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等等我啊
圣诞刚过，一中就下达了关于期末考试的通知。
一月二十五考试，高一高二在两天后开始放寒假，而高三学子，需要跟着考完期末，再补课到农历腊月二十九。
通知一出，班上学生就发现了学校的迷之操作。
“为什么考完试不直接放，还要等两天？”
“这都不明白，当然是要给你这一学期学习结果的交代。”
“什么意思？”
“笨啊，就是让我们pkpk分数，让老师pkpk我们。”
“我k，学校真dog啊。”
江年经过时，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听完差点把她笑厥过去，但又不得不赞同。
从现在到考试还有二十几天，上学期的课已经几乎上完了，老师们都在上下学期的新课，并没有多少复习时间。
在距离期末考还有两天时，江年开夜车加班加点的复习。
她对成绩有很高的期望，她想让数学成绩高一点，一是不辜负刘老师的用心良苦，二是，想让许星言不再操心，要不之前给的数学笔记本不就没作用了。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再做许星言给她找的奇离古怪的数学题了。
考试如约而至，不过这次考试和之前不太一样。
高一还没分科，考试科目最多，为了能和高二一起考完，一中可谓是合理安排时间，两科一起考。
语文化学，地理物理，政治历史，生物英语，最后余出来一门，竟然是数学。
期末考试是一中，外国语，星海实验三校联考，试卷上的题目均是从易到难排列，使得每个水平阶段的学生都能拿到点分数，所以整体比一中单出的题目简单，每个人期末总分多拿十分不成问题。
考了两天半，终于到了数学，所有学生都看到了，在前方闪烁的放假曙光。
江年拿到卷子，前后扫了眼题目，嘴角不自觉一勾，脑里只飘出两个大字:
就这？
分分钟的事儿。
江年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班级姓名，开始做题。
这张卷子做起来简直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磕绊，稍有难度的大题昨晚许·作业帮·星言也刚好给她讲过，除此之外，根本不足为惧。
江年在最后一问所得答案后面点点儿收尾，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距离结束，还差45分钟。
江年搁下笔，抻了抻不齐的卷子和答题卡，让它们整齐的排在一起，然后坐等下考。
十分钟后，江年第一次看向钟表，还有半小时。
第二次看时间，结果只过去了五分钟。
在江年第七次看时间时，清脆尖锐的口哨声终于响起。
教室出现短暂的骚乱，监考老师逐个收卷子，指挥着每一列的最后一位同学收答题卡。
又五分钟后，监考老师才说可以走了。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考完试的6班无事一身轻，上课都不觉得有多难了。
后两天的课程可真是被学生预判了，老师们再一次以非凡的速度出了成绩，并公布在学校大榜上。
而江年根本不用去看自己的成绩，因为王嘉就全给宣扬出去了。
这次考试，江年仍旧独领风骚，年级第一，也是三校联考的第一。
这几天江年快乐疯了，成天眉飞色舞，浑身上下写着“好事发生”。
不是因为第一，而是，她的数学考了140。
答题卡是去刘芳办公室拿的，那会儿还没公布成绩。
刚下课，刘芳就叫走了江年和数学课代表张咏琪。
江年被叫走的那瞬间，很懵，她觉得这次做的挺好的，不应该凉啊。
但，万一有万一呢。
死就死吧。
江年站在办公室外脑补自己的成绩，想了好久之后，决定破罐破摔。
“报告。”江年敲了敲办公室门，看到里面低头站着的张咏琪。
一看就是挨批了，江年默默地心疼了她几秒。
“进来。”刘芳看了眼门口地江年，叫道。
江年走进去，听到刘芳让张咏琪先回去，和她擦肩而过时，江年好像感到自己被张咏冷冷琪瞥了一眼，不过她没想那么多。
可能是她看错了。
“啪啪啪。”办公桌被刘芳拍的作响，然后盯着江年问道:“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又是和月考一样的问句，江年的整颗心都凉了。
“应该知道。”
刘芳黑着脸，递了张答题卡给江年。
江年做好心理准备，颤抖的手接过来，鲜红瞩目的140打在最顶端。
“老师，您您没给错吧？”江年不敢相信地问道，话都说的颤颤巍巍。
“我能犯这低级错误吗？”刘芳装了好久“黑脸”转为笑意盈盈:“老师就知道没看错认，江年，好样的。”
“嘿嘿，谢谢老师。”江年垂眸又看了一遍自己的分数，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真是太高兴了。
“行了，没出息样儿，稍加高兴高兴就行了。”刘芳说:“喜不形于色。”
“好的，老师。”江年看着刘芳快飞上天的嘴角，心里更高兴了，她知道刘芳是真心对她好:“这次，您总不能说我对您有意见了吧。”
“你呀~，这么记仇。”刘芳想起上次训江年的话，又说道:“行了，高兴够了就回吧。”
“是，老师再见。”
江年说完，带着自己的答题卡，找不着北地出了办公室。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分享给某个高三生。
江年点进昵称为尔尔的聊天框，打到一半，手机却震动了两声。
看着收到的消息，江年唇角一弯，眼睛亮晶晶的，像小星星。
-尔尔: 听说某个小朋友，数学考了140，厉害。
-尔尔: 还是联考第一，宇宙一级厉害。
江年删掉打出来的字，回道。
-满天都是小星星: （震惊jpg）你怎么知道？
那边回的很快，几乎是秒回。
-尔尔: 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她啊。
-尔尔: 而且，她永远能给我带来惊喜。
光标在聊天框闪烁，江年看着许星言的话，脸颊地笑容愈发热烈。
被许星言夸的感觉真不错。
江年抓着手机，继续和对面地许星言扯闲天儿，殊不知，和她正聊天的人就在年级大榜前。
大榜前，许星言眉眼温柔地看着红榜上第一的位置，手里抓着的手机震了震。
界面是和江年的聊天框。
看着对面发来的可爱表情包，许星言眼前浮现女孩眉飞色舞分享喜悦的样子，冷不丁地轻笑出声，把站在他旁边的蔡宇轩吓了一跳，并且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言哥，我们来这儿干嘛啊？”蔡宇轩看着面前的成绩大榜，不解道:“你这成绩，也不用看啊。”
“哄人。”许星言仍旧低着头看手机 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敲字，简意赅地回了蔡宇轩。
蔡宇轩看到许星言对着手机笑的一脸温柔，好奇地侧过身，头靠到他身边。
好不容易瞟到了手机屏幕，却只看见几个可爱表情包。
“言哥，又跟江年小迷妹聊天呢？”蔡宇轩八卦地问。
许星言看到靠过来的蔡宇轩，手指极快地按灭手机，恢复平常的冰山模样:“没有。”
“言哥，你也太小气了，看看都不行。”蔡宇轩对许星言的行为表示谴责，继续说道:“而且，你除了在江年身边，或者聊到江年妹妹的时候才会笑，所以你说的没有，相当假。”
许星言看了眼蔡宇轩，回道:“知道你还问。”
“那不是再确定一下。”蔡宇轩没想到许星言回的这么干脆，于是更八卦:“言哥，没想到你喜欢江年妹妹那种类型的啊。”
“不行？”许星言没遮掩，直接反问。
“我k，言哥，你真喜欢啊？”蔡宇轩追上来，震惊说道。
“你的智商，让人提神。”许星言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多说。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蔡宇轩又追问。
许星言没有立刻回应，隔了有一会儿。
就在蔡宇轩觉得不会听到答案时，耳边传来一声沉静的声音。
“喜欢，喜欢到这辈子就她了。”
“”
许星言说完后，便兀自上了台阶。
许星言说这话时，眼底涌满了坚定，蔡宇轩看着他，像嘴里堵了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自诩是社交达人，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句话，可能所有可以回应的话都太苍白无力了，都不足以应对许星言的深情剖白。
蔡宇轩认识许星言两年半了，在他心里，许星言身上有很多标签，学霸，校草，家境好，天之骄子
不过最多的是，是冷淡，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而他也一直认为许星言是个冷淡的人，即使意外地成了他的前桌，和他有了接触，可对他的印象仍旧那么刻板。
可刚才那瞬间，蔡宇轩好像重新认识了许星言。
他没想到，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会说出如此震动的话，他也没想到，那么冰冷的一个人，会有如此热烈汹涌的情感。
可能，许星言是座休眠火山，恰好，江年的一切都是使他转向鲜活，直至再次喷发的地壳运动。
静态淡漠的许星言，只有遇到江年，才会滚烫旺盛，也只有江年，可以使他恣意妄为。
蔡宇轩羡慕了一阵两人的感情，又追了过去，揽住许星言的肩膀，开始嘴欠。
“言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啊，江年妹妹那么漂亮，惦记的人肯定不少，你再不上，都要被人抢了。”
许星言心里咯噔一下，眼眸暗了暗，继续往教室方向走，脑海里不断琢磨着蔡宇轩的话，然后问:“很多人惦记？”
“可不是吧，高一我不太清楚，高二有不少，咱这一级都不少呢。”蔡宇轩给许星言列了一堆人，越说越感觉许星言周身的气压低。
说到最后，许星言的脸色暗到了一定的地步，通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言哥，你不用担心，江年妹妹肯定还是喜欢你”蔡宇轩后悔自己嘴欠啊，结果发觉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怎么了言哥？”蔡宇轩问:“我说错什么了？”
“江年妹妹？”许星言心情不舒服到极点，转过头阴冷地盯着他:“叫江年就行了。”
“霸道霸道。”蔡宇轩拍拍手，他被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然后默默转过身，小声嘟囔着:“也就提到江年，能看到表情这么丰富的言哥了。”
“醋精，惹不起啊。”蔡宇轩最后总结道。
-
两天后，江年开始了她的寒假生活。
在她比许星言早放地这十几天里，她就像一只米虫，可是撒了欢儿，舒坦的不得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该吃午饭了，而到了下午，写会寒假作业，追追电视剧，和贺清然安利安利她喜欢的明星，晚上再骚扰骚扰许星言，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不过最近，江年跑没影儿了，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天晚上的保留节目，骚扰许星言的视频电话也没有了。
好几天之后，让被骚扰的那位纳闷了，每天发出去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不是没收到回复，就是隔很久才会收到一个几个字。
把他急坏了。
就这情况，许星言淡定不下去了，和江年说话的字里行间暗戳戳地问她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没打视频电话。
被问到地江年总是笑的可爱无公害:“没忙什么啊，”然后非常认真的，给了他一句:
“我成长了啊，你马上高考了，我不能影响你学习。”
许星言被堵的无语凝噎，他才不希望江年懂事，他就喜欢身边有她，就想着天天能看见她。
“不会影响。”许星言回道。
“许星言，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这么粘人，我很忙的。”江年神色正经，口吻认真地盯着他说道，像个小大人。
“知道了，大忙人。”许星言被她着一本正经逗笑了，也不知道像狗狗粘人的是谁，继而说道:“那等你忙完，记得通知我，我再去黏你。”
“那没问题。”
江年说完这句话，又消失了一周，直至许星言放假。
腊月二十九晚，许星言从学校回来，刚进门，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了总是带给他惊喜的笑声。
忽然心脏猛的一跳，许星言唇角忍不住弯起，换鞋的心情都轻快不少。
“回来了。”杨玥坐在沙发上，眼没移开电视，对自己儿子说道。
而杨玥左边坐着的江年，扯个大笑看着走过来的许星言。
“嗯。”许星言轻应了一声，绕了一圈，坐到了江年旁边。
“傻笑什么？”从进来到现在，江年就扯个大嘴，笑呵呵地一直盯着他笑。
“嘿嘿，看你好看。”江年脱口就是心里话，也不嫌害羞。
“”
杨玥看到自己儿子慢慢变红的耳尖和抿成直线的嘴角，不由带起一抹笑。
这么害羞的样子，也只有年年能做到了。
杨玥心里想着，左看看许星言，右看看江年，越看越舒服。
“我上楼了。”许星言被老妈盯着神色不自然，慌张地起身，往楼梯方向走去。
“玥姨，那我也上去了。”江年已经好久没见许星言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真是想寸步不离地挨着他。
“去吧去吧。”
“得令。”江年立马起身，简直是冲过去的，追上了许星言的步伐，开始叽叽喳喳。
杨玥看着楼梯上两人一高一低的背影，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暖意，便拿起旁边的手机，对着二人，拍了下来。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杨玥莫须有的岁月静好的情绪涌上心头。
照片里，许星言平时冷淡的面容带着柔暖的笑意，身边跟着明媚灿烂的江年。
“也只有在年年身边，才会这么笑了。”杨玥双指放大照片，恬静地笑了笑，看着着里面的许星言说道。
欣赏了有一会儿，杨玥打开微信，发给了隔壁的好姐妹，秦雅。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很快，秦雅回了消息。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杨玥看到消息，笑意更加明显，又回。
-一家人，果然有默契。
-一家人，肯定有默契。
两位妈妈就“一家人”这个话题聊的不亦乐乎，可两位主人公却丝毫不知情。
二楼屋内，是南方特有的阴冷。
许星言开了灯，脱下校服，朝后面的江年看了一眼，继而打开了空调，调到30度。
一两分钟后，卧室里暖了起来。
“穿那么少，不冷？”许星言看着江年套着的那件薄衫，走向衣柜，然后从里面拿出件衣服。
“家里都有空调，过来的距离又不算远，就没有套衣服。”江年解释道。
“伸手。”许星言走过来，将手里的粉色珊瑚绒家居服套在江年身上，两只手架着给她穿衣服。
“噢。”江年听话的将胳膊伸进两只袖子，顶着一头刚才套衣服弄乱的发丝。
“出门要穿厚衣服，感冒怎么办？”许星言给她套好，又拽了拽衣服下摆。
“感冒也不怕啊，反正有你在。”江年抬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有我。”许星言仍旧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给江年理顺头发才算结束。
“许星言，你哪来的衣服啊，还是粉色的。”江年垂眸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疑惑问道。
“一起买的。”许星言又拿出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和江年身上的同款，只不过他的是白色:“店员说是情侣款，”
“情侣款”江年耳边只盘旋着三个字，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脑海里的想法渐渐偏离轨道。
许星言停下还没说完的话，忽然瞥见小朋友想歪了的模样，勾起淡淡的笑容，又补充道:“一件不卖，所以买了两件。”
“所以，江小年，你别想多了。”
“谁谁想多了。”被抓包的江年嘴硬道，继而主动出击:“再说，你要不往那方面想，怎么会知道我想多了。”
“我是想的很多，”许星言没有回避，垂眸望着江年，非常认真:“而且，很早之前，我就想得多了。”
屋里陷入沉寂，两人无言对视，眼底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咱俩半斤八两。”江年眼睛闪着光，笑的好看:“我也在很早之前，就想多了。”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而后，房内有了声音。
“赶快长大。”许星言声音低沉，滚了滚喉结，食指和中指伸到江年额前，轻轻弹了一下。
“还有两年，你等等我啊。”
“好啊。”
“等了这么久，也不差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