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离开京城
“你到底是怎么了漾漾，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伤心，你现在让我觉得慌乱，觉得不安。”程瑾瑜。
我摇了摇头，对着瑾瑜笑了笑。
瑾瑜，我该如何向你诉说呢，我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自从回来以后，你不再拉琴，也不开口说话，漾漾…连我也不愿诉说了吗。”程瑾瑜皱着眉，心疼得拉着我的手。
“瑾瑜，好啦～”林竟哲身穿着黑色的大衣走来，他从容得笑着，好像这么久不见他，他真的比从前更像一个哥哥了。
他还是一张人畜无害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娇嫩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透亮，和吴亦涎想比，他好像永远像个少年。
“漾漾许是累了，瑾瑜，我们改日再来吧。”林竟哲。
“漾漾，好好休息，日日是好日，夜夜皆好眠。”林竟哲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淡然得笑着，像是在以医者的身份在治愈一位病人。
我拽了拽身上黑色的披肩，疲惫得合上了双眼。这样暖和的天气，我怎么还这样冷呢…知烆，如若这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欣喜得不行。知烆，吴家庭院中的昙花开得甚美，你好像都没有来看过，好可惜…
知烆，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想你，我快要窒息了…
这代价怎么会如此折磨人啊。
“这些年来，你一直做的不错，如果不是你最后提供的资料我们也没办法将西城剩余的毒枭一举击灭。灿易，我知道这么久以来，你辛苦了。”吴亦涎将沏好的茶推到朴灿易面前。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一刻也不敢忘。”
“只是你和漾漾的关系……我……”吴亦涎。
“我知道，如果哥你不极力阻止我和漾漾在一起，知烆不会掉以轻心选择信任我，我这才能潜伏多年获得证据。”朴灿易。
“你能够明白就好，灿易，一直以来我都很放心让漾漾嫁给你，说得难听点，我也是借助这次任务考核你的为人，如今再也没人阻拦你们在一起了。”吴亦涎。
“这也是我一直不愿同意漾漾与鹿初婚事的原因，我知道，漾漾从小就心系与你。”吴亦涎。
“哥，可是如果当初知烆没有爱上吴漾，你没担心过漾漾会有性命之忧吗。”
“我对边知烆，对漾漾都很有信心。唯一的就是，我没算到漾漾会割脉…好在有惊无险，我们也算是功德圆满吧。至于，漾漾，总会走出来的。”吴亦涎。
如果不是觉得落寞，我不会踏入哥哥这间书房。可如果不是今天偶然踏入，我不会躲在书柜后听到这一段对话。
我难以置信得捂住了嘴巴，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原来，哥哥从未放弃过灿易，原来，灿易从始至终都是正义的一方。
好啊，我从前那么爱那么努力想要在一起的人，那段感情，都是我亲爱的哥哥算好的。
边知烆视为知己的，唯一的朋友朴灿易竟然也是被我亲爱的哥哥算好的。
我的哥哥真是神通广大啊～
我笑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依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知烆…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好像只能用下辈子来赎罪了。
可我醒悟得太晚，白白让我最亲爱的哥哥当了棋子去算计你们每一个人。
“漾漾，该回去休息了。”鹿初将我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隔着毯子拍了拍我的手。
“你喜欢看月亮，我们就明天再来看，每天都来看。”鹿初温柔得笑着，将他的外套无声得披在我的肩上。
“你娶我吧。”
也许是因为我突然开口说了话，又或许因为我说的话足以让他震惊。鹿初瞪大了眼睛，惊愕得看向我，一瞬间他的身体蓦地僵了一刻，他的嗓音低沉暗哑，眸光灼灼地直视着我的双眸。
“什么时候。”
“我不要戒指，一周之内，我们办婚礼，我跟你回a城生活。”
“好，我娶你。今晚我去和亦涎哥说，明天我回a城准备。”鹿初。
“说好了，我等你。”我拽了拽身上的毯子，将肩上的外套抖落在椅子上，送回鹿初的手里。
“晚安。”
哥哥，你不是觉得人生马上要圆满了吗，你内心亏欠我的终于要还清了吗。不会的，永远不会，亲爱的哥哥，你让我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那我们，就都不要好过。
我太了解折磨你的方法了，吴亦涎，你不该将我算计进去的。
我抬起头望着天，眼睛里慢慢地泌出一眶眼泪；眶满以后，那眼泪便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什么！她开口说要和鹿初结婚？”朴灿易的声音冷的可怕，眉目间是浓稠到化不开的冰霜。
在华盛顿的这三年里，一直都是鹿初不离不弃陪在吴漾身边的，要说吴漾找到了新的寄托新的救赎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吴亦涎和朴灿易怎么也不相信，这种程度足以让吴漾开口说要嫁给他。
吴亦涎的脸上神色复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常态。
好像自从她从西城回来就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吴漾心里想的，吴亦涎全部能猜出个一二。如今，他好像走不进她的心了。
朴灿易脸上的怒气消散，渐渐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之态。
“哥，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朴灿易。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努力潜伏这么多年，为了正义为了吴家为了他自己，更为了心中那份和吴漾有关的信仰。如今她说她不爱了，她要嫁给别人。他怎会甘心！
鹿初来找吴亦涎的时候，凑巧碰上了未离去的朴灿易。鹿初就那样当着他的面，说出了那句话。
为了稳定吴家在京城的地位势力，与鹿初联姻是祖父已经定好的事，不管从任何层面出发，不管事情败露还是成功，祖父要求吴亦涎一定要将吴漾嫁给鹿初。
如今吴漾愿意嫁给鹿初是两全其美，再好不过的事了，可吴亦涎始终要对朴灿易负责，他心里有数，不能白白委屈了朴灿易才行。
“嗓子还难受吗，要不要请林竟哲来看看。”
吴亦涎悬着一颗心，在吴漾身边坐下。
“那…能和我说说吗，怎么想要嫁给鹿初了。”见吴漾没有回应，吴亦涎小心翼翼得瞥向身旁。
“嫁给谁已经不重要了，迟早要嫁人的，鹿初对我很好，我很知足。”我疲惫得靠在座椅上，望向很远很远的天边。
“你不爱鹿初，为什么要嫁给她。”
“你说的对，哥哥，我不爱他，那，我能够嫁给我喜欢的人吗？”我收回视线，低下头，自顾自得笑着。
“自然可以，你是吴漾，这京城中你说你喜欢上谁，哥哥都同意你嫁，漾漾，我知道的你从小喜欢灿易……”
“不，哥哥，我想嫁的是边知烆，是我亲手杀掉的边知烆，是早就不在这世上的，边知烆。”我转过头，抬眸直视着吴亦涎的眼睛。
“吴漾！我知道你很自责很伤心，可边知烆不该住在你心里，你不能够用你的一辈子怀念他！”吴亦涎动了怒，他侧过头不再看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气。
“哥哥，到底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的，漾漾不明白。”我大声得笑着。
“我知道，身为你的妹妹，我就应该亲手杀了边知烆，内心没有一点愧疚。哥哥，那如今我要嫁给鹿初，您怎么又不愿意了呢？”
“吴漾！我是你哥哥！我比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希望你幸福快乐！”吴亦涎。
“边知烆死在我怀里的时候，哥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我没办法心安理得，没办法假装遗忘。过去，你总笑我是个沉迷恋爱的小女孩，你担心我会被朴灿易辜负，伤害，你处处保护我，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哥哥…我听到了你和灿易的对话。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听到，是不是下半辈子我会回到朴灿易身边和他在一起呢。是不是，也许我心里就不会那么痛苦自责了。可我怎么，偏偏就是听到了呢…”
吴亦涎皱着眉，他瞳孔猛地一缩，脸色顿时煞白。
“可我听到了就不能当作没听到，我和灿易十几岁时就相爱，碍于哥哥的阻碍我们没能在一起过。而边知烆孤零零的一生中唯一的好朋友就只有灿易，最后死在爱人的刀下，竟然都是哥哥的安排。我有时候在想，我的哥哥这么残忍，怎么从前就未曾发现呢？”我扯开嘴角冷笑着。
“漾漾！谁让你这么和哥哥说话的！”吴亦涎从椅子上站起身，他一把拽起座位上的吴漾。
“从小你就说一定要我嫁给这世上我喜欢的人，如今，哥哥～我还能嫁给谁！做你的棋子这么多年，你看看！漾漾有没有学会一点哥哥的本领呢！”
“吴漾，今天如果边知烆没死，你不会这么不像话得和我大吵大闹，我说的对吗。”吴亦涎。
“吴漾，这世上儿女情长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吗。”吴亦涎冷静下来，扶住欲望的肩膀。
“哥哥，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觉悟和能耐，在我心里正义不可扭曲，可我也不能将爱视而不见。在西城那段日子你从未问过我，实际上我每天都会陷入自我矛盾，最后确实是我的信仰赢过我的爱，可我再也不能原谅自己了，我内心的自责感已经让我窒息。”
“哥哥…我经常在想，像你这样强大的人，会不会也有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
吴亦涎看着吴漾的背影愣了好久，她彻彻底底得不是从前的吴漾了，她再也不是那个自己能够伸手抓到的小丫头了。
吴亦涎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受祖父的熏陶，他一身正义总是觉得信仰大过于一切。所以他不曾有朋友，直到他的妹妹来到他的身边，他才觉得自己同其他人一样，不再是孤零零的。他想，他一定要守护好京城这座城市，守护好北部，守护好吴漾的童年和青春。
她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自己了，她在用这种方式赎罪，用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这也是她能想到会让吴亦涎感到失望感到不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