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我呢
我知道边知烆伤心了很久，每天每夜都睡不好，总是在我经常坐的摇椅上发呆，整个人变得患得患失，神经衰弱。他开始对我加倍得好，处处小心呵护我。总是去琢磨着怎样的餐食适合我，怎样才能让我的病好转。
“我经常后悔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状况下，知道了你生病的事…吴漾，如果我没有将你圈在我身边，没有更爱你，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失落痛苦…”
“我本来想要一辈子将你留在我身边，用任何卑鄙的方式我都可以，我想每天每夜看见你…可吴漾，我怕你的一辈子太短，剩下的那点却要毁在我这种人的身上，我很害怕。我想了很久，我想你自由自在，想你随心所欲得生活…”
“吴漾，我知道你在我的办公室装了窃听器，从你第一天来我就知道。我想我对你足够好你就不会想着如何对付我了吧…可现在这份数据已经传到江湫的电脑里了对吗？”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演了很久很久，久到你自己都经常分不清这是爱还是戏了。可我知道，你总是想朴灿易，你睡梦里经常喊着他的名字，你永远都放不下他。也许吧…也许我没能赢过你。”
“如今，吴漾，我想问你，我对你的好是否曾经有让你愿意违背自己的信仰想要试图接受过我吗？”
吴漾猛地惊醒，坐起身喘着粗气，瞳孔微缩，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真实而骇人的场景。
“怎么了？做噩梦了？”边知烆感受到了身旁的声响，半睁着眼跟着坐了起来。
吴漾的手在发抖，唇色惨白，即使被他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安抚，思绪却依然停留在那场梦境，惊魂未定。
“边知烆…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有边知烆什么也不要怕。”他说。
做那些手脚的时候我从未觉得如果真的被拆穿，我会如何愧疚。事实上，我心安理得，我想要趁早抓住边知烆的把柄然后永远逃离他，将他绳之于法，我便可以早日离开西城回去和哥哥相见。
可当这场景如同真的发生似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好害怕，好心痛。我想抓住边知烆的手请求他不要生气。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被最深爱的人背叛的。
如果有资格选择，边知烆不会是坏人。
边知烆，我好害怕。
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的愧疚就越来越深，我从未做过坏事。如今我享受你的好，你的爱，甚至是怜惜。不断地收集着如何毁了你的方法。
“知烆，做个好人吧，别再受伤，别再四处逃离，别再睡不好觉，可以吗。”我埋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着。
“吴漾，这辈子我做不到了，我这一生的罪孽深重，也只有用下一生来偿还了。”边知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可我害怕下一生遇不到你，所以总是格外珍惜这辈子，以前觉得没什么，早死早超生…可现在，吴漾，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要好好珍惜。”他说。
尽管边知烆知道，吴漾不会爱自己。
尽管边知烆知道，藏在办公室的窃听器。
尽管边知烆知道，她还是想要逃离。
可就算这样，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珍贵，他确实自私，想要以这种方式永远留住吴漾。可他这些日子实在心慌，总是想要寸步不离得陪着她，或许是他爱一个人的样子太过狼狈了吧。
“知烆，下辈子做个好人，我来爱你。”
第二天晚上，边知烆出发去了缅甸，我知道，哥哥和鹿初都在那里。
他走后，厨房还是按照他留下的食谱为我准备饮食。药罐子上贴满了他手写的标语，就连沙发上他也放好了我经常盖着的小毯子。
他好像走了，又好像没走。
我很想念他，总是学着他的样子，窝在摇椅里看向他回家的方向。日复一日，我总是在想，边知烆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得好看。
他一头金发，阳光打在他身上，好看极了。有时候我常想，也许上天安排边知烆发现我生病的事是对他的惩罚吧，惩罚他溺死于自己的爱中，惩罚他爱而不得，惩罚他永远不会幸福。
像我诅咒他那样。
边知烆，如果我是吴家大小姐，我会将你绳之于法，公之于众。
如果我是朴灿易的爱人，我会厌恶你唾弃你。
如果我是钢琴家吴漾，我会恨你逃离你。
如果我是我自己，我会心疼你，想念你，对你愧疚，对你心存希望。
好羡慕你，你只是边知烆，你只是你自己。
转头看向西边，夕阳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血色的苍茫，把眸子也染得发红起来。
边知烆的侧脸在暗光下显得有些冷，头微垂，身子也有些向下弓。脸部半明半暗，黑色碎发散落额前，看不太清神情。
他孤身站在酒店的最高层，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可还是能够隐约看到停留在页面上的那条短信内容。
“吴亦涎已顺利回国。”
叮咚……
“知烆，你有想我吗。”
边知烆的泪模糊了双眼，他握紧了手机，缓缓蹲下。
宝宝，怎么办呢，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用你的后半生换取我一个人的幸福…
我想你吴漾，我好想你，可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消瘦，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每天大把大把的药片塞进胃里，换来的只是抱着马桶恶心呕吐。
我实在…实在好害怕。
“边知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用这种办法威胁漾漾。”离开之前，吴亦涎这样问自己。
“她和你像极了，一身正义感，可能我就是不服吧！”
“那如今呢。”
“吴亦涎，我从来没输给过任何人，如今我也只是输给了自己，她是你的亲妹妹，我知道只有你才会确保她平安这一生。”边知烆。
“回京城之后，我会接漾漾回家，将你绳之于法之后我会带她去华盛顿治疗，直到她痊愈。”吴亦涎。
“说话算话。”
吴亦涎何尝不知道，这是边知烆在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吴漾的平安。
只是，今天，边知烆为了吴漾放了吴亦涎，就等于自寻死路。这时候不动手杀了他就等于自己永无翻身之日了。
可就为了吴漾的那句，下辈子我来爱你，边知烆觉得值。
他后悔第一次吴漾让他金盆洗手的时候他没听，他后悔逼着吴漾吃了海鲜粥，他后悔过去那样欺负过吴漾。
可是他唯一不后悔的只有，这一生自己是边知烆了。
否则不会遇见她。
“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让吴漾和朴灿易在一起。”
“如果你是好人，吴漾一定会爱你，边知烆，这就是原因，我说得很明白。”吴亦涎。
朴灿易不会为了吴漾舍弃自己，他有太多顾忌。
边知烆突然想起，那天去医院看望朴灿易时他说的话。
他说，边知烆，如果哪天吴漾不再爱自己，那么他希望，吴漾爱上的人会是边知烆。
不是程瑾瑜那样的人，不是林竟哲那样的人，不是鹿初那样的人。
而是，边知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