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醉酒
“陛下既然这么瞧不起臣妾,怎么不干脆废了我?”既要她做皇后,又嫌她名声不好,徐棣就是有病。
徐棣看她生气,也不哄她,恍若不知地说“朕就高兴你做皇后,不高兴你做太子的母亲。”
姜唯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越想越气,几乎要脱口而出“你还不高兴我做阿寻的母亲呢,如今我不就是吗?”
话到嘴边,怕对阿寻不利,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陛下怎么又让我生了呢?”
“朕又不会立他做太子,何况,不一定就是儿子呢。”
姜唯对着他笑笑,转身就走了。
她没有提起阿寻,徐棣必须对这个孩子有期待,她才能拿阿寻说事。
他没有期待,他只有恶意。
回长青宫的路上,她很想很想转去永巷,去看看阿寻,想要亲亲他,抱抱他,或许他已经会叫人了,或许他已经可以走路了。
可是她不能。
徐棣说了五年,但她觉得,或许自己根本都活不到那天。
徐棣猜忌多疑,一心只有权力,说不定那一天,就要跟她翻脸。
这种人是讨好不了的。
她回去后,要刘婉备下堕胎药,避着人一饮而尽。
除了刘婉,没有人知道她堕胎的事情,宫人们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一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
徐棣偶尔过来看她,两个月后突然对她说“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故意笑着问“陛下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难道还不到显怀的时候吗?”他问她,心里有些奇怪,但他又确实不懂,又不好意思问太医。
姜唯看着他说“陛下应该看的更仔细些。”
徐棣摸了摸她的肚子,对她笑笑“朕可以过两个月再看,总不至于再看不出来。”
姜唯没有回答。
姜佐和裴灵之的婚事,也近了。
裴灵之也是十六岁,容貌娇俏,性情活泼,徐棣赐婚的消息传来,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茶饭不进,连哭了好几天。
她不愿意嫁给姜佐。
裴行之也是脸色沉沉,他根本不想再跟姜氏扯上关系。
他这边把姜咏的婚事退了,哪知道自己的妹妹却要嫁给姜佐。
果然是逃不开吗?
小厮告诉他裴灵之绝食痛哭,裴行之想,这不是应当的吗?她要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以后身家性命都付于他,自然该哭。
他没有去想裴灵之为什么不愿意嫁姜佐,也没有去劝裴灵之。
裴灵之也不敢告诉他,她与白若奇两情相悦,白若奇已经偷偷写信告诉她,要让自己的父亲派人提亲。
信上虽如此,但白若奇是不敢真的和白钰说的,他知道父亲素厌梁人,哪怕不要他这个儿子,也不会让他娶个梁人女子。
白钰在府里常常说,陛下胸有韬略,才能无双,可惜被一个梁女绊住了脚。
他每次说,都叹息不已。
白若奇也知道自己是在骗裴灵之,这样不好,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直白的告诉裴灵之,父亲不会让我娶你的。
如果他说了,裴灵之就不会理他了。
白若奇听说徐棣要裴灵之嫁给姜佐时,竟然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
这回裴灵之不能怪他不娶她了。
轻松过后,又觉得异常难过,裴灵之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还是他日日见面的姜佐!
他和姜佐一起练剑时,会想,姜佐要是死了就好了,裴灵之成了望门寡,她不会嫁人了,他也有理由不娶她了。
但是他的剑法不如姜佐,反而好几次被他除去武器。
姜佐看他剑又掉了,笑着说“阿奇,你今天未免太不用心了,还没有几招就被我打倒了。”
白若奇看着他,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是侯爷剑法见长,我已经敌不过了。”
姜佐摇摇头“你还是不要找借口了。”又说“对了,明诚候还没有给你定下婚事吗?”
白若奇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心想姜佐为什么会提起这个?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裴灵之的事?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裴灵之写给他的信都被自己丢在火盆里烧成灰了,他还特意叮嘱过裴灵之也这样小心行事,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姜佐不可能发现的,白若奇稳了稳心神,答“不曾。”
姜佐看他一眼,叹气说“我也不想这么早成婚,可惜这是陛下的意思,而且,你是知道的,裴行之退掉了和我四姐的婚事,不愿与我姜氏有牵扯,可如今我却要娶他的妹妹,岂不是天意弄人。”
白若奇瞅了他一眼,心里乱纷纷地,尽量用玩笑的口吻问“那你是不想娶她了?”
姜佐无奈地笑笑“这又那轮得到我做主呢。”
白若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对姜佐说“不如你去求求皇后,兴许她就能说服陛下,你就不用娶裴家的女儿,更不用觉得无奈了。”
说完立刻又后悔,徐棣都赐了婚,哪有回旋的余地。
他劝自己,裴灵之总归是要嫁人的,他又不能娶她,何必惺惺作态呢!
没想到姜佐却告诉他“因为我娶亲,姐姐和陛下已经互为不满,我此刻又怎能去找姐姐呢,我若说对婚事不满,她不是更要怨陛下了!所以我不能去。”
白若奇听见他说帝后失和,想起来几个月前,朝野上下都说陛下厌弃皇后,结果陛下把那起子说嘴的人撤职了,那时候他觉得,与其说是失和,不如说是闹脾气来得恰当,不然陛下又为什么处罚那起子人呢?
现在听姜佐的意思,原来闹矛盾还是因他而起。
怎么姜佐娶亲,反而会让帝后闹起不高兴呢?
他问姜佐“怎么,难道皇后也不想让你娶裴家的女儿?”
“并无此事,只是,唉,说来话长!”
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更让白若奇起了疑心,为什么呢?
姜佐看他一副想问个究竟,又怕冒犯他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引他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后来又说“只怪我无用,白白让姐姐替我担心。”
白若奇惊讶地问“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姜佐看看他说“阿奇,你难道看得起我吗?你不要反驳,等我慢慢和你说,我虽然封了候,可我毕竟姓姜,哪怕陛下有用我的意思,只怕群臣也不答应。
我一向都羡慕你,生于晋都名门,无有挂碍,学文学武都能出人头地,上为天子解忧,下为百姓请命,天下人人敬仰,好男儿难道不该如此吗?”
白若奇听了,觉得有些难过,想,你哪知道我的难处,父亲有十几个儿子,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只嫌我不够争气,平日里横眉冷对,不像是儿子,倒是是对仇人一样。我倒希望我是你,有个皇后姐姐,人人敬着,富贵一生,岂不是好。
于是他叹气说“你把我的日子想的太简单了,我家里兄弟众多,父亲看重的也就大哥,四哥罢了,有露脸的机会也都给了这两个人,我们余下的,在他眼里,不过废物罢了。”
姜佐拍拍他的肩膀,又和他推心置腹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到亭子里喝酒。
一直到半夜,白若奇整个人都醉倒了,姜佐还清醒着。
绿衣这时候走过来问“公子,可要把他扶进屋里吗?”
姜佐揉了揉太阳穴“不着急,绿衣,我有点难受,给我送一碗解酒汤。”
绿衣已经熬好了,闻言忙取了过来,看姜佐喝完了,于是接过来“公子今天喝的也太多了,总这样喝,也伤身体,娘娘若是知道了,还要怪奴婢照顾不好公子呢。”
姜佐对着她笑笑“你不告诉姐姐,她也不会知道的。好了,去叫两个人来,把他扶到我屋里去。”
等白若奇被送走了,他和绿衣进了书房,问她“紫衣还没回来吗?”
绿衣帮他换了衣服“还没呢,恐怕事情还没弄清楚,不好就这样回来。”
他坐下来喝了口茶“紫衣倒是厉害,什么消息都能知道,连裴灵之和白若奇私定终身都能打探出来。”
“也是多亏了红云碧云,都肯帮着她。”要打探消息,一路银钱不少花,红云碧云也都不计较地给。
姜佐看看她,微微笑着说“也多亏了你,你辛苦了。”
绿衣忍不住有些脸红“奴婢不辛苦,能为公子做些事,奴婢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姜佐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酸楚“原本你们四个,都是在一起的,现在她们两个都做了夫人,你们两个倒还还忙前忙后,不得安生,是我对不住你们了。”
绿衣眼睛一红“公子千万别这么说,若奴婢要嫁人,早就嫁了,只是奴婢不肯嫁罢了。一是因为世间男人多好色,色衰爱弛,而是世间男子多势力,嫌贫爱富。奴婢愿意跟着公子,公子待奴婢好,强似嫁人,紫衣也如奴婢这般想。”
姜佐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但愿我牵连不到你们。”
他想,如果实在到了那一步,就让人带她们走的远远的。
白若奇醒来,头痛欲裂,耳边听到一个婢女说“白公子可算醒了,我们侯爷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