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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幻梦之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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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不会原谅江河,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我从浴缸里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捡我的衣服穿好。

    他穿着浴衣来,扯住我的手,“梁辰!”

    我想甩开他,只想夺门而出,太可笑了。梁辰,你看看你亲爱的男朋友对你做了什么?

    谎言,一个又一个谎言。

    他根本就不诚实,并且,我流泪,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我。上一次就是,这一次还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江河来抱我,“别闹了好不好。”

    “你就是一个骗子!”我想挣开,眼泪却止不住流,“大骗子,你就是大骗子!你一句实话都没有。”

    江河亲我的泪眼,“老婆,对不起,我本来想跟你讲实话的。可是宝贝,这些事怎么跟你讲?”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想见看到你了。”我搡他打他,“我不想掺和这些事了。你走,你走!”

    江河抱着我,死死的,他亲着发顶,那么强势。

    “怎么能走呢?我要跟我的精灵一直在一起啊。”

    我一直在哭,哭得打嗝。

    江河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轻轻按着,他问,“困吗?”,他的手太温柔,也可能是爱欲过后只剩疲惫,我眼皮沉重。

    他在笑,“还是这么可爱,一哄就睡。好好享受美梦,你会喜欢的。”

    “梁辰。”

    有人在唤我,那个声音由近到远。

    “梁辰。”

    越来越远。

    “不要睡了。”

    声音微弱的我听不清。

    我睁眼。

    江河吻着我的后脖,“舒服吗?”

    一大早就做这种事?

    我皱眉,哼唧,“你出去。”

    “今天我们要去领证啊。”他捏着我的手摸他腰间的疤,“开心吗?老公可开心了。肋骨接上了,我心里都踏实了。”

    “这是梦啊。”我说,“我们把一切都搞清楚,回到现实世界结婚好不好?”

    “梦里要结,现实也要结!”

    话语和动作一样凶狠。

    江河这狗男人,到梦里就变霸总了,怎么在梦外成天就知道唧唧歪歪哭啊。

    接受江河身份转变是需要时间的。

    显然,这是个梦,时间场景能随意地切换转变。

    我在化妆,江河靠在门上看我。

    “怎么了?”我问。

    他说,“真好,以后每天醒过来都能看到你。”

    我拨弄着头发,“我们开车吗?还是做地铁。”

    江河笑,“这是一个梦,打开任意门,能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拉住我的手,按在门上,“想一想,你要去哪?”

    我说,“我想去买点衣服。”

    他点头,“好。”

    门打开,我们跨出一步,时空变换,四周成了一间装修豪华的高级商店。

    柜姐过来,“您好,请问您和您太太需要什么帮助吗?”

    太太?我抬头看江河。江河勾唇,低头来亲,“有什么想要的,自己挑。”

    眼里是轻佻,含着万般情丝,真霸总啊江河。我唇上还留着樱桃薄荷味儿,舔了一下。他眯眼,用德语说,“最好不要勾引我,我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些事。”

    精灵的口气。

    狗男人,角色扮演还上瘾了。

    我捏他的腰,“江河,不许你拿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江河笑,“好。”

    我试了第十一双鞋。

    柜姐帮我脱下鞋,放在鞋盒里,笑着说,“我觉得这双鞋很适合您。”

    这个人,这句话都没什么问题。

    但,同样的动作、语气、微笑,重复了十几遍后,人心里会发毛。

    我坐在座位上,等待柜姐拿新的鞋子来,我去看江河。江河在挑袖扣,他拿起一枚,金色宝石闪闪发光。

    柜姐夸赞他,“很适合您。”

    他漫不经心点头,“包起来吧。”

    江河不会有那样漫不经心的神态。我咬嘴唇,走到江河面前,“老公,我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这都是假的。”

    柜姐来,他掏出卡给柜姐。

    “把她刚试的都包起来,送到我家去。”

    很帅,很霸总,可我恐惧。

    商店里,能看到的地方都贴满了镜子。镜子里折射许多面。江河他站在我面前,我侧目看他身后。两面镜子相对,镜子里是镜子,刚好照着我的背影和江河的脸。

    江河对我笑,轻佻浪荡。

    “怎么了?”

    我摇头,退后几步,看着他,“你不是江河。”

    江河皱眉,“我是。”

    他可以读懂我的眼神。

    他是江河。

    江河笑,用德语,“我遭遇了些不好的事情,才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性格。我发誓不再跟你说谎,请你爱上真实的我。”

    真实的江河?

    可,这是,梦。

    镜厅里流转着钢琴曲,沉郁的,忧伤的。

    江河听到,“你在害怕我?”他走近我,“你不该害怕我。”

    我倒退,心如打鼓,他脸色阴沉,一步步逼近。

    “dubistmeinefrau。”他说,那么肯定,“dugehrstmir。”

    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

    我倒退,他拍手。

    光影斑驳,梦境转换。

    我被江河推了一把,倒坐在泥土上。

    耳边是枪炮声,咚得炸开,泥土飞溅在我耳边。我颤抖着,握紧了手里的枪。黑黝黝的地坳里,借着月色,那微微昏昏的光里,满脸迷彩的江河抱着枪,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江河骂,“whatthefuckareyoudoingwhydidn"tyoujustshoot”

    (你他妈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开枪?)

    我说,“ididn"tgetanorder"

    (我没有得到命令。)

    什么命令?为什么我会发出男人的声音?

    我瞪大眼。

    照明灯嘭得炸开,天色骤亮,我看到江河黑黝黝的眼里,折射出一位拿枪的军人,是白人男性。

    这不是我。

    江河挑眉,恶狠狠,“idon"tcareaboutanyorders,ijustwantthoseordinarypeoplealive”

    (我不管什么命令,我只要那些平民活着。)

    他和旁边的亚裔对视一眼,两个人爬出了地坳。

    耳机里传来声音,killthem!

    我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枪,也爬出地坳,跟着那两个人,“killthem!”,我咬着牙,对着那两个背影,嘭嘭两枪。

    亚裔当场死亡,江河闷哼一声,他转过身,对我射击。

    子弹穿透心脏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发着五颜六色的光波。

    光波闪动、跳跃、将空间以波纹的方式扭曲。

    一颗照明弹又上升,随后炸开,剧烈的白光照亮人间。

    天光大亮里,江河看着我,目光沉沉。

    我向后摊倒,倒在了一张坚硬的床榻上。

    疼。很疼。非常疼!

    我想大声惨叫,然而,无法叫出声音。身体因麻醉不能动弹,但意识是清醒的。

    疼痛让我目眦欲裂。

    我能看到,那个穿白大褂的白人医生从我的腰腹里抽出一根肋骨,丢弃在铁盘上。针穿刺皮肤,疼得我近乎要休克而亡。

    绷带缠绕着身体。

    医生说,“icanonlyhelpyouthistiheherodie”

    (我只能帮你这一次,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英雄死亡。)

    我闭眼睁眼。

    飞机舱门被打开,风铺在我脸上,是柔和的、芬芳的,微微的木头气。

    身后的人推着我的轮椅,走出了飞机。

    很多人在等我,各种各样高级的官员。

    一位肩章很多星的中年大叔走过来,拍我的肩膀。

    “欢迎回家,我们的英雄。”

    “啪。”

    一个响指声。

    一切扭曲,时空在我眼前翻转颠倒。

    我坐在镜厅里的凳子上。

    柜姐帮我换鞋,“我觉得这双鞋很适合您。”,她的笑容公式得像塑料模特。

    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我说,“很合适,我很喜欢。”

    “那我帮您包起来。”

    人走了。

    江河抚摸着金色宝石袖口,走过来,“你还害怕我吗?”

    头疼到炸裂,我用手掌一下下推打着太阳穴。

    他站在我面前,替我按压疼痛的太阳穴,“我有我的责任。但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是江河吗?”

    “是,我是。一直是你的江河。”

    “我不明白,我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你为什么会去叙利亚,怎么会受伤?为什么尹沣告诉我你得了阑尾炎?”我环住他的腰,眼泪大颗颗落,“江河,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江河的手指慢慢按压着,“我要洗刷罪名,我们家是绝对不会背叛祖国的。”

    “那现在的这个梦,也是你用进行洗刷罪名的东西吗?”

    “这只是其中一项。”他的手抚摸我的脸颊,“我还想以最风光的样子,光明正大得爱我的精灵。”

    我说,“那现实里也是啊。”

    “不是,现实里我只是个懦夫。”他说,“所以,小精灵,我们把这个梦当成一场属于你我的游戏。”他说,“在这里,我会爱你,没有任何束缚。”

    他说,“跟我去结婚好不好?”

    我说,“这只是梦,梦里面不做数的。”

    江河笑,“梦里也要。”

    我点头,“那好吧。”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梁辰,谢谢。”

    结婚还是蛮简单的。我不知道江河怎么哄到我妈,还是他干脆变出了一个户口本。两个小时后,我看着手里的结婚证。

    “所以,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了?”

    江河点头,“是。”

    十指紧扣,他拉着我往街边走。

    “我们去做什么?”我问。

    他说,“一般夫妻都做什么?”

    “吃饭,看电影,逛街……”我细数,“重点是,我是你的合法太太,我居然没有戒指,也没有婚礼。”

    他歪头,“你不是说梦里不做数吗?”

    我低头,“那就算了。”

    “开玩笑的。”他说,“我啊,想这一天想好久了。我们先去吃饭,逛街,看电影。”

    电影院,看《阿凡达》

    十年前看是惊艳,十年后看是无语。

    从电影院里出来,我像往常一样,跟他吐槽剧情:“这啥啊,女主也太惨了吧。男主真牛b啊,靠意识毁灭女主全族。”

    他垂眼看我,只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然后他拉着我,走进人海里。

    十指紧扣。

    似乎是圣诞节。

    南京东路人来人往。

    我鼻子有点酸。

    我喜欢他牵着我走路,仅仅是走路。人海那么宽广嘈杂,人潮那么汹涌澎湃,他拉着我的手,我们像相依为命的两条船。

    “有一天我做了梦。”我低着头说,“梦到我们走在南京东路,人来人往,你牵着我,我们走入人海。”

    江河扣得更紧。

    “我那时候想,我们这样,能不能……”

    我有点哽咽,先压着马上溢出的眼泪和哭腔。

    他问,“能不能怎样?”

    我说,“我们这样,能不能一生一世。”

    他站定,揽着我,吻过来。

    是樱桃和薄荷的气味。

    他抹去我嘴边的唾液,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盒子,取出来,戴在我的手指上。

    “我爱你。”他说。

    可这是假的,真得是假的。

    家里,没有开灯,空调温度调得太高,到处弥漫着一股湿腻腻的味。

    我伸着手,手指上那枚闪亮的戒指,在暗沉沉的夜里也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江河抬起手,握住我的,从手背上扣住,拉下来放在自己胸口。

    一颗剧烈跳动的心。

    他问,“你爱不爱我?”

    他的脸藏在黑暗里,努力去看。

    我说,“我看不清你的脸。”

    胸膛颤抖着笑,他过到光里,是江河。

    “爱我吗?”

    我点头,“我爱你。”

    江河的心脏跳动得那么剧烈。

    “我有好多事要问你。”我说,“你和郑嘉怡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爱过她吗?你爸爸又怎么回事?现实里的我,也是你造得一场梦吗?”

    江河说,“如果我有能力在现实里造一场梦,我怎么会失去你呢?”

    我皱眉,“什么意思?”

    江河抚摸我的脸,“宝贝,我的确对郑嘉怡好过,可这葬送了我的家族,葬送了我,也让我失去了你。我太想你了。”

    我听不懂,又好像听懂了。

    “江河,你能把话说清楚吗?我听不懂。”

    他的指尖好冰,冰得像没有温度。一直在抚摸我的眉毛眼睛鼻子,暗沉沉的夜里,他那双深邃的眼,太过深情。我定定去看,他说,“那场车祸,是一个节点。我想改变这一切,可是我没有办法改变。”

    “江河,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说,“你把我扯入梦里到底为了什么?”

    他抱着我,“你不用明白这一切,你只需要乖一点,当我的小精灵就好。剩下的事我会自己去查。”

    什么啊?又开始骗我。

    我推开他,“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我要醒过来,你告诉我醒来的方式,我自己去现实里查。”

    江河按着我的唇,他语气缓缓的,压着怒火。

    “回到现实里?你想回到现实里?”

    我侧头避开他,去搡他,“我要走。江河这只是一个梦,梦是假的。”

    我背着他坐起来,去穿衣服,“江河,你全是谎话,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在干嘛?我很害怕,我想走。”

    一只手探过来,拉倒我,人已经翻身跪在我身上。江河按着我,“小精灵,你想走去哪?这是我的意识,你走不掉的。”

    他俯身来吻我,我侧过头避开。

    “你听话。”他说,“如果你不听话,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个梦。”

    江河不会这样。

    我看他,“你不是江河。你根本不是他。”

    他说,“梁辰,失去你的感觉太痛苦了。”

    我哭,“这是一个梦啊。无论你是谁,可以在现实里找到我啊,为什么要在一个梦里呢?我们回到现实好不好?”

    江河叹息,“我就是江河。老婆,我是你的江河。你别哭了。”他凑近我,“跟我做好吗?做完我让你醒过来。”

    我推他,“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骗我,我已经背叛了江河。”

    他扯着我的手去抚摸他腰间的那道疤,“我就是江河。我爱你啊,梁辰。”

    屋子里很黑,他牵着我的手去触碰他的脸,眉骨,眼睛,鼻子,嘴巴,喉结,锁骨,肌肉……他亲吻着我的手指。

    “你要记住我。”他说,“记住我的脸,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爱。”

    密林中的妖精,他把自己封锁进了爱人的身体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汹涌的爱,他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我爱你。

    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精灵,“我爱你,我的太太。你爱我吗?”

    我回吻精灵,去摄取他的樱桃薄荷气。

    “这是一个梦。这只是一个梦。我们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就在一起。”

    精灵说,“太太,你要求我。”

    我死死抱着他,哀求,“求你。”

    “好,醒过来,你来找我。”

    我醒了。

    从宿舍床上,我盯着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宿舍床帐。

    我摸到手机,妈的,15年10月17日,03:20。

    如果现实生活中是2020年12月,那么现在就是五年前,也就是赵柯敏刚跟我表白的那天。

    气笑了。

    c,真他妈是个傻b。

    老子又被江河给耍了。

    不过,一件事情明了起来。

    现在这个节点,我还没有认识江河。江河。我烦乱地揉头。妈的,这个男的,妈的,他到底在搞什么啊?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个梦。

    “你醒过来,一定记来找我。”

    cao。

    神他妈精灵,神他妈江河,神他妈梦境,神他妈意识。

    盗梦空间看多了吧。

    真尼玛无语。

    “滴滴——”

    表铃响了。

    妈的,妈的,妈的,头疼。

    去他妈的精灵,去他妈的阴谋诡计,去他妈的江河,滚。

    我按掉表铃,蒙在被子里,摇着脑袋,晃走一切。我需要一场没有任何梦境的睡眠。

    “梁辰,你不起吗?说好今天去逛街的。”

    “不用了,你们去吧。”

    我需要安静,我需要安静,我需要安静。

    帘子里面是昏暗的,是狭小的,是逼仄的。江河,尹沣,陈佳期,郑嘉怡,boto,赵封昀,秦廷敬……这些人离我太过遥远。

    我不想再进入他们的世界。

    但是,这是一场梦,这个梦境还没有醒来。

    如果我不去进入他们的世界,我会一直被困死在这个世界。

    永远不知道后续剧情的电影,停运的飞机航班,重复着一个动作、一句话的路人。

    当然,我现在就可以去告知政府机关,赵封昀是一个坏蛋,郑嘉怡是外国间谍,江河父亲是无辜的。

    功成名退。

    可我说了会怎么样?

    预言需要被应验才有效力,我会被当成脑残、疯子、精神病。我也可以说出一些小事件来证明我所言无假。

    怀璧其罪。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没有权势,没有百亿资产,我连一个boto都无法反抗。更何况,boto说监视我的,另有其人。我怎么去反抗那些藏在蝈蝈笼子外,随时想按死我的人呢?

    那种无力感又袭来了。

    就像,磁壶里的蝈蝈,我以为那就是世界,但磁壶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

    我完全可以留在这个梦里,尽我所能,过好生活。

    可我真得要留在这个虚幻的梦里吗?成为自己意识的傀儡。

    有人在期盼我醒过来,那个呼唤我的声音,他期盼我醒来。

    温格教授,“当你迷茫的时候,就问问心,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蒙着自己的心,“我是为什么而生活?”

    为什么?我想。

    当然是,为了,我。

    不是爱,不是恨,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我。

    我,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是逆境,我就去冲破。如果是顺境,我就借风。

    大海波涛,我要靠我自己去破。

    我不会沉迷于这个幻梦,我要回到现实。

    哪怕现实比梦境更加诡谲。

    我睁开眼,拉开帘子。

    2015年10月,江河在武汉开始创业,陈佳期和尹沣和好。

    那一圈京城权贵不会无缘无故得、成群结伴得来一个二线城市。这里一定有他们很重视的东西。

    我该从哪里下手?

    我打开电脑,搜索赵封昀这个名字。

    “你所搜索的网页正在加载中……”

    我忘了,幻梦中的网络只能展示我见过的那部分。

    boto说了,这个世界的创立,不止来源于我,也来源于他。那么我能见到的东西,可能也是构建于他的记忆之上。

    boto是江河……是江河吗?

    我不知道。

    boto不能相信,他的话真假参半。

    温格教授说,“我记得过去六十年发生的每一件事,相信自己的每个选择。我就是真实的。”

    那,除了我,这里所有人都是真实的。

    他们知道我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电影接下来的剧情,也肯定能搜索到,那几个大人物。

    例如,尹沣。

    他是最接近这场政治阴谋的人。

    我突然记起来,宋知远说过的话,那小姑娘的男朋友不简单,他成这样多半托了尹沣的福。

    我坐在凳子上,掰开一颗石榴,塞在嘴里。

    我需要去找他吗?

    江河已经对我起了兴趣,尹沣会为了兄弟情死也不认,而且,他还隐瞒了很多东西。宋知远一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才敢那么说尹沣。尹沣,他不是倒霉蛋二世祖。

    我吐出石榴籽。

    这石榴真甜。

    我去柜子里搜了一件吊带短裙,半露背,紧身设计,压出微微起伏的胸线,胸线上是一颗绿色宝石项链,衬得锁骨直且突我化好妆,在楼下宿管镜卷头发的时候,碰到了上楼的同班女生。

    “梁辰,我都没认出来你。”她夸,“太漂亮了。”

    我抽出卷发棒,说,“谢谢,突然想换个风格。”

    转头,对着大镜子。

    我还是鲜活的少女,一笑,眉眼弯弯,红唇勾人。没有陈佳期那么动人,但至少,也能过眼。好姑娘,要提前变成坏女孩。

    我走到尹沣面前,“可以给我一份b套餐吗?”

    “可以……”他眼里闪过惊艳,惊讶,“梁辰?”

    我明知故问,“怎么了?”

    尹沣指着我,“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哇哦,我之前就把你当普通女生。”

    我说,“快给我的餐票吧。”

    他递给我,上下看我,“我的天哪,怪不得我哥说我瞎,我是真瞎。”

    “你哥?”

    尹沣,“啊?没有,什么都没有。你真挺漂亮的。”

    我笑,“谢谢,对了,勤工助学的老师找你呢,你最好赶紧联系他。”

    他点头,“哦,好的。”

    我走,他叫住我,“那个梁辰,就是我想和你说,在西藏……”

    我转身,“什么?”

    他说,“没有。谢谢你帮我卖自行车。”

    我摆手,“没事,对了尹沣,就是你知道,哪里找营销啊?你推荐我一个呗。我晚上想去酒吧放松一下。”

    尹沣,“好的,我微信推你。”他摸头,“你一个人吗?还是不要一个人去吧,女孩子多危险。”

    门推开。

    “尹沣!”

    我勾唇,好家伙,蝴蝶翅膀煽动了。

    陈佳期走到我面前,扇了我一巴掌,我转头看她。嫉妒。陈佳期的眼神里写满了嫉妒。她在醉酒之后跟我说,她嫉妒我。嫉妒可以让一个女人发疯。

    我说,“你为什么打我?”

    她恶狠狠,“你这个绿茶。”

    就是这种效果。

    我笑,“这位小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叫我绿茶,我绿你哪了?”

    她去看尹沣,又看我,神色慌乱,“你,反正,你就是绿茶。”

    我当着那个背景板男孩的面拆穿她,“你是不是还喜欢尹沣?”

    陈佳期的脸僵住,她看我尹沣。

    我说,“不是所有女人都觉得尹沣是好东西,我不会喜欢一个光有皮囊的二世祖。”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尹沣,他眼里飘过一丝阴郁,果然,尹沣没我想得那么简单。我舔着牙根,挑起一根眉毛,对陈佳期说,“我管你们死去活来惊天动地,我根本不想掺和到你们之中,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这句话,发自内心,像吐出一口恶气。

    我甩头而走。

    一个字,爽。

    最好的猎手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我进入到光谷酒吧,等待那圈大人物的到来。当然,我不是让自己成为赵封昀那伙人的盘中餐,我在等,江河。

    我拿着一瓶酒摇晃着身体。

    刺眼的灯光射在我眼中,我没有来过这个酒吧。那构建这里的人……boto。

    我转身,看到了一个站在暗影里的迷糊影子。

    他朝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我能感到他在笑。是了,我想起来了,boto让我来找他。我的出现,让他心情愉悦。

    我挑衅似的扬起手中的野格,晃了晃。

    boto喝了口酒,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要向我走来。

    “梁辰!”

    陈佳期挡在了他前面。

    我转看她,陈佳期真漂亮。漂亮得我都理解那圈大人物为什么非要吃了她,宋知远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18岁的陈佳期,的确没有后来锋利刺人是容貌,但她太青涩,像一头小鹿。湿软的眼睛,挺巧的鼻梁,看你的时候,睫毛一闪一闪撩拨着心脏。我后悔跟她大声讲话了,这小姑娘就该被捧在手心里。

    我看她身后,只有人影闪动,没有boto。

    我心都放软了,“有什么事吗?”

    陈佳期跟我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打了你。”

    我说,“没事,人之常情。”

    陈佳期说,“尹沣他……”

    我,“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知道。”

    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胳膊,“跟我走。”

    江河。

    我挑眉,回头看他,高眉骨,浅淡眉,白皙皮肤,“这位先生,我认识你吗?”

    江河点头,“现在不认识,咱一会就认识了。”

    像现实中刚认识那会儿,扯着我走。扯去酒店吗?可惜,我不是三年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货了。

    “啪!”

    爽!

    真他妈爽!

    无论他妈的是江河,还是他妈的boto。

    无论他妈的梦里,还是他妈的梦外。

    我梁辰就等这一刻呢。

    “这位先生,不尊重女人是要挨嘴巴子的。”

    趁他懵,又扇了他一耳光。

    “我他妈的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爽!

    “真有意思呀。”宋知远说,“赵哥,咱还在这里看了场戏儿。那不是江教授他儿子嘛,搁这儿叫女人扇了两耳光,可真给他爸丢人。”

    赵封昀站在窗户前,俯视着楼下的状况,揉搓着手指。

    旁边的艾辰说,“那穿短t的小姑娘是谁啊?”

    宋知远看,不屑道,“长不错啊,你看上了?看上了就叫来陪呗。这地方鬼混的丫头片子,搁钱就打发了。玩完了给钱就是。”

    艾辰,“那倒是。”

    艾辰转头喊经理去了,回来,江河已经愤而出走了。

    经理陪着笑脸说,“那是我们兼职打工的学生,小姑娘家不懂事,冲撞了各位。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

    艾辰说,“喊她上来喝点酒,又不是杀了她。你这酒吧是不想开了吗?”

    经理立刻,“好,我这就叫她上来。”,人要走。

    赵封昀叫住,他指着楼下一位,“那白裙子的小姑娘呢?”

    经理抹着汗,看,瞧见散台前坐着的短裙姑娘家。

    “是客人。”

    宋知远挑眉,看一旁面容僵硬的郑嘉怡。

    “赵哥,咱来这酒吧可是办事的,你怎么当着人郑小姐面儿说这话呢。”

    “说了就说了呗。”,一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儿吐着雾的人,拉过郑嘉怡坐到自己怀里,“说得跟你没玩过似的。”

    他断了口酒喂到郑嘉怡嘴边,郑嘉怡侧脸。

    那人冷声,“不喝,今晚就不止陪我一个了。”

    郑嘉怡皱着眉抿酒。

    那人说,“真乖。”

    宋知远挪揄,“你也真行儿,吓人家郑小姐做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好女人这口了?”

    那人,“男人都玩腻了。”

    赵封昀,“秦廷敬怎么跟你说的?”

    他盯着楼下那小姑娘。

    我抬头看向高台。

    四目对视。

    打碟的小哥拧开一瓶矿泉水要撒倒下来,水滴四溅。

    蓦然,音乐静止,人群静止,飞溅的水在我头上静止。

    一切静止。

    包括我,我坐在吧台上,

    高台之上那块单面玻璃消失。

    经理笑脸僵住,宋知远保持着回头的姿势。

    赵封昀看着我,他捡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那张过于英挺俊美的脸上勾起一种熟悉的浪荡的笑。我惊骇,boto是赵封昀吗?可还没等我确认,那张脸闪动五彩光波,被扭曲变成了江河,再扭曲又是一张白色面具。无论哪张脸,都勾起一种放肆浪荡的笑容。

    静止的时空中,只有脸部不断扭曲变换的boto是动着的。

    安静到诡异的空间,“感谢我的太太,你让我知道了真相。你的丈夫会给你一点奖励。”他说,随后按着栏杆,翻身一个跳跃,从二楼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朝我走来。

    我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我坐在高脚凳上,看他穿过静止的人群而来。

    那张脸一直被光波扭曲变换,一下是赵封昀,一下是江河,一下是面具。boto捧起我的脸,用面具的模样吻下来。舌尖撬开嘴唇,是赵封昀。吸取唾液,是江河。

    樱桃,薄荷。

    吻到窒息。

    他放开我,是一副面具。

    “太太,我的精灵,我在现实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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