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沣河南北（二）
小江总处理事情的时候，比我想象的帅。
如果他没有黑着脸，没有把我们批到羞愧遁地的话，我觉得，他会更帅。
他说，“梁辰你到底怎么搞的？你做翻译就做翻译，干嘛主动逞英雄啊？把这批货处理成保税品，你知道这样会让公司损失多少钱吗？”
我捏着报表，紧紧贴着墙壁，脸色发白。他说的多，保税意味着缩减了产品流转周期，经手的人越少，其中的利润越小。
我反驳，“如果不在保税区内以成品包装售卖，转而运到外地工厂加工，那我们还要跟工厂进行磋商。海运耗损一波，堆积港口耗损一波，工厂磋商加工又耗损一波。这不是衣服而是新鲜水果，这意味着我们只有三个月的销售时间来出货。但是，加税后单价太贵，民众购买意向极低……”
“你很聪明。”小江总打断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做中间商的。超市会采购我们的货，至于货烂不烂卖不卖的出去，是他们的事。”
“那也不行啊，除非下次不要合作了。”我小声说。
小江总看我，说，“下不为例。”
我，“哦。”
他和报关的男生检查报关的各类单据去了，我和其他人走出去。
有个老员工说:“其实小梁这次处理得挺好的。公司本来打算谈判失败，不再和汤姆农夫合作了。他们虽然是大客户，但显然不想跟我们合作了。这次极度不守合约，企图逼迫我们让步，单方面吃下这个亏。不过小梁很聪明，解决了这次危机。小江总生气是因为这不符合大老板们的决策。不过，既然解决了，大老板们也不会说什么。”
我松口气，“那就好。”
我靠在床头玩手机，小实习生盘腿坐我旁边的床上。
“姐，小江总怎么对你爱答不理的？”
我说，“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取向。”
小实习生，“虽然我觉得小江总和跑车帅哥很有cp感。但是，小江总还是跟姐在一起最好。”
昨夜。
尹沣走过来，略过我，说:“你怎么来了？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
江河走过去，略过我，说:“你这车不错啊。”
尹沣和江河当着我的面，拥抱。
哦，原来江河这么高啊，比尹沣高一个头顶。他两真得很般配啊，赏心悦目啊。不愧是我男朋友，江河真攻啊。他妈的，尹沣你他妈那个受里受气的鬼样子是什么鬼啊？
双方松开怀抱。
尹沣嘿嘿两声，有点娇羞，“你要试试吗？”
江河说，“可以吗？”
尹沣说，“可以啊。”
尹沣说，“那走吧。”
他们两个开车，兴高采烈地走了。
发动机轰鸣，我呆若木鸡。
呆住半分钟有余后，我捏紧了包，走到比我更木鸡的小实习生旁边:“很晚了，我们回去睡吧。”
电梯里，小实习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那一刻，那一眼，我们达成了高度共识。
——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姐，给你鱼丸。”
小实习生扔给我一袋鱼丸，我接住，撕开，塞嘴里。
她问:“昨天那个开跑车的大帅哥是谁啊？是小江总朋友吗？”
我:“你还记得那个大美女吗？”
小实习生点头。
“昨天那个大帅哥是那个大美女的前男友。”
小实习生睁大眼，“啊？那也太般配了吗？”她做了个捂眼睛的动作，“啊!我的眼睛。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在散发圣光!啊!我的眼睛!好刺眼!”
我也很夸张，攥着眼大喊，“myeyes!myeyes!”
“眼睛有病就去治。”
我和小实习生同时弹跳下床，对来人说，“小江总好。”
“小张你过来，我这里有东西让你去名盛公司去送。”
人出去了。
小实习生飞速穿好鞋，跟在江河后面走了。
我叹口气，坐在床上。
他没有理我。
其实，并没有多大感受。
我觉得困，只想埋头大睡。
傍晚之前醒来，洗了个澡，想去市中心独自逛一逛。
这是第一次来深圳，对这个城市充满好奇感。
这次特地带了一条绿色碎花长袖短裙。裙子前面褶皱设计，绳子拉紧后，胸线隐隐约约露出，踩着马丁靴的一双腿又直又细。这是回国头一次化全妆，沾假睫毛，画猫眼眼线，涂了斯嘉丽红。
我在酒店镜子前整理卷发。
小实习生说:“哇，姐，你好美。”
我给镜子里的她抛了个媚眼，她立刻捂着小心脏倒在床上。
我们哈哈大笑。
出门迎面碰上江河。
我没说话，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也没有说话，冷着脸走过去。
行吧。我想。
出门是黄昏，有点冷，我买了杯热奶茶放在手心里捂着。街边比我不知冷的帅哥美女许多，都穿着薄薄一点衣裳。
我走了很久，看高楼，看行人，看车辆，漫无目的地游走。
拍了几张街景，又拍了点自拍。
照着app推荐的餐厅，独自吃了一顿火锅，又拍了张照片。
发朋友圈么？点开手机文案都编好了，我想还是算了吧。
出了餐厅门，天色已经很晚了。
叹口气，回家吧。
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难过，也没有开心。
孤独。
就像在慕尼黑的大部分日子。我一个人吃饭逛街，一个人上课打工，没有难过，也没有开心。
孤独是没有感受。
现在，我感到孤独。
即使，人群和车流，爱人和朋友，都在我身边。
坐地铁回到酒店才看到小实习生半小时之前发来得消息。
“姐，江总请我们去酒吧玩，你来吗？”
我回，“真有钱。”
小实习生拍了一张照片给我。
江和尹沣在喝酒，两个人似乎在交谈。
帅哥和帅哥坐在一起总是赏心悦目的，我放大江河的脸，骂了句，狗男人。
小实习生回，“姐，你绿了，他们聊的好开心。”
我发，“绿绿更健康，我祝福他们。”
小实习生，“真得不来吗？”
我，“不去了。太累了。我想睡觉。”
没卸妆，没脱鞋，倒在床上就睡。
被酒鬼摇醒。
是江河。
他喝得酒气熏天。
他坐在床边，醉汹汹的，看我醒过来，恶狠狠，“臭女人!”
我看着周围，陌生的酒店房间。
我坐起身，说:“我怎么在……唔……”
人被他按在床头吻傻了。
他放开我，满面通红，喘了两口酒气，又来亲我。
我立刻避开，推着他的头。
“江河，别耍酒疯!”
“梁辰!给我亲一口!快点!”
他抓着我的双手按在墙上，单膝跪在我腿间，又威胁我一遍，“梁辰，你给不给亲？嗯？给不给亲？”
我瞪他，怒目圆睁，“别耍酒疯!”
90分。
我给这场景打90分。
这是什么霸总强迫戏码啊。呜呜呜呜，好帅啊。三年前的江河就这么帅啊。呜呜呜呜快按倒我，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
此时此刻的江河，他按着我的手，因为动作太激烈，纽扣崩开，古巴领衬衫敞了大半。白皙皮肤上一片又一片的红，胸肌线剧烈的呼吸而起伏。
他喝醉酒，脸色微微狰狞，深情又怨恨地看着我，眼神太过迷人。
醉酒霸总的确性感到我嗓子发干。
但为什么是九十分呢。
因为我被臭傻了。
酒气真得太臭了，从里臭到外。
要是江河现在刷刷牙，我兴许会半推半就跟他大干一场。但是，大帅哥喝成醉鬼，一张嘴呼出臭气，是人都得萎。
我的反应都是真实的，别耍酒疯，赶紧滚去洗澡刷牙。
他将我按倒在床上，一手攥住我的双手，一手捏着我的脸，亲我一下，控诉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喝醉的人手劲真大，我脸都被捏疼了。
重点是，他的口气好臭，我有点恶心。
我点头，“爱呢。”
江河指着我的鼻子，低声说:“你不爱我了。”
气泡音配臭口气，更恶心了我的天。
我人都麻了，只能点头，“我爱你啊。”
他好委屈:“你就是……就是不爱我了。”
我摇头，“没有，我爱你。”
“不爱!”他捏着我的脸亲了一下。
好家伙，臭气熏天，给我臭哭了。眼泪都给我臭下来了。
我眼泪汪汪说，“那我不爱你了。”
“你怎么能不爱我？你说假话，你都哭了。你肯定很爱我，所以说假话才哭对不对？梁辰你别哭啊，乖乖，老婆。”
他一边说一边替我擦眼泪，又擦又亲的。
眼神认真、心疼、温柔。
太温柔了，太帅了，我的天，我人都酥成一地酥饼渣了。
可是口气，巨臭！巨臭！巨臭！
江河啊，你太臭了，别亲我，再亲我，我的死因会上迷惑新闻大赏。
我决定哄哄他。
我说:“你爱你啊，老公。”
他一下松懈下来，压在我身上，哽咽两声，“我真得好爱你啊。梁辰，我真得好爱你啊。我没有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