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债途中遇险
三人回到原地,却已不见卖艺的三个小孩子。
环顾四下,左右寻觅,连影子也没一个,外加是元宵节,东来西往的人流大,更让三人摸不着方向。
张龙赵虎劝姬晚王子不再理会,回宫休息。
姬晚坚决不肯,教训道:“圣人说:人无信不立。答应人家的事不做,就是言而无信。”
两人无法,只得向周边人打听卖艺小孩子的去处。
问了无数的人,费了无数的口水,好不容易从一个老太婆嘴里探听到:三个卖艺的孩子扛着他们吃饭的行当,往西门去了。
于是,姬晚便带着两个侍从,沿着老太婆指引的方向去寻找。
走了大半个时辰,渐渐离开了城中心,路上游人渐少,灯火也渐稀疏。
张龙赵虎怕有变,又劝姬晚王子打道回宫。
姬晚说:“神医反正说我难以成人,如果为践行诺言而死,可不是再好不过的事?再说,行百路,半九十,现在打道回宫不就前功尽弃?而且,这是我大鲁国的天下,哪有刁民要害我。”
两人无法,只得绷紧神经,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的护着。
走到少灯火的偏僻街道,见着两旁的房门已经关上,屋檐下躺满无家可归的乞丐,在这个寒冷且还有残雪的夜晚,依靠着自己褴褛的行当,像虫子一样蜷缩着,应付这个热闹的元宵之夜。
姬晚心里一酸,暗想着:“父王不是说征服了无数的城邦?为什么在离他那么近的王宫外,还会有那么多人过着天为被,地作床的猪狗不如的生活?我要是能做王,一定要让我的国没有乞丐。”
他很想把两袋钱施舍给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但是,想到自己的诺言时,便断了这个念头。
正在怜悯那些乞丐,不自觉已到废弃的西城门,城门上写着一副门联:后稷之后,与国同宗。
这里连乞丐也不愿意光顾,人迹罕见。
正在惆怅时,忽见城门不远处,有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喧闹。
三人便去那家打听消息。
近家,见路旁插一地标:难得里。
到了大门前,却见大门紧闭,两边大红灯笼上,挑着张府两字。
张龙以为是本家人,好说话,便先去敲门问讯。
一个年轻的下人前来开了门,探出头来,警戒问道:“三位夜敲我府门,有何贵干?”
张龙忙答道:“我们三人前来寻找朋友,两男一女,不知府上可曾留意过往行人?如有消息,给个指向,不胜感激。”
那下人听了,转身向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又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答道:“三位所找的朋友正好在我府上作客。一起进来相聚。”
姬晚大喜,刚要踏进门,忽然听到院内隐约传来惨叫声。忙问那人院内在做什么。
那人答道:“院内正在杀猪,刚才的声音是猪叫声。”
三人便不狐疑,欢喜进门,刚踏进门槛,只听一声铜锣震天响,随即大门关死,四面围上三四十个家丁来,都提着刀棒。
那下人朝众人喊道:“不要跑了三个贼的同伙!”
三人大惊。
张龙赵虎护住姬晚。
姬晚赶紧解释:“我们是好人,从不偷人家东西,主人家不要误会。”
那家丁冷笑道:“你们不偷人家东西,只偷我们张家东西。”
赵虎喝道:“宵小有眼不珠,还不退下,迟一步叫你们全家死光!”
那下人见说,并不惧怕,嘻皮笑脸说道:“想不到现在做贼的比主人家的胆子还大,真是鲁国鲁国,太阳东落。看今夜不先打残你们,明日一同绑着送官。”
赵虎笑道:“官见了我们,还得趴在地上叫我们爷!”
“你这三百斤的野猪——全看一张嘴。”那下人大手一挥,喝道,“先棍棒伺候,打到他三个跪地求饶为止!”
众家丁挥刀舞棒,就欲动手。
姬晚喝住张龙赵虎,以礼相待道:“让你们主人出来说话。免得伤及无辜。”
“你们无辜?这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肩上扛着的,不是哪家偷来的钱?明明几个江洋大盗,还充装好人,好不知羞!先打断手脚再说!”那下人不由分说,喝令众人下手。
张龙赵虎怕伤着姬晚,忙护着他退至大门边。
又听得内院不断传来人被皮鞭抽打的惨叫声。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暗想:“怕是今夜进了贼窝。”
众家丁步步紧逼,三人退无可退。
张龙大怒,猛然从腰间取下宫中腰牌,举在手中,叫道:“御府出行,众人回避!有谁不认识这个?有胆的再近一步!”
原来这些家丁们见识短,并不认得宫中腰牌,只以为他拿个唬人玩意。见他唬人,怒得一拥而上。
张龙赵虎虽有一身武艺,但碍于空间太小,又怕伤着小王子。因此不敢放开手脚大干,抵挡几下,终究因为势单力薄被缚。
那下人见绑了三人,拿着木棒走近赵虎,冷笑道:“还凭嘴不?”
赵虎怒目圆睁,喝道:“你动老子一根毫毛试试!”
“试试就试试”那人说着,挥起手中木棒,朝着赵虎的小腿沉重敲下。
赵虎痛得呲牙咧嘴,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钢牙紧咬骂道:“你莫张狂,等下杀你全家!!”
那家丁咂着嘴,摇头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现在不过是我板上的肉,想剁就剁。你杀我全家,我现在就把你这狗头剁下来,给大家当球踢,先结果了你再说。”
正欲下陡手。
“稍慢!”只听院内走出一人,喝退家丁。
姬晚见他身穿绫罗绸缎,年近五十,满脸富态,一看便知是个体面人。
下人见了,都拱手叫里长。
原来此人正是难得里里长、张府庄主,名叫张大盛。
他一见张龙腰牌,正是宫中令牌,脸色骤变。赶紧叫众人给三人松绑,近来扶起赵虎,赔礼道歉。
赵虎挣脱麻绳,喝道:“如果道歉有用,还用国法做什么?”
张大盛一边谢罪,一边把打他的那家丁推到面前,任他处置。
赵虎瞧着刚刚嚣张跋扈,现在哆哆嗦嗦的家丁,举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鼻青脸肿,眼冒金星,分不出东南西北。
指着自己的项上人头说:“我不是你板上的肉,想剁就剁吗?现在放在你面前,你来剁啊,我的头圆,正好给你们当球踢。”
那下人实在不敢正眼看他,刚站正,另一边脸上又被重甩一巴掌,打得鼻涕与鼻血一起涌了出来。
姬晚见他咄咄逼人,没完没了,便喝止住。对张大盛说道:“我等三人确实前来寻找朋友,不期让宝庄深有误会,早知如此,哪敢打扰?”
张大盛连说该死。
姬晚追问原因。
张大盛道:“今天夜里,有三个小蟊贼,从狗洞潜入本府盗窃,被家丁巡夜捕获,现正在后院拷打。因听三位前来寻友,说得与捕捉到的三个蟊贼特征相似,因此引起误会,还请三位大人有大量,饶过本府无心之错。”
姬晚见说,就请张大盛带路去后院。
几人进了后院,姬晚一眼认出,被绑在院中旗杆上的三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三个江湖卖艺人。那两个男孩已经被抽打多时,脸上背上皆带伤,唯有那小女孩,因生得小巧,还不曾被打。
姬晚忙问:“贵府丢了多少东西?”
张大盛答道:“还没对账,暂无实数。目前铁定三人偷的是:本府专为高堂大人明日准备的寿宴点心。”
姬晚笑道:“那值几个钱?不必如此小题大做。我这有一袋钱,看看能不能折对你那寿宴点心。”
张大盛哪里还敢接钱?慌忙答道:“如果公子爷看准三个正是要找的人,带走就好。一场误会,哪里还敢提非份之想?”
姬晚道:“我替他们把吃你的点心付了钱,以后你再不能说他们是贼。”
张大盛笑答道:“一场误会。”
忙叫家丁松绑,并亲自送几人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