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月光湖水
饭馊了。
两个人精疲力竭之后,终于闻到了那股恶臭。
江河结束炙热的吻,倒在我身边喘息不停。我头晕目眩,只能大口大口呼吸。
好臭,恶臭。
我突然记起什么,推搡着江河,“是饭馊了。”
他也闻到了。
“乖,我去看。回来再来一次好不好?”他一下下啄着我的嘴唇,低低笑,“又香又软又好弄,你怎么这么乖啊,嗯?”
我红着脸搡他,“你快去啊。”
一会儿,江河走进来,他说:“明天叫全屋清洁吧,我们出去住。”
我抓着被子坐起来,“你好有钱啊,还是我去弄吧。”
他眯着眼,走过来亲我,笑:“真的好乖啊,那天是不是还帮我收拾屋子了?”
我对他亲昵的话根本无力招架,只能嗯一声,说,“给我找件衣服好吗?”
他捡出一件白衬衫,扔给我。
男人对衬衣的痴迷近乎劣根,我踩着一双大拖鞋,穿着衬衣。
江河吹了声口哨,“以后在我家都这么穿好了。”
我瞪他,他立刻大笑。
果然生虫了。
饭菜上趴着蠕动的蛆,有些变成了黑压压的飞虫,趴在房屋各处。
在这种环境下跟一个男人睡觉,呕入心头。
我推搡江河,“你去小区外面买瓶杀虫剂。”
他说好好好,套卫衣短裤出门。
我从厨房里拿出塑料袋,把塑料袋套在手上,将三盘虫一锅蛆扔进了垃圾桶里。
面不改色地打包系好,扔在门口,淘抹布,放水,将阳台上爬满虫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江河拿着杀虫剂来,塑料袋里堆着零食,还有两盒冈/本。
我抿嘴看他,江河十分自然,“周末啊。”
我说:“我明天要回家。”
“这不就是你家吗?你回哪去?”他理直气壮,“明天我跟你去搬家,你跟我一起住。”
我没有说话。
拿着杀虫剂按下。
气体喷出,蠕动飞虫挣扎几下,死了。
屋子里到处是杀虫剂的味道,我们还是要出去外面住。
我在地铁口跟他僵持。
“梁辰,我不许你回去。”
霸总又上头了。
我打断他,“你去住酒店,我也回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不好。”他拉着我的手走,“这个周末我都想好怎么过了。”
我撅着屁股,不肯跟他走。
“江河,你要是想找女孩子度过一个你想要的周末,我相信你群发消息,起码得有十几个愿意。”我说,“我不愿意,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话的确很伤人,江河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梁辰你说话可真好听。哈,”他阴阳怪气笑,“你开心了我得伺候你,你不开心了就甩手走人。怎么?你把我当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吗?”
某种意义上,江河说对了。
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说。
我叹气,“江河,我的确跟你做了一些荒唐的事情。但是,我才刚失恋不久,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笑了两声。
“梁辰,你是不是真把我当炮/友?”他质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没有那么一点点的羞耻吗?两个小时前,你还在我怀里说爱我。”
羞耻?
我想笑。
如果是床上说爱,床下甩手就叫羞耻,那全天下最不知羞耻的人就站在我面前。
我说:“江河,没必要,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我和你,只是成年人的游戏而已。”
他站定在那里。
“梁辰,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年人的游戏,那你为什么会害怕?”
这一刀,血条少了半截。
我看江河,江河眼里有胜利的光芒。
我的大刀同样锋利。
“因为我不是你。你能在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抽刀断水,我不能。”
江河和煦的脸坍塌得彻底,他冷漠地审视着我。
那种神色让我想起十八岁的尹沣,冷漠审视着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
我想,也许我看错了,也许只是错觉。
好久。
他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到最后,一定是你难过呢?”
时间拉回三年后。
我租了新的房子,很巧,就是我们三年前住过的那间房子。房主重新出租,价格便宜了一千块。
江河用了新号码打电话给我,“尹沣说你又住回了……”
我打断他,“有时间请你来做客。”
我听到江河在电话那头沉默,随即哽咽。
“对不起梁辰,真得对不起。”
这句话很熟悉,对三年前的我,对三年后的江河,杀伤力极大。
把时间再次拨回三年前。
“江河,我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我难过。”我扬起一个自认为美丽的笑容,“因为太巧了,我爱上的所有男人都会让我伤心。”
他抓住了我的弱点。
“那你是爱上我了对吗?”
“maybe。”
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贪恋他的怀抱,同时也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他不会爱我。
“那好。”他笑,“如果你想继续这场游戏,那,有时间请你来我家,做客。”
做客两个字咬得极重,像在隐晦得叫应召女郎。
二十岁的我,自尊心很强,这一刀,让我元气大伤,但我没有认输。
我说,“好啊,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如果我有心情,会奉陪到底。”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每每回想这一刻,我会尴尬到头皮发麻,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何必阴阳怪气呢?阴阳怪气只会让势态一发不可收拾好吗?
“靠!”江河舔牙龈,好笑,“梁辰,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歹毒?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啊?”
我抓住了他的话柄,挑眉,“别人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反正现在你很喜欢我。”
下一秒,江河抓住我的手,揽着我的腰,吻得怒气冲冲。
一对男女吵架多时,又拥吻起来。
路人莫名其妙。
我更莫名其妙。
在我的认知中,江河应该掉头就走,管我是什么天王老子盖地虎。
不得不说,这招对我很奏效。
吻得太霸总,腿都软了。
“梁辰,你他妈真是说对了,我是挺喜欢你的。”
不知道这种鬼话跟多少女人说过。
他扯着我的手。
一个愤怒男人的力气很大,我几乎跟着他踉踉跄跄走,有人来问,“你在干什么?”。
他咬牙切齿,“我跟我女朋友吵架。”
长得好的确有很大优势,看起来不像强抢民女,像霸总教训小娇妻。
小娇妻,我,感到丢人现眼,埋着头跟着他走。一边走一边想,干什么不好,要招惹江河啊?
全季。
我沉默。
江河是真的有心机,他家离全季步行二十分钟。
他从最开始就计划好了,我怒火中烧,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愤怒。
那股怒火熊熊燃烧,变成了咒骂。
电梯里。
我质问,“你是故意的,江河,你他妈就是故意的。”
江河极度无耻,“是啊,就是故意的,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他妈的想搞你。”
“你真恶心。”我去推他,“江河,你真恶心。”
“恶心?梁辰。”他抓住我的手,顶在电梯里,笑,“你说我恶心,那你可以拒绝我啊?三番两次跟我睡,你装什么清高!”
他说的对,我哑口无言。
江河抓住我的手,开门,把我摔在床上。
怒气冲天。
“梁辰,你说话真的很歹毒。”
他一把脱掉卫衣。
“你是不是觉得我去北京是找女人?”
我拿着枕头砸向他,“滚!”
江河没躲避,抽下牛仔裤腰带。
枕头掉落在地上。
江河像一头狼扑向猎物那样,迅速准确压住我。两只手腕被皮带绑起来,按在头顶上面。
这种场景真魂穿霸总小说啊,姐妹们。
他跪在我身上,一手压着皮带,一手指着我。
“梁辰,我去北京是公司有事。我他妈的都说了给你买礼物,你他妈转头拿刀扎我的心,你这个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好,你想当炮/友就当呗,我是男人,我吃什么亏啊?”
江河扯我新买的衣服。
领子扯坏了,松松垮垮的。
这件上衣600块呢。
我太委屈了。
我真得太委屈了。
分手很委屈,被江河欺骗很委屈,放纵自己变坏很委屈,生活一塌糊涂很委屈。
洪水泄闸,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
“你他妈的就是混蛋。”我拧着被绑的手腕,哭,“你他妈就是混蛋,混蛋,你他妈凭什么不回消息!你他妈知道我都没衣服穿吗?混蛋!”
江河气笑。
“你就跟我闹这个啊。我买了,店员都送到门口去了,你跑了,都给我气笑了。我说让你乖乖在家等我,你又跑了,我给你看购物记录。”
他去裤兜里摸手机,翻出配送货单给我看。
“那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忙着开会见客户,又累又困的。忙完就赶紧回上海了,你又一直勾引我。”江河也很委屈,“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我哭得更凶。
“你家有女士化妆品,你这个混蛋骗子。”
他笑,揽着我,抱我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背。
“那是我妈的,她来上海出差放我家了。我发誓,我就带你一个女孩子回过家。”
我趴在他肩膀上大哭,我需要一场大哭来发泄。
江河抱着我哄,“有什么话直接跟老公说啊,整天板着一张臭脸,说话又尖酸刻薄的,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啊?”
我指责,“你就是混蛋。”
江河亲脸,“好,我是混蛋。别哭了,老公都心疼死了。”
我继续哭,哭得哽咽抽泣,哭得涕泪横流。
江河无奈,抽纸给我擤鼻擦眼泪。
“怎么这么能哭啊?”他声音放软,“老婆,你别哭了好吗?我错了。”
画面暂停,请镜头转向我。
“江河真得去北京出差吗?”
你觉得是吗?
是,但也不完全是。
女人的直觉的确很准。
我说过我在江河的身上看到了尹沣,尹沣也说过江河和他是一样的人。
尹沣有一个陈佳期,江河也有。
尹沣的陈佳期是红玫瑰,江河的“陈佳期”是白月光。
就像我闻到的那瓶大吉岭茶,因月光而波光粼粼的湖水里面,有一个女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