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良辰佳期
最近几天好像捅了天窟窿，要照着淹掉上海城的架势下雨。
尹沣和陈佳期又在一起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江河时，他正站在卫生间里刮胡子。
他说，痴男怨女。
我有些幽怨，“比起他们，你和我更像痴男怨女。”
他探出头，脸颊上的泡沫还剩一半，“我们这叫破镜重圆。不对，是久别重逢。”
我们两个搬到了一所一室一厅的房子，江河的柯基乐乐有了地方伸展，在地下打着滚。
我把脚放在乐乐肚子上，给它按摩。乐乐哼哧哼哧喘着气，任由我搓弄。
中秋节快到了，尹沣和陈佳期要来上海做客。
为了迎接贵客，江河和我去超市里买菜。
江河不愧是复旦经济学硕士，很快计算出了散装月饼和整装月饼的差价额。
我放了一大堆彩虹屁。
“不愧是你!”
江河有些得意地跟我炫耀。
“怎么样？我帅吧。”
两个人穿着睡衣出门。
江河满脸碎胡渣，头发乱糟糟，戴着黑框眼镜，还有昨晚熬夜留下的黑眼圈。
“帅!”
我昧着良心夸他。
晚上，我和江河在床上看新出的美剧。
“女主想出名，所以杀人，这也太狗血了吧!”，我真心实意地吐槽。
江河喝了口水，“我看不懂剧情发展。”
看得云里雾里，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人是谁的姑妈，那个小白脸究竟是谁的小白脸。
我说，“你要不发挥一下你复旦硕士的最强大脑，列出一个关系表。”
江河双手打叉，“不要，脑子是用来干正事的，不是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的。”
但，半小时之后，我眯着眼看蹦出，“乖乖，叔叔让你舒服吗？”，这种鬼话的江河。
他面色红润，像喝了酒。
嘴上说着不干没意义的事，身体却很诚实。
狗男人。
周六晚上，两个人理智地选择了熬夜，背对背玩手机。
我回尹沣消息，「你又给她借钱了？」
尹沣，「嗯，又借了2000。」
语气里有些疲惫。我打了一连串字，[你爸都不给你生活费了，你那点工资够吗]，[不必这么犯贱]，[你谈恋爱又不是当取款机]，[实在不行我替你报警得了]。
但最终归成一句话，「你自己愿意就好。」
我放下手机，翻身过去贴在江河的背后。
“怎么啦？刚才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说，“没有。江河你要是不娶我怎么办？”
江河转过身抱住我，“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们互相看了父母，就理所当然稳定下来了。”
我用脸蹭了蹭他的背。
“我爱你。”我说。
他“嗯”了一声，“我也爱你。”
然后摸起手机，去打游戏了。
打到一半，他在骂对面“沙比，会不会玩啊！”
“我爱你”，我又说了一遍，“我真得太爱你了。”
他的手机里是一声，doublekill！
第二天早上睡到了十点，两个人才起来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
江河帮我择菜，我忙着做饺子馅。
中午两点。
尹沣打电话给我，“飞机马上起飞，我们四点就到了。”
语音开着免提。
正在洗西红柿的江河打了个ok的手势。
他擦干净手，摘掉围裙。
“我去接人了，辛苦老婆了。”，他亲亲我的脸颊。
我手里切肉，说，“爱你。”
上海终于是放晴了。
我想着，大雨结束了也好。
我把饺子下到锅里，江河带着两个人进来。
尹沣手里提着两箱月饼，看到桌子上的菜，夸张地说，“哇，这么多菜，梁辰你搁这喂猪呢。”
我说，“不想吃就滚出去。”
尹沣，“唉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可是大老远从武汉赶过来来看你和李江河的。”
他身后跟着陈佳期。
挂着层层叠叠的项链，一件宽t恤，下面三分短裤，配着半筒花袜子和白色空军鞋。
她扎着头发。漂黄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补过色了，新长出来的黑色发根显得油腻腻的。
从头到脚都显示着，这个漂亮女孩子走得是江浙沪风。
江河倒了两杯茶给他们，顺便跟我使了个眼色。
我了然，两个人转进了厨房。
“这就是陈佳期啊。”江河小小声说，“你不是叫她大美女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有点……杀马特？”
我搅动锅里的饺子，“那叫江浙沪，亚文化时尚。”
江河偷吃了一个小柿子。
“我觉得她在跟风，那种风格不适合她。不过尹沣长得真得挺帅的。”，江河语气嫉妒，“他长得那么帅你都不下手啊？你怎么想的？”
我捞出饺子倒在盘子里。
“帅又不能当饭吃，帅哥脑子里都有病。”
这句话有些打击江河。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立刻补充，“除了我们家帅哥是天才以外，别的帅哥脑子都有病。”
江河立刻点头，“对!尹沣长得这么帅还喜欢杀马特，他的确有病。”
我把饺子盘端给他，“你别叫人家杀马特了，人家叫陈佳期。”
“好嘞，陈佳期。”
江河端着饺子盘出去，我拿着蘸酱跌跟着他。
陈佳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尹沣在逗弄乐乐。
一副互不打扰的架势。
江河把饺子盘放在桌子上，默然对着我抿起了嘴。
一顿饭沉默不语。
吃罢，尹沣提议去迪士尼逛一逛。
江河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帅哥无语，他看我。
我骂尹沣，“你是不是有病？这都几点了？”
陈佳期说，“我们去外滩看看吧，我还没有去过呢。”
江河开着车，经过外滩时，陈佳期放下了后座的窗户，拍着东方明珠。
江河车速放得不快不慢，叫她拍。
尹沣侧头看着另一边的老建筑。一向呱噪的他，有些太过沉默。
我知道他为什么沉默。
这次来上海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出的。
两个人的吃喝玩乐，远远超出了他能负担的范围。
“有时候我在想这个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叫阅人无数的尹沣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江河开车进了车库，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当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爱你一个，再美的女人我都没兴趣，就只要你一个？现在就想通了。你就是我的夏娃，是我的肋骨。”
他这话说得恶心，我做了一个哕的动作。
他装作受伤的样子:“唉，你从前老是抱怨我冷漠，现在我说了几句情话你就这样。以后还是冷漠点好。”
车停到角落里，他解开安全带，手探过来拨我的衣服。
“干嘛？”
“速战速决。”
我头埋在他怀里，生怕叫人看出来，大庭广众之下有一对男女不知羞耻。
洗过澡，我说，“你脑子整天想什么呢？那种地方人来人往你也敢？”
江河笑得暧昧，他说，“空了三年，还不得全部补回来。”
我翻了个白眼。
转过身拿起手机看短视频，心里有些冷。
江河在我们不联系之后的第二个月，是有过一个女朋友的，那个女孩子长得相当漂亮。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
我打开ig，粉丝只有几个。
其中有一个漂亮女孩子。
她的账号更新停留在一年半前，里面全是江河。
海岛旅行、共进晚餐、学习游泳，甚至亲密拥吻。
那时，我并不在乎这种隐秘的示威。
我和江河分手多时，他有女朋友，我理解。
凭什么要为了不确定的人守活寡？
就算趁虚而入，在异地恋里，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们本就光明正大。
江河在撒一个双方都知道真相的谎。
真爱必定伴随着谎言。
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一根刺，隐隐得在我心上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