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寻明嶦的伤说重不重,被阜征扯断了右手,腹部也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看着很很严重,但是却不算致命,只是如果不是白舒宁回来的及时,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白舒良来到之前为阜征布置的病房,现在寻明嶦正脸色惨白的躺在医疗舱里,虽然已经饮用了补血剂,但是作为一个运动不多的室内工作者,他的新陈代谢显然比一般人慢很多。
“老师,你感觉怎么样?”白舒良虽然担心,但是看到寻明嶦的伤口后开始不自觉的分析——身上明显的伤口只有两处:右臂断裂处伤口非常不规整,边缘没有烧伤的痕迹,只是肌肉严重变形,看来是被外力撕扯导致的;腹部虽然已经愈合大半,但是跟手臂上的伤口相比是截然相反的平整。只是白舒良想不明白,以严重程度来说,右臂明显是要大于腹部的,可是两边的愈合速度居然差不多,难道是体质的问题?
寻明嶦的回答打断了白舒良的思路,“舒良……我还好,阜上将怎么样了?”他刚醒,还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情。
提到阜征,白舒良的心情又沉了下来,他故作轻松的微笑:“嗯,没什么大事,您还是先安心养伤。”
寻明嶦因为受伤精神不济,也就没发觉他表情的不自然,只是微微阖眼,“我把大概情况给你讲一下,你好好排查一下阜上将是身体的哪里出了问题……地下室里那些机器你大概都会用,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就好了。”
“好的,您说。”
“今天早上做完复查的以后,阜上将没有马上离开去做复检,他说有事要问我,可是当他走到我面前时,突然用右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吓了一跳,伸手打他时,他扯掉了我的右手……我痛晕了,之后的事情也不知道了。”
“征哥哥说有事要问您?”白舒良一下抓住了关键词汇,“所以说,他袭击您的时候是清醒的对吗?”
“……恐怕是。”寻明嶦苦笑,“舒良,你说会不会阜上将……他怎么说?”
白舒良没有回答,他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按照寻明嶦的说法,阜征像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做了这些事,可是怎么会呢?他不愿意相信。
“舒良?”
“我还没有问征哥哥呢,老师,您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养伤吧。”白舒良回神,神不思蜀的辩解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白舒良拿出纸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预言中的事情写了下来,然后把自己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和目前已知的证据列出来,一一对应的画上代表关联的箭头,试图整理出思路。可是画着画着,线头就乱成了一团。他烦躁的把纸揉成了团,起身去地下室,他想做做魔药静心。
除了当天深夜回来带走了寻明嶦,之后一连五天,白炎赫都没有回家,白舒宁也联系不到他。第六天时,白舒宁去接了寻明嶦回白家继续休养,却依然不见白炎赫的身影。白家几个孩子看上去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但是恐慌的心情在每个人心中悄悄蔓延。
小心翼翼的把高级缓释剂倒进瓶子里,白舒良长舒一口气,这几天他的工作效率从之前的一天六七瓶中级魔药直接飙升到一天四五瓶的高级魔药。果然压力是工作的最好动力,他自嘲的想,抬起头才发现白舒晴不知道在实验室的门口站了多久。
“二姐,你怎么过来了?”
白舒晴看他结束了,这才走进来,“你不是说终端摔坏了吗,今天新的到了,我给你送过来。”这种小事其实是不需要白舒晴亲自跑一趟的,但是她心情焦躁,就想走一走。
“谢谢二姐。”白舒良接过新的终端,却没有注销之前的那个终端的使用权,而是改成了亲子模式。
设置完终端,白舒良就没再出声了,白舒晴显然也没有聊天的心情,实验室一时间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声音。不过这样的静默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白舒渊闯进了实验室。
“舒晴,舒良,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可能要离开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口和袖口都满是褶皱,一看就是匆忙起床的。
“离开?为什么?”白舒良不明所以。
“皇后在两个标准时前宣告救治无效身亡,父亲被革职收监,阜哥被通缉,死活不论!”白舒渊一手拉着白舒良,一手拉着白舒晴往楼上走,“陛下对白家的处置还没下来,你们趁现在赶紧收拾收拾,一旦……我们就马上离开。”
白舒良跟在后面,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白舒渊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可是连在一起却又完全弄不明白。原主叫他来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的吗?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更无法挽回的境地?
“我劝你们最好先沉住气,不要做出什么类似于畏罪潜逃的事情。”刚出地下室,就看到一个人站姿懒散的等在那里,是白舒晴的男朋友,沓寄引黎野。
“黎野?你什么意思?”即使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白舒渊的第一反应是把弟弟妹妹护在了身后,戒备的看着黎野。
黎野举起双手,“不用那么警惕,我可是为了帮你们才来的。”
“是吗?”白舒渊在说话的瞬间冲向了黎野,电光火石之间把他击倒在地,奇怪的是,黎野居然没有丝毫闪躲,甚至可以说是呆愣在原地。
随着两人倒地的声音响起,黎野的哀嚎才随之而来:“白舒渊!你有没有必要对我用伴生魔法啊!我都说了我是来帮忙的!”
白舒渊坐在黎野的背上,按住他的头,又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用脚踩住,“你现在可以说你的来意了。”又对白舒晴使了个眼色,让她释放防窃听魔法。
“我父亲让我带话,陛下这么做不是真的与白家起了龃龉,让你们静观其变!”黎野抬起一条腿往上,用脚尖踢了踢白舒渊踩着他手腕的腿,“快把我放开,我跟你们认识那么久,就算不帮你们肯定也不会害你们啊。”更何况白舒晴还是他的女朋友。
虽然他这么说,但白舒渊还是很犹豫,直到白舒晴用伴生魔法把黎野看了一遍,“哥,他没带任何武器,放开他吧。”
终于被放开的黎野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手腕抱怨:“白舒渊这混蛋也就算了,舒晴怎么你都不帮我说句话?”
“我为什么要帮你说话?”白舒晴略带嫌弃的看黎野一眼,“废话少说,先讲清楚我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黎野摇头,“只是我父亲叫我来带话,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出门之前我还挨了顿打。”结果来到白家又挨了一顿,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说话间,白舒宁回来了,看到黎野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黎野怎么也在?”随即她发现他们站着的地方有个小范围的防窃听魔法,几步走进魔法笼罩的范围内,这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舒宁姐,我父亲让我来带话。”
白舒宁听了黎野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我在军部碰到了须代,她给我递了纸条,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须代指的是丘非家这一代的三女,他们的表姐,丘非须代。
有人通风报信,可是他们还是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说皇帝不会迁怒白家其他人还是说这只是皇帝和白炎赫联手演的一场戏?而且皇后身故,之谈家立场不明,搅得这趟水越发的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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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征浑浑噩噩的囫囵了好几天,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他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快速的观察一圈,发现老旧的房间里除了他躺着的这张狭窄的单人床,就只有镶嵌在四个屋角的摄像头了。他一醒,摄像头很快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全部转向了他。
“哦?你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不多时,被阜征厌恶的声音透过摄像头所带的扬声器传了出来。
阜征腻烦的皱起眉头:“又是你?你做了什么?”
“呵呵,有点耐心嘛,不如想想你前几天做了什么好事?”
听他幸灾乐祸又志得意满的语调,阜征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努力回想着,一些场景的碎片渐渐出现在他的大脑中,并逐步连贯,最后的记忆,定格在白夫人和皇后惊惧的表情上。
“……是你。”阜征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
对面的人像是被他恐怖的表情取悦,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是我!怎么样?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见阜征不说话,他继续道:“我还有更大的一份礼物给你。”
随着他的话音,阜征对面的两个摄像头转动相对在空中投影出了这几天的新闻截图。
看到自己被通缉,阜征面无表情,看到川少将夫人死亡,阜征不为所动,看到皇后重伤不治,阜征有些动摇,等看到白夫人重伤时,阜征的表情这才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变化——慌张。他不在乎自己杀了谁,却害怕白舒良为此受到伤害。皇后也就算了,虽然也是亲戚但跟白舒良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可白夫人对白舒良宠溺有加,白舒良也几乎把白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如果白夫人真的被他杀了……
像是猜到了他的担忧,对面的人语调愉悦的说:“听说白小少爷跟白夫人的关系非常亲厚,你说如果白夫人就这么死了,他会不会恨你啊?当然,其实我是希望你当场杀了她的,可惜我错估了你的意志力,你居然还有意识残存,反抗了命令……”
阜征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颓然,神秘人话锋一转,声音轻柔了下来,“你看,现在你真的是一个人了,想要留住白小少爷,为什么不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到时候,你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能把他留在身边了。”他的语调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中传来的靡靡之音。
“这就是你让那些人为你所用的手段?制造把柄,然后用催眠唤醒他们的欲望?”他轻蔑的看向摄像头,露出了清醒后的第一个笑容。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居然丝毫没有受影响,停顿了好一会才故作镇定的开口:“知道又怎么样?这个房间布满了禁魔阵和干扰电波,门也是特殊合金,你逃不出去的!我可以等,等你慢慢想清楚。”
阜征站起身,做了几个舒展的姿势,“你凭什么觉得,这种破房子会需要我动用魔法和热武器?”
他走到房间右侧的墙壁前,举起左手砸了下去。既然走门行不通,那就穿墙吧。
墙体很厚,阜征连打了□□拳才完全打穿,墙之外居然就是外界了,看周围的景色,应该是下城区的一级街,贫民窟边缘中的边缘。
“阜征!你想清楚!白舒良现在恐怕恨不得杀了你!你现在被通缉,我总能找到你的!”阜征的动作太快,神秘人来不及启动芯片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打穿了墙壁,情急之下,只能软硬兼施了。
阜征面对摄像头,用左手扣住左肩,一用力,左肩衔接处被破坏了大半,义肢也完全罢工了。他用右手把报废的左臂扯下来,扔回了房间里:“你看到了,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已经没有能力了,不要被我找到你,我一定把你腐蚀的渣都不剩。”
做完这些,他转身离开,把神秘人的怒骂远远抛在身后。他要去找白舒良,无论事情的走向怎么样,他想当面听他说。