
“要想知道陆怀薇是不是小七,我倒是有个办法,”温朝雨倏然开腔道,“她在锦城时跟我透露过一件事,这件事,让我百分百确定小七一定是关外人。”
尹秋立即道:“什么事?”
“她喝过延缓容貌变化的药,”温朝雨说,“脸可以易容,但身体的变化总做不得假,她干坏事时要借陆怀薇的脸,可平日待在宫里一定是真面目示人,要知道,小七的年纪和我们三个年长的差不多,你们可以让徐长老探一探,看看陆怀薇可有服药的迹象,如果陆怀薇没有,那就说明她的确是被冤枉的。”
谢宜君得了此话,无语问苍天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她赶紧看向白灵,“速去通报徐长老!”
白灵不敢迟疑,立马朝医阁内奔了过去,温朝雨没好气道:“这些事加在一起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我先前也是忘了么,又不是故意不说的,你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谢宜君冷着脸:“我现下对谁都态度好不起来,你高高挂起,自然是比谁都轻松自在,”她说完,见满江雪立在一侧许久都未说过话,便问道,“江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满江雪一向太不爱当众推测什么,她有什么都是在心中暗暗揣摩,先前尹秋说的话,几乎也都是她考量过的东西,她自然无需多言。满江雪说:“我在想另一件事。”
谢宜君说:“还有什么事?”
“这次小秋在苍郡,与南宫悯达成过一个协作,”满江雪说,“南宫悯不肯直言小七是谁,但她用圣剑的下落与小秋做了交换,如果小秋能找到圣剑在何处,她就会说出小七的名字。”
还不等谢宜君追问,温朝雨便愕然道:“还有这事?你们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坏到一堆去了!这招双管齐下使得妙啊。”
尹秋摇头轻笑:“你不知道我去找了南宫悯,我当时也不知道师叔找了你呢,这叫什么双管齐下?”
“那就是满江雪一个人坏!”温朝雨说,“平时老说什么宜君最适合当掌门,我看你也不差,把我耍的团团转!”
“我求求你,你闭嘴罢,”谢宜君没个好脸,叹口气看向满江雪,“那么圣剑在何处?南宫悯一向诡计多端,她会舍得把圣剑的下落说出来?”
满江雪看了她一眼,说:“在观星台。”
闻言,谢宜君目露震惊:“观星台……是宫里的观星台?”
满江雪“嗯”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她紫薇教的圣剑怎么会在我们云华宫?”谢宜君满脸都写着“荒唐”二字,“更不提还藏在立着师祖们衣冠冢的观星台,这说出去谁信?”
“她这话应该没有作假,”满江雪说,“小七是以圣剑为条件才与她合作,这么多年了,南宫悯一直拿不到圣剑,小七显然是刻意拖着她,南宫悯此番说出来,也是想确认圣剑到底在不在云华宫。”
谢宜君不免又焦虑起来:“可即便真在观星台,你们若是告诉了她,她万一出尔反尔怎么办?”
“那也吃不了亏,”满江雪说,“她不说,圣剑便在我们手里,她要想拿回圣剑,就只有说出小七是谁这一条路可行。”
谢宜君沉默半晌,暗暗盘算着利害关系,愁闷道:“可观星台……”
她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在场几人也都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温朝雨又忍不住开口道:“观星台又怎么?掘地三尺找一找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的容易!”谢宜君怒道,“掘地三尺,就意味着要将师祖们的衣冠冢都挖开,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哪是说说那么简单?”
“人都死了,衣冠冢还顶个屁用,”温朝雨满不在乎,“开坟寻剑是为找出真正的细作,对云华宫百利而无一害,你们那些个师祖在天之灵知道了,怕也要喜上眉梢才对。”
“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离经叛道?”谢宜君说,“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遑论开宗立派的师祖?你不是云华宫的人,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试问你能掘了你爹娘的坟墓不成?简直胡说八道!”
温朝雨哼笑:“坟墓那种东西,都是立给活人看的,死人知道什么?我若某天真有掘了我爹娘坟墓的必要,那我也不说二话,大不了挖完再立个新的么!”
她说完这话,沉闷了许久的季晚疏便朝她看了过来,温朝雨视线游移间与她对视上,季晚疏又触电般地移开了目光,默然不语。
发觉她脸上那点稍纵即逝的不自然,温朝雨神色微顿,旁边谢宜君还在发火:“你赶紧给我闭嘴罢你!万一观星台根本没有圣剑,这事你要我如何收场?蠢货!”
温朝雨不免也动了气,冷道:“那你就抱着那些衣冠冢睡觉去罢,最好陆怀薇待会儿救不回来一命呜呼,你们云华宫的细作也就不了了之,关我屁事!你这个油盐不进又迂腐死板的老太婆!”
眼见她二人又要一言不合吵起来,尹秋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掌门,我认为温师叔说的话还是有可取之处,寻剑是为揪出宫中细作,眼下陆师姐情况不好,又还有颇多疑点,就算南宫悯说话不算话,能找到圣剑也对我们有好处,掌门不妨考虑一下。”
谢宜君气得头晕眼花,倒也没把火气撒在尹秋身上,她缓了口气,看着满江雪道:“你的意思呢?”
满江雪说:“可以一试。”
谢宜君挣扎不已,一时半刻也拿不了主意。
许久过去,她才忧心忡忡道:“此事非同小可,绝非儿戏,容我再好生想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